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环这辈子, 吃过最大的亏,估计就要属这一回了。
他也是自幼摔打, 练过功夫,陪着老子上过战场的。
只是他再没有想到有人恨不得一刀弄死他到不管不顾的份上。
通过这一次的刺杀行动, 他就知道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刺杀。可是让他不解的是那杀他之人, 看着他的眼神竟然也带着浓浓的杀意和嫉恨。
卧草,夺妻之恨还是他掘了谁家的祖坟?
呃,就是掘祖坟,也应该是他大姐会干的事情吧。
反正不管怎么样, 赵环觉得他真的挺冤枉。
这一刀挨的真不值......
“你可算是醒过来了, 要是再不醒过来, 我, 我, ”宝琴见到赵环这一回是真的清醒过来而不是无意识的睁开眼,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 又是委屈的。
自从赵环挨了这一刀后, 他们一家在这泉州的处境就越发的艰难。甭说请医问药, 便是日常采买也受人排挤。
宝琴现在唯一庆幸的便是孩子们自一出生便被送回了长安, 不然岂不是要跟着他们俩口子一起遭罪。
他们夫妻多年一直和睦美满, 赵环对宝琴也是一颗真心相待。所以此时宝琴对伤了赵环的人恨得咬牙切齿。
宝琴长的漂亮,人又聪慧识情识趣,俩口子都是识文断字的,平日里有说有笑, 有商有量的,倒也和睦。
赵环继承了江赵两家的传统,再没弄个妾氏姨娘的出来,宝琴见此倒也乐得全心全意跟着他过日子。
从京城出来的这几年,从小城小吏到这泉州同知,俩口子也算是经历了不少事。可是这样的刺杀却是头一回的。
就算是患难夫妻,他也要懵逼一下呀。
╮(╯▽╰)╭
见到赵环醒来,宝琴便让人送了汤水过来。
赵环润了润喉咙,问起了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
听到赵环问,宝琴心里便止不住的委屈。
赵环未醒来的时候,她即便是再难,咬着牙也能挺过来。哪里想到赵环醒了过来,她就红着眼眶说起了近日的安排。看得赵环心疼不已。
“自大爷那日血葫芦似的被人抬了回来,妾身吓的身上一丝力气都没了。打发人去请大夫,不是这个有事,就是那个不在家的,一边请了三五个,竟没有一个大夫上门来。后来若不是冯大爷的朋友张大夫路过此地,大爷再别想好了......”
赵环听了,眯了眯眼,然后轻轻地拍了拍宝琴的手,“辛苦你了。”
宝琴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她若没了,她男人并不会过得不好。可若是她男人没了,她一定不会有什么好日子可过的。
再一个,夫妻一体,百年才修得的缘份。她自然不会愿意看着他出事。
“回长安求药的人,现在差不多应该到了吧。”
宝琴歪头算了算,然后点了点头,“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我怕路上再出现什么变故,只让咱们家去各处求药的人与其他家丁一般装扮成去外城买药的样子,等到离了这泉州境内,便买上一匹快马,日夜兼程。”
赵环闻言,赞许地看了一眼宝琴。
因为他也想到了,若是直接派人往京城那个方向赶路,估计......
以求药的名义在这附近转道去往京城,到也是个好办法。
“大爷,奶奶,大姑奶奶派的人到了。”半夜三更,就在赵环和宝琴说话的时候,家里的下人,连忙进来通报。
宝琴听了神情一变,脸上也显出了一抹激动。
而赵环,扯了扯嘴角,想到了自家姐姐的尿性。
赵环刚要叫人进来,宝琴瞬间按住了赵环的嘴唇,“大爷,咱们家的人最快也是这一两天到京城,怎么可能今天就有大姐派的人到达呢?”
时间路程对不上。
赵环闻言,心头也是一惊。
“...许是日常送信的人呢。”探春也时常派人送些东西物件给在京城之外的五个弟弟。
“可是妾身担心......”担心什么,并不用宝琴说出来,赵环也是明白的。
赵环左右看了看,一咬牙,又叫人去问问那人可有什么信物不成。
还好探春让人过来的时候,也想到了这一茬,还真的给了个他们姐弟都有的物件做信物。
赵环见了,这才与宝琴对视一眼,让人进来说话。
少时,一个长相俊美,身穿一身黑衣短打的男人走了进来,宝琴此时才想起来要避讳,不过既然已经晚了,倒也没有再起身。
“属下焚琴,是我们奶奶派属下来给环大爷送东西的。我们奶奶让给环大爷送了些药材以及一些杂物,奶奶还说,环大爷缺什么使唤的,只管打发属下捎个口气回去,我们奶奶必想办法给您倒腾来。我们奶奶说,她还安排了两个护卫的人手正在来这里的路上。等到他们到了,属下便再回京城。”
探春手里有一只自己训练出来的特种兵,因为赵环出事,一下子就想到了五个弟弟都在外面为官,感觉有些紧迫感。
于是连忙抽了十个人,每两人一组地派到了五个弟弟那里。
这一次赵环出事,探春让式神焚琴坐着大鸟去泉州,而安排的那两个护卫则是骑着千里名驹日夜兼程地过去。
想来也需要一些日子才能到达那里。
赵环听到探春的安排,心里一阵暖意。这个姐姐,在他的心里并不是什么表姐,就像是其他的兄弟一样,在他的心里都是手足至亲。
虽然不同姓,可是这份亲情却不会因为姓氏不同而减少。
从小到大,姑姑对他的好,跟自己亲娘也差不到哪里去,有的时候,竟是比其他几个弟弟还要宠着他。
还有几个弟弟们,也从来不觉得自己不是他们的亲哥哥,就连后来回到家里的姐姐也是一样,对他与几个弟弟都是一视同仁,没有区别。
想到这一次自己受伤,他姐派人千里送药送人,他这心里就像是一团火在烧一般。
不过,
赵环看着面前长的相当俊美的男人,实在不知道他姐是从哪里找来的。就这副长相,他姐夫那醋坛子没淹死在里面?
他姐喜欢漂亮的人事物,就算是猪食,只要做饭的漂亮厨娘对着他姐笑一笑,他姐估计也会笑眯眯地吃进去。
“家里可好?姐姐和姐夫还好吗?”
焚琴见赵环问话,双眼有一瞬间的迷糊。然后点头,再点头。
赵环见焚琴这反应,抽了抽嘴角,一看就是一副懵懂的样子,还装什么。
不过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这人都听不懂,是不是傻?
哎呦我去,他姐给他弄了个漂亮的傻子送药,那药还能吃吗?
能吃吗?
赵环本来还想问问这人,他是怎么这么快就赶到泉州的,可是见这人这般模样,他倒是问不出来了。
赵环让宝琴安排这人下去休息,然后在这人强烈的要求下,让他住进自己这间正房的厢房。
打发走了来人,赵环这才和宝琴一起去看探春让人带来的信和东西。
探春信上也说了她的安排以及询问赵环到底因何受的伤,然后又将她让人捎过来的东西说了一遍,以及询问他还需要什么东西?
一封简单至及的家书,看得赵环心里既暖和又觉得委屈。
他好好的做他的官,天知道为啥被人坎成这样。
还有坎他那人,为嘛一副杀父夺妻之恨的样子。
真是不能想,越想越委屈。
赵环想不明白的事情,贾环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贾环十五岁的时候做了一个梦。
那梦里的荣国府花团锦绣,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
可是醒来以后,他仍然是那个继室子。
没有错,就是继室子。
他老娘尤二姐扶正了。
贾家已经败落了,就算是成了嫡子,也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哥儿。
想到梦中的情景,他不顾老娘的劝阻带着家里不多的银两,毅然决然的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到了长安,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见到了赵秀宁。
然后他想起了那个荒诞的梦,想到梦里那个赵姨娘......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方设法的调查着面前的女人以及她的家人,可是能够调查到的东西并不多。
他只知道,她有四个儿子,她还有一个外甥,跟他一样,都是单名一个环字。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调查中的那个赵环,他是极度厌恶和嫉恨的。
话说贾家虽然败了,可是贾蓉和秦可卿还好好的呆在京城。
尤二姐劝不住儿子,便去找了她‘姐夫’让他帮忙给贾蓉写封信,再怎么样也是亲兄弟不是。
到了京城,有个亲哥也能有个照应。
人都是带着一定的劣根性的。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贾环不能光明正大的叫他一声爹,于是贾珍对这个儿子倒是比贾蓉这个名正言顺的儿子还要在意上心,麻溜地写了信,又拿了两张银票送着‘堂弟’上了京城。
兄弟做到他这份上,贾家族人就没有一个不夸贾珍仁义的。就连守着祖坟的贾政听说了,不但写了信回去夸奖贾珍,还派了身边的下人当着贾珍的面一顿表扬。
贾珍:“......”
因有贾蓉一家,贾环很容易便与京城中的一些世家子弟勾搭成奸,然后狼狈为奸去了。
贾环通过自己的死不要脸以及一个接一个,一直接连不断地会冒黑水的主意,终于熬出头了。
他成为了一位‘最有可能登基为帝’的皇子的幕僚。
然后在这位皇子感慨庆丰帝对于女色不重视,而让他也跟着吃素的时候,竟然出了一个去地方海选美女的主意。
以皇帝的名义。
那皇子听了先是不允,可后来再听到贾环说的可以一半自己用,或是赏给跟着他混的大臣世家。另一半想办法送进宫,帮忙在庆丰帝耳边说好话,固宠什么的,那皇子想了想,也就听之任之了。
反正去些偏远的地方,天高皇帝远的,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于是成了‘卿差大臣’的贾环便忙了起来。
然后便一路忙到了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