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因为嫁了出去, 所以对于美色只能在心底歪歪,而再不能伸手了。不过探春却没有这个顾虑。虽然知道面前是几个专业技能不过关的骗子,可是看到那姑娘打扮的小媳妇一脸的楚楚可怜,探春这心还是软了下来。

  看了一眼自家的夫婿, 又挨个看了看自己的三个弟弟,探春咬牙将那股子怜香惜玉的心压了下去。

  她要看看面对这样的事情, 她家的这四个男人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若是真的有人跟她一样想要怜香惜玉一番,她估计不会让他太好过。

  这么简单的骗术都能上当,这样的兄弟和男人实在让她怜惜不起来。

  “时辰不早了, 你刚刚不是还说腹中有些饥饿?我昨儿就让人打听了, 再往前走一射之地,便是县城里味道最好的酒楼。”

  虽然隔着一层帷帽, 但柳湘莲还是看出了媳妇的眼神一直往那边看着。他其实最开始并没有发现前面那拨人是骗子,他只是发现了那个女人频频看过来的视线。

  草,又有人想要勾搭他媳妇。

  柳湘莲见此, 这才用着几分挑剔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和几个男人。这一看就看出来了,心下撇了撇嘴,想着媳妇应该不会喜欢这种职业的女人, 于是也懒得再说什么了,直接将探春的注意拉回来。

  “确实是有些饿了,只是我们不管吗?”

  柳湘莲特帅气了丢了一句, “没那个功夫。”

  探春挑眉,知道这是柳湘莲看出来了,于是又隔着帷帽看向自家的三个弟弟, “你们呢?要不要过去帮忙?”

  赵环比探春小了两岁,双胞胎又比赵环小,探春觉得武将家的公子应该会有些冲动,哪里想到当她问过去的时候,赵环满脸鄙视,两个双胞胎也是皱眉不悦。

  “姐,你们在内宅不知道,这种时候,我们只要安静的走开就是对这场戏最大的帮忙了。”

  赵环说完,双胞胎非常有默契地同时点头,表示由衷的赞同。

  探春见此目瞪口呆,抬起手向前指着那还在挣扎的女人,“你们不觉得她很可怜吗?”

  她都快心疼死了,好不好?

  瞧瞧那姑娘手腕都青了呢。这细皮嫩肉的,就应该干点细致的活计,这种事太糙了,好心疼哦。

  柳湘莲一看到探春白玉细嫩的手指露了出来,连忙一步上前将她的手拉了下来。

  探春瞪了一眼趁机摸了她一下的柳湘莲,然后看向自家兄弟。

  见探春看过来,赵环与双胞胎对视一眼,然后齐齐摇头。

  他们还看过更可怜的呢。

  这算啥?

  要演技没演技,要台词没台词的。

  女人就是没见识。

  被想成没见识的探春心下还是满意的,至少家里人的智商都在线。既然家里人都看明白了,那么她就可以放心的怜香惜玉了。

  “来人,将那几个男人都给我压送到城外大军的重犯先锋营里。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敢无视我天.朝律法,这样的人除了上战场为国捐躯是没有办法赎清已罪的。”

  每次要打仗,朝.廷都会组织一支有死刑犯组成的先锋军去探路。若是侥幸不死,就可以减罪。若是立了战功,也不是没有可能得个一官半职的。

  他们一行人站在这里已经听明白这几个男人刚刚所说的‘卖花女没交保护费’的话,朝.廷可没有雇佣地痞来收税,所以这些人就不是无辜的,不是无辜那就是有罪的,有罪的人嘛......

  探春是江家大小姐,江家儿子多,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姑娘,因为自小没有养在赵秀宁身边,赵秀宁一直对探春很好,再加上赵秀宁出身豪门家生子,怕有人轻待了探春,所以一直将探春在在江家的地位抬得很高。

  探春又是个会钻营的,再加上几个弟弟也都对她这个姐姐爱护有佳,一时间在江家也算是说一不二的主。

  这一次出行,护卫们知道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听大姑娘的。毕竟他们也都在老爷太太选人的时候,着重了被强调了探春的重要性。

  此时听到探春这么说,护卫中的领头之人,连忙带着几个护卫几步上前向一直关注着他们这边的人按押住了。

  那几个骗子一下子就懵逼了。

  他们往常也不是没有遇到这种肥羊,怎么这些个肥羊不按套路出牌,问都没问就将他们给定了罪?

  “大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这县老爷的小舅子,还不快快放开我等。”

  探春一听便笑了,没成想又碰到了一个衙内,就不知道这位是真的还是假的。

  赵环三兄弟也没有想到探春会这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此时反应过来了,也没有拦着的意思。

  虽然将几个骗子丢到重犯的先锋营有些个太重了,不过危机也许就是机遇,若是真的上战场了,将来也许还能另有一番前程也未可知呢,只是,这人的身份真的是这小县城的衙内吗?

  “莫要哄人,你若是那县太爷的亲戚,会在这街上干这种勾当?此县的太爷姓甚名谁,怕你连这个也未必知道吧。”江老二虽然觉得长姐的做法有些个简单粗暴,但还是觉得这样做很解气。

  他们是外地人,他们也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可是被人当成肥羊来看,心里也是有股气的。城外有大军做靠山,他们才不怕呢。

  “我怎么不知道,县太爷姓云,单名一个光字。我姐姐便是县太爷的第七房姨娘。”

  云光?

  探春听了一怔,怎么会是他?

  元春嫁的那个人就是叫云光,原来的长安节度使。

  江行远便是因为云光被贬,才从边疆调回长安的。这一点探春知道,赵环和江家双胞胎也清楚,只是她记得云光不是去了平安州的吗?

  怎么会落魄到在这么一个小破县城当个小县太爷?

  还有元春呢,元春怎么样了?

  元春还不错,虽然云光被贬跟她脱不了关系,可是她却是生下了云光唯一的儿子。因为这个儿子,云光对元春就算是再不待见,也会给上几分脸面。

  再后来元春又生下了一个女儿后,元春就给云光下了绝育的药。

  有了这一子一女的元春就算是不得云光宠爱,也坐稳了云光的后院。

  只是世间的事情,总是让人感慨变化无常。

  云光被贬出长安后,虽然急于升回来,可也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还在积极的准备时,却不成想贾家就接二连三的出事。

  先是荣国府大房二房分家,再是贾郡主自缢,得罪南安王府,之后南安王死在了西海沿子,南安太妃为了儿子疯狂的报复。

  作为贾家的女婿,云光却是跑不了的。有人一日三迁,而他则是一年三贬。最后若不是他下了大力气,估计就是这么一个小县城的县太爷他都捞不到。

  到了这里,云光也就泄了气,对着元春那真真是没了最后一份面子情。

  若不是为了儿子和女儿,他估计都能摁死了元春出气。

  元春也明白,于是很少出现在云光面前。到了县里,又挑了县里的漂亮姑娘给云光纳了几房妾室,然后守着儿子闺女过日子。

  若说元春后不后悔,她是后悔的。当初若不是她贪财,偏信了那老贼尼,也不会为了几千两银子害了两条人命,又害得自家男人官位不稳。

  她将这一切都当成了报应,于是在自已的院子里起了个小佛堂,素日里无事,便念念经。

  数日前,她在念经的时候,听到府中的下人来报,某位姨娘怀了身子,她当时就将手中的佛珠捻断了。

  这不可能。

  于是元春一边打发人给云光报喜,一边又请了县里的大夫好好的给那位有了身子的姨娘诊了一回脉。

  之后元春就开始调查这件事情了。

  她给云光下的药,不可能没有用,这么些年过来了,她一点都不怀疑药效。那么这份宫中密药若是没有问题的话,有问题的便只有那位怀孕的姨娘了。

  大夫来了,是真的有了身子,元春便开始调查那个奸夫是谁了。

  之后一番调查,水落石出,那位姨娘在元春的求情下,打掉了孩子被送到了庙里出家了。而面前那骗子的姐姐便是元春后来买回去的姨娘。

  ......

  “呵呵,什么时候妾室的兄弟也是正经亲戚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人堵住嘴,押送到城外去。”江家老大很不客气的对着自家的几个护卫吩咐了一声,至于那个懵逼的卖花女,江老大是看也没看。

  那几个骗子还想要说什么,江家的护卫已经听了自家少爷的命令拿着布巾将几人团团堵住嘴,然后又扭着胳膊押走了。

  “你去打听打听。”探春看了一眼被押走的几人,然后侧头对着一旁的香奈儿吩咐了一句。

  香奈儿算是探春心腹中的心腹,自然知道探春说的是什么,点了点头,悄悄地退到了一旁,又叫上了两个侍卫跟着她走了。

  自家姑娘说了,女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这年头强抢民女的事情太多了。

  香奈儿带着两个侍卫走了,那几个男骗子也被送到了城外的先锋重犯营,探春的兄弟和探春的男人都看着探春,那表情中明晃晃的说着若是无事,便请她移步。

  探春还真的有事情。

  她上前几步,走到那‘卖花女’面前,也没有掀开帷帽上的纱,可是就能让人看出她一脸的怜惜之意。

  就连那声音,也是满满的温柔怜惜,“这位姑娘,刚刚可是受了惊?”

  ‘卖花女’愣愣地看着探春,然后傻傻的点头,行骗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遇到硬茬子。

  说没有被吓到那都是假的。

  探春见她这样,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温柔的安抚道,“姑娘莫怕,坏人都被带走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唉,这手感,真一般。

  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这姑娘出来‘工作’之前,怎么不知道好好的保养保养呢。

  白瞎了那张小白花一般楚楚可怜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游手好闲妞扔的手榴弹,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