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娘娘的堂妹殉国了,后宫诸嫔妃们竟然以此开了个赛诗会来追忆这位她们从来没有见过的逗逼。有些酷爱投机取巧的宫妃联系了宫外的家人竟想要以探春为例, 将其归到列女传中。

  迎春听闻风讯, 只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两句‘猪脑子’, 便一心准备生产的事情了。

  她马上就要生产了, 可没有心思理会这帮缺心眼的货。

  三丫头的事情其实将多少人都装进去了, 又映射了多少人。现在看着皇帝和相关人员不追究还一脸大度, 以后对起景来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别的不说,南安王府算是彻底与贾家弄掰了。

  瘦死的骆驼与马大, 且瞧着二房今后如何吧。

  想到这里迎春便觉得幸好当初她当机立断将家分了,又让太太带着琮哥儿去山东求学没有留在家里,要不然岂不是还要受到牵累。

  迎春摸了摸肚子, 也不知道生产的时候, 太太能不能赶回来。唉, 不回来也好, 左右也不能在宫里呆多久, 回来了还要受二房的气。

  老太太吃了那么大的一个亏, 如何肯轻易饶了太太的。不从哪里找补回来哪会甘心。太太又是个天真憨厚的,哪里是老太太和二太太的对手。

  打发出京去,一是为了琮儿的前程学业, 二来便是为了让太太在外面躲个清静。

  太太是一等将军夫人,在这京里不算什么身份。可是到了京城之外,这身份再加上她这个宫里的妃位女儿,便也不低了。

  出去过几年顺心的日子等到琮哥学业有成回京城时再回来,那个时候好多事情都有了结果。

  ...想必老太太就算是健在也没有什么精力再找太太的麻烦了吧。

  几个月前太医便说她肚子里这个是位小公主, 当时迎春就松了口气。

  公主好呀,不打任何人的眼。她现在才十几岁,若是二十几岁时还能来一胎,那个时候,便是皇子也碍不着谁的眼了。

  诸位皇子都长大了,她的儿子还那么小,既不是嫡出又是个年幼的,许是平安一些也未可知呢。

  已经入秋了,迎春想罢这些,又因着月份上了,转头便睡了过去。

  不过这一觉睡得可不踏实。

  梦里纷纷扰扰,要么是小的时候在老太太院里居住的情形,要么是探春笑嘻嘻地摸着晴雯的手,然后又摸人家脸的样子。

  不知怎么地,场景就一下子变了。

  没有什么和亲,探春竟然选秀进宫了。然后每天像一只花蝴蝶似的在后宫里招蜂引蝶,不亦乐乎。

  突然有一天,上一届选秀进宫的,算是整个后宫里长的最标致的那位清嫔有了身子,皇上正高兴的时候,竟然传出了孩子另一半血亲竟然,竟然是...探春。

  呼,迎春刷一下的便从梦里醒了过来。

  我滴个妈呀!

  “来,来人,我肚子,肚子疼,怕是要生了。”

  被个绮丽的恶梦吓醒的迎春直接进入了生产阶段。

  因为庆丰帝和皇后的双双保驾,迎春倒是没有着了宫里的黑手,于是非常痛快地生了个小公主。

  小公主洗三的那天,赵秀宁做着一辆马车来来到了京城的江家小院。

  母女相见,赵秀宁哭得不能自己。探春也是感伤不已。

  “我的儿,快让妈看看。从你出生我就没有见过你几回,这一别又是十个春秋,可是要疼死我了。”

  这些年赵秀宁虽然夫妻恩爱,膝下也有了别的孩子,可终究放不下这第一次为人母生下的孩子。

  尤其是这个孩子又是那么的懂事,惹人疼。

  “妈快别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吗?饭不少吃,个也没少长。我留在京城,可比你和爹在边疆过得舒服多了。倒是妈的气色怎么这般差,可是身上哪里不好?”

  赵秀宁摸了摸脸,笑了,“还不是你小弟,你怕是不知道吧,你小弟前儿出逗,好悬的狠。吓的我现在想起来都是心惊肉跳。”

  探春听了也是一惊,连忙追问她,“这是怎么弄的,别的弟弟怎么样,没有传上吧?现在小弟如何了,身体怎么样,有没有落下什么症候?”

  赵秀宁拍了拍探春的手,“还好,还好,你几个弟弟娘和你舅母商量了一下,除了最小的这两个,其他三个都送到了书院里去读书了。你小弟一出逗,我就将你三弟送到了你舅母的院子里,倒是平安躲过去了。”

  这些年,赵秀宁先是给江行远生了双胞胎,后来又前后生下了两个儿子。不过在生最下的那个时,因着难产到是伤了身子,以后可能再受孕便难了些。

  为此赵秀宁还特别的遗憾。

  不过她倒是没有表现出来,毕竟自家弟妹看自己的眼睛都绿的样子,她还是知道的。为了刺激刘琉这些年只有一个赵环的事情,赵秀宁也只是在私下里抱怨一番罢了。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生的多,赵秀宁的身材有些走形,不过也只是比丰满多了些肉罢了。

  整个人看起来官家内眷的气度倒是足足的。

  探春听到赵秀宁的话,倒也将刚刚提起来的心放了下来。“这些年爹对你还好,舅舅舅妈还好?”

  “好,都好。你爹那人还是老样子,倒是你舅舅这些年涨了脾气,前儿还踢坏了一个爬床的丫头,让你舅妈一顿生气。”

  “啊?”探春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赵秀宁说的话。

  那个从小不是摸一下刘琉脸蛋,就是拉一下刘琉辫子的赵国基出息了呀。

  赵秀宁看探春这个样子,也没有觉得这话题不应该对着未出阁的姑娘说,“那丫头是你舅妈身边侍候的,趁着你舅舅喝多了,你舅妈又在照顾你弟弟,便以为有机可乘,却不想你舅舅那是真正上过战场的人,便是睡着了,不是熟悉的人接近,那也是一马上刀子的。

  幸好你舅妈反感你舅睡个觉还要在床头放刀呀剑呀的,不然那屋子准是血溅三尺不可。可就是这一脚,也踹到了那丫头的心口上。哎呦,你是没瞧见,那丫头当时就吐了口血,被抬下去没两天人就没了......”

  上过战场,尤其是在边疆呆了十来年的人都会有反应的下意识反应。这种反应尤其是在酒后的无意识下更为明显。

  因为赵国基这样,现在两家的下人就没有一个敢在爷们喝醉后上前侍候的。

  不过这也给探春提了醒,某个二货可也是上过战场的呢。将来要是成亲了,喝多了,他就自求多福吧。

  呀,呸呸呸,她想的这都是什么。那呆子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已经借尸还魂的事情呢。下个月吧,下个月一切都归于平静了,就写信告诉他吧。

  因着屋里就只有娘俩个,所以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忌,赵秀宁虽然从心底恨着荣国府那一家子,可还是问了问那家人的近况。

  听着探春挑挑捡捡将这几年的事都说了,赵秀宁‘呸’了一声,骂道,“活该,报应。只是你这般离开,若是让人查出来可如何是好呢?”

  早就不是吴下阿蒙的赵秀宁这几年的官太太生活,也让她的眼界放得很宽,可是骨子里对皇权的敬畏还是大过了天。

  “娘怕什么,这种事情,谁能摆到台面上去说呢。我是谁,长安节度使江行远的嫡长女江陵,跟那什么要和亲的郡主有什么关系?咱们跟贾家非亲非故的,便是人有相似又能说明什么?

  娘与爹爹的事情都已经过去十来年了,当初爹找的那个人伢子都已经作古了,谁还能查到什么。便是查到了什么,,拔出萝卜带出坑,这些年过去了,牵连的人可不只是咱们一两家呢。”

  赵秀宁一想,这话也对。江行远能升迁,弟弟赵国基也能够升职做官,吏部的个人档案可都是有记载的。

  她的诰命身份可是离开京城那年就已经在朝.廷备过案的。现在便是真的让人知道了,又有什么真凭实据。

  娘俩个又说了会话,香奈儿和白芷便将李妈和晴雯做的饭食都端了上来。

  赵秀宁一早就从长安县过来,这会子自然也是饿了。和着探春对着吃了。

  这一顿对于娘俩个来说还是第一次一起吃饭。想到这里赵秀宁的眼睛便又红了起来。

  她过得越好,就越是愧疚这个被她留在京城的女儿。

  “娘,你尝尝这道菜,这道玉兰花炒干果还是我身边的丫头自已想出来的呢。”

  探春就算是从小在荣国府长大,可对于贾家那里的‘食不言,寝不语’也没有养成习惯。于是和赵秀宁吃饭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夹菜让饭。

  江家是新贵,原本也是小门小户出身,更没有那些个规矩,再加上刚开始那几年在边疆物资匮乏,平日里刘琉和赵国基带着赵环也是跟着赵秀宁和江行远一起吃饭的,一家四个大人,剩下的全是小男孩,吃起饭来打打闹闹说说笑笑也是常事。

  赵秀宁吃了一口,倒也是唇齿留香,笑着说道,“还是你们这些小姑娘心思巧,做这个菜的可是那个长的最俊俏,叫晴雯的那个?”

  探春又给赵秀宁盛了碗汤,一边递给她一边说道,“就是她。做的一手好绣活,这出府没几个月竟然也做了一手好菜。妈尝尝,这汤也鲜的很。”

  “那府里,一对富贵眼,一颗势力心,怎么就肯跟着你出来了?”

  探春一笑,“那有啥,她缺心眼呗。”

  站在门口端着赵秀宁爱吃的一道小菜的晴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