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丫头心中早有计较,听到探春这么问, 连忙回道, “奴婢也不知道,许是走岔路, 迷了方向。”
云家丫头遂又将两人在某处分开, 她一直等四喜到现在仍未见到人,于是怕探春着急特意赶过来的‘事实’道了出来。
探春似笑非笑地看了她许久,一直到她被探春看得局促不安后,探春才笑着说道, “姑娘倒是有心了, 这般体贴到是难得一见。”
话落, 便跟着黛玉的侍女离开了。
对于这丫头绝口不提自己身世的事情,探春也没有再问。知不知道于她也没有多大妨碍。
最重要的是, 对于对自己有威胁的人, 探春一向不会有太好的耐性。
除非长的让探春怜香惜玉。
一边往御花园走, 探春一边想着如何将这丫头的身世捅出来。
她觉得以贾家两房的关系,邢夫人和迎春那边应该是没有注意过元春将闺女送进宫的事情。
虽然她心中也不是非常确定这丫头便是元春的闺女,探春耸耸肩, 那又如何。
她既对自己存了坏心思,那么也甭管她是谁了。
不过探春也知道,就算是她此时不出手,宴会后,太后和皇后那边也容不下她了。
自家后院的下人设计她们请来的客人失仪出丑,御前失礼, 这是将她们当傻子呢嘛。
探春并不担心四喜会迷路,再出现什么意外。
她早就在进宫之时就告诉过四喜,若是真的碰到突然事件了,那便去找宫中四处执守的禁卫军。
有事找警察叔叔,是现代人都知道的事情。虽然找了也不一定会得到公正的对待......
不过在这古代,还是同样适用的。
尤其针对迷路......
好吧,宫中禁卫军不能当警察用,不过,偶尔一为之,也不是不可。
╮( ̄▽ ̄)╭
探春不知道,四喜被云家丫头甩在宫中某处后,还真的听话地找了往来巡逻的禁卫军。
那禁卫军中的小头目不敢将人送到太后宴请的御花园,便派了个禁卫军送四喜回了官家女眷停靠马车的地方。
之后又解决了一个大龄剩男的婚姻问题。
毕竟能给探春当贴身丫头的人,长相都不会太俗。
她自己挑的四喜可比赵秀宁挑的漂亮多了。
虽然...也更不得柳湘莲喜欢就是了。
再加上探春性格爽利,跳脱,在她身边侍候的人性子都不会太压抑。于是一路上跟着那小禁卫军有说有笑的。
之后没多久那小禁卫军便上门提亲了。
......
“怎么去了那么久?”黛玉见探春回来,有些担心地小声问她。
探春安抚地对黛玉笑了笑,然后将那小宫女的说词倒了出来。
探春本来也想过以后若是遇到了元春的子女,看在往年元春庇护过她的情份上,她也会照拂一二。可现在看来,就算是她有心照拂,人家还不一定会不会也‘照拂’她呢。
黛玉皱眉,看探春的眼神也有些个担心。
赏花宴进行到了尾声,太后与皇后便都离开了。其他的夫人太太们也都陆续地准备离开或是家中有女儿在宫里的去探望一番再离开。
黛玉与迎春的关系也就一般,再加上她们俩口子的立场也不太好与迎春这个小舅妈走的太近,于是在与大小邢氏道了句家中尚有事没有处理,便准备与二人告辞。
“当年在京城的时候,曾有缘见过贾家元大姑奶奶,刚刚弄脏我衣服的那个小宫女看起来倒是有她几分风彩和品格,莫不是就是她的女儿?只是怎么没有在贵妃娘娘的宫中当差,却...”却成了最下等的小宫女。
探春突然的话,让黛玉和邢夫人都是一愣。黛玉若有所思,而邢夫人则是一头的雾水。
大丫头自从出嫁后,分家的前几年还好,时不时的年节时还能送上几分礼,可这几年却并不怎么走动了。虽知道她有儿有女,却还真的不知道她将闺女送进了宫。
邢夫人听探春这般说,只简单地敷衍了几句,便带着儿媳妇去见了迎春。
这事不管怎么样,还是跟闺女说一说吧。
邢夫人带着自家侄女兼儿媳妇往迎春宫里走去,黛玉便与探春出了宫。
在宫门口,黛玉对着探春摇了摇头,“你呀!真不知道要怎么说你才好。”
明知道那丫头对她有敌意,也明知道太后和皇后回头一定会做出惩戒,却还要将那丫头的事情交给迎春去处理。
这心眼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是或不是,救或不救,竟是直接丢给了二表姐去发愁。
探春笑笑与黛玉告辞,然后转身上了自家的马车。
当然一出宫她便在自家马车处见到了四喜,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便没在说话。
一路坐着马车回了柳家,探春让人打水洗漱,然后便歇息了一会儿。
天色还早,她准备稍后便回长安去。
她男人,她闺女,她的老娘兄弟,她的家,都不在京城呢。
下晌,四匹马拉的马车脚程飞快地出了京城,一路不停地向着长安的方向驶去。
入夜左右,方才到了家。
一回到家,便发现家里灯火通明,好不热闹。
探春下了马车,脚步略快的回了正院。然后便看见了她所有在长安的兄弟都在她的院子里。
“你们怎么都过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赵环回头一看是探春,连忙说道,“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姐夫上山剿匪中了暗算,受了伤。”
探春听了一惊,脸色瞬间便有些发白,“伤到哪了,重不重?可有性命之忧?”
赵环见吓到了探春,赶忙回了句,“没事,没事,都是皮外伤,看着吓人,也不过是伤到了脸。”
探春吐出了一口气,不过转瞬间又提了上来。
“什么,伤到脸了?”
哎呦我去,这可是大事。
赵环抽了抽嘴角,多年的生活也已经让他知道了他这位表姐对于姐夫容貌的看重。
“...不会落伤疤。”
赵环说这话时,探春已经走进了屋子。
柳湘莲失血过多地躺在榻上,脸上还包着纱布,看起来挺凄惨的。
见此,探春一瞬间便心疼了。
一屁股坐到柳湘莲身边,看着那张脸,再看看也是伤痕累累的大手,探春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能不能碰一碰他了。
“往常也不曾见他这样,我这心里着实是心疼。我那屋收了许多上了年份的药材,还请您帮着看看,哪些适合他现在用的,又是个如何的用法,也好给他补补。”
探春问了一遍一直在屋里的大夫,知道柳湘莲受的伤虽都是皮外伤,可是因着失血过多,现在还在昏迷。于是便想到了她闲着没事或是收集,采买,或是自己画出来的人参,鹿茸,灵芝,血燕等物。
那大夫是惯常给江柳几家看诊的,见探春这般说,便跟着白芷出去看药材了。
这一次的剿匪算是碰到了硬茬子,西山大营那边可谓是吃了个大亏。这些挨着西山大营较近的乡镇,都忙了起来。
江行远做为离西山大营最近,又是武将出身的长安官员,自然也是忙前忙后。不过自家女婿受了伤,江行远在知道后,连忙叫了儿子们先将女婿接回家,然后才忙起其他的。
家里的几个女眷,也听说了这事。除了请大夫以外,也帮不上什么忙。
只好打发了自家男人过来看着了。
再一个,就是她们不说,以他们姐弟情深的关系来看,也不会不来的。
正好柳湘莲被送回来还不到两刻钟,探春便也从京城赶了回来。
于是赵环几人见探春回来了,便也离开了。
探春从来没有见过柳湘莲这傻孢子如此虚弱的样子。
心疼的不得了,心都像是被人攥紧的直抽疼。
以前虽然也会时不时的练兵剿匪,可是她知道她男人并不会像现在这般冲上前去。
一来她男人并不怎么看重那些剿匪的功劳和丰厚的奖赏,二来便是她男人...是真的胸无大志。
现在如此拼命,连她进京城都不能跟着一起去。其实还是因为她时常玩笑话的说什么要给闺女攒嫁妆,才会如此上心的。
想到这里,探春的心,更是疼的很。
看着那张没有什么血色的脸,探春又对那些个匪窝恨得咬牙。
说什么落草为寇,是官逼民反,不得已的选择。
又都说什么‘兴,百姓苦。亡,还是百姓苦’的话,可是庆丰帝在位多年,对于那些贪官污吏也是下了大力气整治的。
登基以来,特意成立了专门的调查平反的机构,针对那些受了贪官迫害,官逼民返的人。
只要他们去为自己伸冤,只要调查属实,朝.廷不但他会给他平反,还会对他之后所做的事情既往不咎。
现在那些口口声声说当初是怎么不得已才上山的盗匪们竟然将她的男人伤成这样,探春眯了眯眼,她如何肯放过他们。
打劫过往客商路人,掠劫良家妇女,这样的人,还有什么活下来的意义。
想到多年来一直对自己爱若珍宝的柳湘莲,再想到自家六个嗷嗷待乳的闺女,探春这一次是真的发了狠,动了杀机。
小打小闹,或是针对自己的事情,她都可以适当的放放手,不去计较。可是他们伤了的人,是她一辈子最大的爱恋,是她女儿们的依靠,那就不能不让她报复了。
给柳湘莲盖了盖被,又俯身在柳湘莲毫无血色的唇上亲了亲,心疼的看了他一眼,将屋中一直站着的太监版小厮叫了出去。
柳湘莲不喜欢漂亮的丫头在屋里侍候,再加上一些真正的小厮也不能进内院,所以她们院中屋里倒是时常会有一些太监版小厮在一旁侍候。
此时探春将跟着柳湘莲一起去剿匪的小厮叫了出来,问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以及那座贼窝的山头所在地。
心中有了主意,便让他明儿一早去叫她的兄弟过来。
“只将赵大爷和江家大爷叫过来便是了。”有这两个兄弟带上几个家丁护院过去也就够了。
“是”。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专栏收藏到了一个整数,所以加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