鹤秋回答不了。
一个身份优越、能力卓越、样貌帅气的人向他频频示好，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他又不是圣人。
更何况他本来就对封越有几分好感。
他不是不喜欢封越，他只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轻松的说出口了。
飞到窗边的蝴蝶又折了回来，落在鹤秋的指尖。
他捏着金属翅膀，低下了头。
封越皱眉，困惑起来，他以为这是鹤秋的考验，但鹤秋的神色看起来又似乎是真的在伤神。
可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他呢？
路迢戳了戳鹤秋的脑门，“反正他也喜欢你，就在一起试试啊！又没有哪条法律规定谈了恋爱就一定要走到最后。”
他今天来给鹤秋帮忙，就发现了鹤秋跟封越之间的别扭，特意把封越支走来问鹤秋，问完都觉得费解。
鹤秋趴在桌子上，脑袋随着路迢的手指动了几下，一副颓丧的模样。
“我怕分开后我走不出来。”
跟妈妈分别之后，他才知道永不相见会有多悲伤。
是每次看到熟悉的地方，遇到熟悉的事，就不自觉的会想起从前的幸福画面。
他甚至都不敢再家里多待，因为遍处都能找到一些曾经存在痕迹。
路迢，“啊？你想的也太远了吧？还没谈恋爱就想到要分开了？”
他笃定道，“即便是分开，肯定是他有问题，你伤心不了多久。”
鹤秋支着手臂从桌子上爬起来，“哎……”
“真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他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表。
那只银色的蝴蝶正安静的贴在机械表的表盘边缘当装饰品。
路迢还是想不通有哪儿难的，“总不能是他得了绝症命不久矣吧？”
鹤秋，“……差不多吧。”
路迢瞬间坚定起来，“那确实不行。”
鹤秋还想问问他跟楚九澜怎么样，没来得及问，陈佳鑫就带着人进这个房间了。
他语速飞快的指挥着大家摆放东西，还抽出时间回了下身边人的问题，“不用化妆，待会儿给个特效就行。”
说的是鹤秋。
不过十几分钟，空荡荡的工作室便摆好了东西。
陈佳鑫催促着鹤秋开始。
鹤秋对着镜头突然紧张起来。
封越跑腿买饮料回来，见他们正在吵嚷着，上前认真听了一下。
原来是鹤秋总准备不好一直叫停。
他主动上前帮鹤秋，“如果面对镜头不舒服，可以不看镜头，看书看手机试试，慢慢适应一下。”
鹤秋听完，突然就冷静下来了，“你离我远点儿。”
他需要的是这些经验么？陈佳鑫直接拉了一个专业团队过来，在这方便绝对不会比封越差。
他是情绪上差一点儿。
封越过来就知道指导他。
屁用没有，早点儿送走算了。
鹤秋冲陈佳鑫示意可以开始，他深吸一口气。
忽的腿上一沉，十一跳了上来。
鹤秋抱着十一感动道，“还是你好。”
十一乖巧的在他怀里卧好，直播间也开了。
-哇！十一宝贝亲亲！真可爱
-越老师呢？
-你问的是我左边这个越老师还是我右边这个越老师？
-double！谢谢！
刚开播的弹幕刷的没那么快。
鹤秋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阴阳怪气道，“可能是在哪儿上课呢吧。”
“不说那个晦气的东西了。”鹤秋将之前商议好的说辞拿出来，“今天直播主要是为了涨粉，每增加一万粉丝都会给发福利。”
“希望大家多多把我介绍给亲朋好友啦！”
十一探头，“喵！”
弹幕飞快的刷了起来，鹤秋看的眼花缭乱。
一边看一边分心解释着，“直接发钱转账。”
虽然陈佳鑫也提议弄点儿什么小礼物，但是被他觉得太麻烦一票否决了。
“不卖货。”累死了还卖货。
“猫也不卖。”
陈佳鑫买好了推荐，直播间人数暴增，鹤秋也放弃看问题了。
“算了，现在就开始吧。”
他拿手机点开了粉丝列表，“大家记得都在线哦，待会儿我私信你，直接给我发收款码就转。”
路迢拉了凳子也凑了过来。
鹤秋顺着从上往下点，把陈佳鑫发给他的打招呼粘贴进去，等对面发码就给路迢扫。
开始很顺利。
很快便有人说收到了两次，又有人说没收到。
还有人问这个金额是随机的么？怎么有人收到1111他收到111？
鹤秋扭头看路迢，“不是说了111么？”
“是111啊。”路迢说着给他打开账单。
一看才发现不止是一个转错，一列三位数中间混着好几个四位数，甚至还有222的。
路迢：……
他沉默了几分钟，指着另一个问题，“这个肯定是你的错。转两遍就是你把二维码给我扫了两遍！”
鹤秋质问他，“一模一样的你都没发现么？”
路迢理直气壮，“你不也没发现么？”
两个人直接吵了起来。
直播间的人也没想到这个走向，一片问号中还混了几句乱七八糟的话。
-这个特效不会是本体吧？
-突然发现，他们只关心是谁的错，根本不关心转错的钱怎么办。
-985数学学硕，要不让我来负责转账吧？
-算我的错，继续行不行？
陈佳鑫原本想阻止，但是他俩吵架的这段不知被谁发了出去，人数又往上拔高了一大截。
于是他又坐了回去，心安理得的看两个人吵架。
鹤秋跟路迢已经开始一笔一笔的盘是谁的错了。
十一趴在桌子上看了会儿，小声跟鹤秋说，“秋秋，好像你比他多两笔弄错的。”
鹤秋的气焰一滞，收回了手，大度对路迢道，“算我的错，咱们继续吧。”
路迢冷笑，“你是不是发现你弄错的多了？”
“什么叫算你的？就是你的问题！”
他站在道德制高点开始对鹤秋指指点点。
鹤秋垮着脸扭过头。
路迢还准备再嘲笑几句。
封越抽走了路迢手里的手机，“我来吧。”
说着把手边的平板放到了桌子上，“十一负责私信。”
“啊……”路迢看向鹤秋。
想到封越的本事，鹤秋不情不愿的开口，“让他来吧。”
他对着路迢翻了白眼，“你再继续下去说不定失误更多。”
要不是路迢没用，他也不至于让封越上。
路迢瞪他，“你别忘了让我来的时候是怎么求我的？”
两个人转战隔壁又吵了一下。
回来发现直播间爆火。
一半是因为十一，另一半还是十一。
十一不仅爪子灵活，还一个都没出错。
后来竟学会了偷懒，点开喵一声让对方回信，再喵一声就表示转完了。
夸它可爱，它会点开让封越转两次，但是封越第一时间就能发现，还会警告它。
路迢嘲笑鹤秋，“你还没十一厉害呢！”
鹤秋无语，“你也没。”
一场直播下来，粉丝多了几百万。
鹤秋让十一调出任务来，能看到喜爱值的进度条直接飙升到了一半。
陈佳鑫在安排其他人收拾东西，封越这才有时间走过来问鹤秋，“为什么突然要直播？还要挥霍自己的钱？”
鹤秋看看十一，又看看封越，“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任务进度突飞猛进，封越都没看到？
封越确实不知道，他把主系统拆的七七八八，任务也早就不见踪影。
他更不知道十一背着他敢说那么多东西。
封越想了想，劝鹤秋，“如果只是为了大家的喜欢，花这些钱没有意义，用钱收买的喜欢早晚会失去。”
鹤秋都被气笑了，“你就想到这？”
封越又认真想了想，“那你是打算进军直播行业么？”
他担忧道，“这个似乎有些辛苦。我刚刚有了解过，想成为头部主播的话，除了直播时间长之外，还要做功课、考察，几乎是全年无休。”
鹤秋，“……”
封越迟疑了下，还是委婉道，“对你来说，好像有点儿难度。”
“不过你真的想做的话，我会帮你。”
鹤秋失语。
他是不是得谢谢封越的喜欢，不然按照以前封越的样子，这会儿八成要说——难度太大，趁早放弃。
鹤秋轻吐了一口气，“你……少说话多做事。”
他现在甚至觉得路迢说的话也没问题，说不定真在一起了，他就没那么喜欢封越了。
路迢悄悄凑了过来，“他的病真的治不了么？我刚看了眼回放，他真的厉害，不管隔多少人有重复的他都能记住。”
“年纪轻轻的，太可惜了吧？”
鹤秋磨了磨牙，“必死无疑。”
按目前的进度来看，火葬场可能不太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