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了八字, 发现虽不是最好的八字, 却也是上等的吉利般配。

  于是第三天,当柳湘莲又来找江行远的时候,江行远也没有拿乔而是直接告诉了他八字合的上, 这婚事他可以安排媒婆走正规程序了。

  柳湘莲喜不自尽,“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也不管程序不程序了, 听到江行远答应了婚事, 立即对着江行远拜了下去。

  那诚心诚意的样子, 倒是让江行远非常的受用。

  “岳父大人也知道我有一兄弟, 便是天子外甥顺昌候。今年过年时,在他府上巧遇了微服出宫的圣上。圣上知道小婿尚未成亲,便许了小婿成亲时,可以赏一道圣旨为小婿添份光彩。

  不过圣上有言在先, 必须是两家都同意这门亲事, 他才会下旨赐婚。所以还请岳父大人手书一封, 小婿也好带进京城交与当今。”

  江行远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好事。等天子赐婚那可是无上的荣耀。

  而是自家女儿若是得了天子赐婚, 好处可比别人大很多。至少那是官方承认的江家嫡长女呢。

  想明白这一切的江行远立即让人上了文房四宝, 以写折子的格式,先是恭请圣安, 然后将所求之事一一道来, 最后才落款了自己的官职以及名字。

  待信上的墨迹干了,这才小心地折好,装进信封里, 又慎重地交到了柳湘莲的手里。

  那慎重的样子,一般人还真的看不出来之前他有多么严酷冷酷地多次拒绝某人的提亲。

  甭说江行远那慎之又慎的态度了,便是柳湘莲也是同样的态度。有了这封信,他可算是心里落了底了。

  于是得寸进尺的某人直接提出了想要在冬月成亲的主意。

  江行远听到柳湘莲这个提议,直接叫了出来。

  见柳湘莲点头,又忙问道,“你想将婚事定在今年的的冬月里?”

  这个时候的人,习惯将一月叫正月,十二月叫腊月,十一月叫冬月,十月叫阴月等等,等等。

  现代人虽然也会这么叫,不过却已经只有正月和腊月这两个月还在保持着。

  不过现在离冬月可没有几个月了,这也不能怪江行远如此失态。

  “嗯,是这样的。我之前便已经请人看了黄历,每个月哪一日适应成亲的日子我都用纸记了下来。冬月十二便是今年最最好的一个成亲的吉日。

  小婿便想着将婚事定在那一日,新婚的新房要住满一个月,冬月十二成亲,一个月便是腊月十二。进入了腊月便算是年节了。小婿若是忙了起来,姑娘也好时常回来。

  哦,瞧我这记性,日前小婿已经将府中后门对着那条街上的宅子买了下来,现在已经让人开始收拾房子......”

  柳湘莲还想继续说,可却被江行远打断了,“不行,这日子太近,我不同意。我江家嫁女儿,哪能那么草率。姑娘家的嫁妆以及家俱哪一样不需要时间?便是绣件嫁衣没个数月的功夫也是做不成的。不行,不行,这个日子绝对不行。”

  可他还想着娶个媳妇过大年呢。

  想了想,柳湘莲退而求其次,“...要不腊月里?我记得腊月初也有个成亲的好日子。”

  江行远,“......”你这是到底多缺祖宗呀!

  反正不管柳湘莲怎么说,江行远都不同意婚事定在今年。等柳湘莲遗憾地离开后,江行远回了内宅,便将此事说了。

  赵秀宁一听,也是不同意。她闺女好不容易找回来了,她才在身边养了不足一年,哪里会这般就嫁出去,而且她闺女这个年纪还小,哪里能这么快就成亲。最早也要等到明年九月份以后,天凉快了,成亲才不遭罪。

  之后柳湘莲双管齐下,一面请了官媒去柳家提亲,一边带着江行远的亲笔手书去了京城找常拓。

  请他进宫帮他捎封信,再求皇上赐婚的时候挑个最近的日子。

  柳湘莲可怜巴巴的模样,看得常拓无端的心酸。

  为他自己,也为那死了的贾三姑娘。

  这男人真是说变心就变心,唉!

  那姑娘虽然性子顽劣,不过也都是他自找的。想到那姑娘年纪轻轻便去了,也是个可怜的,常拓想了想,便决定这个忙,他不能这么帮。

  拿着柳湘莲和江行远的亲笔信,常拓便进了宫,见了自家的舅舅。一顿‘帮忙’下来,赐婚的圣旨是下来了,不过婚期却没有如柳湘莲想的那般靠近。

  明年十月。

  圣旨下来的时候,柳湘莲和探春都一脸感慨地跪了下来。

  一个是感慨娶媳妇不容易,虽然婚礼的时间长了些,不过好在名份定了下来。他倒是再也不用担心有人跟他抢了。

  而探春则是感慨终于嫁出去了。

  她都不记得她活了多久了,能顺利出嫁,而是成为一抹游魂地看着别人出嫁,心情相当的不错。

  这么一件婚事,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柳姑姑的举办的家宴,柳湘莲没有去。不过因为柳湘莲那里有理由,柳姑姑的面子倒也能过得去。

  本来还在策划第二场家宴的时候,却没成想竟然等来的赐婚的圣旨。

  柳姑姑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失望。

  可是柳姑父则是失落加失望,再加失恋的叠加心情的。

  他没有想到柳湘莲竟然还能得来赐婚的圣旨。

  这说明啥?

  说明他上面有人,皇帝知道他。

  可惜了,这样的赐婚竟然不是给他们家的。

  除了柳湘莲这里,柳姑父和柳姑姑同时想到了探春这个江家大姑娘。

  这姑娘也是他们看好的儿媳妇备选人之一。

  一次失去两个联姻的对象,这让柳姑父很受打击。

  “侄子既有圣上赐婚,你稍后准备一份贺礼让人送过去吧。若是侄子有空,便叫过来陪我说说话。你是他姑姑,平时也多关心关心他。咱们平日里住的远,情份都淡了。”

  柳姑父看着坐在另一边的发妻这般吩咐了一句,他是真的想要知道这份赐婚圣旨是怎么来的。

  他这一次进京述职,已经等了很多天也不知道上面是个什么主意。将柳湘莲叫过来,若是他真的得脸,也可以帮着自己走动走动。

  柳姑姑听到这话很是内伤。她男人话中隐隐的嗔怪,她不是没有听出来。

  她这些年没有回过京城,可是若是他有心,每三年进京城述职的时候就不能来她娘家看看吗?

  现在竟然将什么事情都怪在她身上,真是没道理可讲了。

  “老爷说的是,不过血浓于水,那孩子自来便是个孝顺的,再不会因为住的远了,便跟咱们生份了。”这话说的她自己都有些胃不舒服,于是柳姑姑又换了个话题说道,“我这娘家侄儿呀,竟是越发的出息了。我哥哥嫂嫂地下有知,必也能含笑九泉了。只可惜没能亲上加亲。不过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日前去赴宴,遇见了梅翰林家的夫人。

  听说他们家的二公子倒是个难得不错的人。只是可惜了,”

  柳姑父听到妻子这么说,倒引起了好奇心,抬头看她问了一句,“可惜什么?”

  “可惜这二公子呀,却配了件退不得的婚事。梅翰林的夫人愁的饭也吃不下,水也喝不下的。”

  “退不得的婚事?这话从何说起?”什么样的婚事还叫退不得?

  柳姑父想了想梅翰林的官职以及家世,确定没有那个能耐给自家的二儿子定个高贵的亲事,那么又是什么样的婚事让人犯愁呢?

  柳姑姑笑着起身给柳姑父续了杯茶,这才坐下来将打听到的八卦说了,“那梅翰林早年在南边为官的时候,与皇商薛家的二房有了些关系,一时没多想,便与那薛家二房订下了儿女亲事。

  仕农工商,等到酒醒了,才发现这门亲事定的实在是有辱斯文。早前梅翰林家便想着多搭些或是不要当初定亲的聘礼,也想将这门亲事退了。

  哪成想先是薛家二房的当家人病逝了,这话梅家便更不好提了,等到三年后出孝了,梅家想要重提这事的时候,薛家二房长子竟然带着妹妹上京城发嫁了。

  那薛家兄妹此时就住在义忠亲王妃的娘家,嫁妆什么的都是义忠亲王妃的母亲和妹妹在帮着张落。

  哦,瞧我这记性,倒是忘记跟老爷说了,现在的义忠亲王妃便是皇商薛家的长房嫡公子。”

  “噗”,柳姑父一口茶便喷了出来,“咳咳,咳咳......”

  柳姑姑见了忙拿帕子上前给柳姑父收拾仪容,至于叫丫头进来侍候这种事情,她是不敢想的。

  让更多的人见到自家老爷这副狼狈的样子,老爷能高兴才怪了。

  待柳姑父不咳了,柳姑姑才又坐了回去。

  “你刚刚猛的说出来倒是让我吓了一跳。这门婚事刚刚进京城的时候,就听人提起过。说是义忠亲王自己求的,整整在宫门外跪了一天,两位圣人心下不忍,这才同意了的。”

  顿了顿,柳姑父又想到了一个人,于是又继续说道,“义忠亲王这一脉,王爷那里就不说了,听说小郡主那里还养着一位姑娘,听说是她婆家的姑姑。年纪虽小了些,可惜父母皆无,兄长又扶灵回南了。”不然倒也不失为结亲的好人选。

  那样的身份许给他的庶子,也算是门当户对。

  刘家这对不要脸的俩口子,平日里不想别的,就只想着谁家有了儿子,谁家有了女儿,天天盼着靠姻亲裙带关系往上爬,没的让人恶心。

  就在两人说起梅翰林家的这对份婚事时,薛宝钗也在劝着薛宝琴兄妹。

  强扭的瓜不甜,这梅家有心退婚,何必如此坚持呢。

  “妹妹年纪还小,慢慢找着便是了,再怎么样也要找个顺心如意的婆家才是。”人家这般嫌弃你了,你再嫁过去,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便是仗着他们家现在的势嫁进去了,可这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梅家二少爷虽有个翰林的爹,可是光是秀才就考了两遍才考过去,这举人于他来说就更难了。若是听姐姐的,这门亲事,不做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