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戏是仙侠剧就在首都的拍摄地,用不着去别的城市,陆遇是投资方,想去看他的时候也能去看看他,所以也没有那么难舍难分。
又是一年盛夏,蒋添片场的手机响了几遍都没人接,打电话的那一方仍旧没礼貌的继续拨着。
“好,卡!休息十分钟准备下一场。”
“添哥,有电话,打了好几遍了。”韩乐乐赶紧把他的手机拿过去。
难道是陆遇那边出了什么事?他蹙着眉点开,电话号码熟悉到他倒着都能背出来。
“喂,找我什么事?”
蒋建一如既往的装腔作势,摆着当爸爸的款,试图教训他几句,蒋添已经不是孩子了,被他三两句话就能唬住。
“您有什么事直说吧,我很忙没时间听您废话。”
他妈倒是个急性子抢过电话单刀直入:“小添,你上次打的钱都花完了,你再打一些过来吧。”
“两百万三年就花完了,农村那地方用得着这么大的开销?”
蒋建跟着掺和:“你能住城里我们不能住?迁户口打点也需要钱啊,你弟弟小得娇养,奶粉什么的都得吃最好的,花销自然就大,你快别废话了,赶紧打钱过来。”
好的时候想不起他来,这个时候倒是记起还有他这个哥哥来了,这是拿他当提款机了?
“我上次就说了,我不会再给你们一分钱,您要娇养儿子我妹意见,没钱了就去工地搬砖,去当司机,想赚钱有的是办法。”
蒋建被他气的不轻:“混账,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有那么多钱却让你老子去搬砖?我真是白养你了。”
“呵,养我?当初我要上大学,你说你们没钱,我就只能靠着自己做兼职才撑过了大学四年,我没钱租房睡桥洞的时候走投无路给你们打电话,你们说你们也没办法,让我赶紧多找几份工,家里还等着我寄钱,我想问问您,您想没想过我一个人在外面怎么活!”
蒋建顿时说不出话来:“那……那我们确实有难处,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还记恨起你老子来了,让你打钱你就打,不然我就去你公司闹,把你发到那什么网上!”
“我最恨谁威胁我,不是要发到网上吗?好啊,无所谓,我还真就不吃你这套,要钱内有要命一条!”
导演找了半天也不见人,蒋添好一会才从角落里走出来,气的浑身发抖。
韩乐乐赶紧把水递上去:“添哥?”
“我现在的情绪正好,开始拍吧。”
这场地哭戏需要极强的爆发力,蒋添吧这场戏当成了发泄,直到导演喊卡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好,这条好,不像是演的,倒像是真情实感。”
的确是真情实感,后面的戏他根本没法接,导演高兴,以为他是将自己带入了角色连连称赞。
“收工,明天在拍!”
陆遇给他打电话,一向话多的人意外的沉默寡言了起来,看着不像他,直接告诉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蒋添僵硬的笑笑:“没,谁敢惹我啊,就是昨天失眠没睡好,今天拍了一天的戏有些累了。”
“据我所知今天没有什么大戏,往天拍大戏的时候你都没泄气成这样,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陆遇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了,不会傻到连这么两句谎话都听不出来,更断定了蒋添就是有事瞒他。
“真没有,你怎么就不信了,我困了,先挂了,你也早点休息。”
他仍旧不肯死心:“你叫我有事情不瞒着你,那你就瞒着我?”
“烦不烦啊!我拍了一天的戏已经很累了,你还一个劲的问问问!我就想好好的睡一觉,没用的事你别瞎管!”
陆遇明显愣了愣,没想到蒋添会跟他发火,有很久都没说话。
蒋添看着对面愣住的人隐隐的发慌,拿着手机的手也跟着都发,他刚刚是说了写什么啊……
“陆遇,我……”
他微笑了笑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我知道了,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房间的灯点了一夜,林宇还是第一次接他这么痛快,看样子像是早就收拾好了。
——他怎么样?
林宇觉得这话问的莫名其妙,什么怎么样,还能怎么样,就这样呗。
——还凑合吧,就是黑眼圈有点重,上了好几层遮瑕才遮住,午饭也没吃,说是不饿,情绪倒是挺稳定的,今天账目出了问题他居然没发火,往常的话财务部的忍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蒋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这副样子倒不像是生气,更像是失望。
蒋添给他打电话,陆遇明明看到了却没有半点要接的意思。
林宇受命提醒:“陆总,蒋添来电话了。”
“要开会了吧,会议资料准备好了吗?”
他忙答:“好了陆总。”
“不等了,现在开始。”
蒋添急得不行质问他到底提醒了没,林宇直呼冤枉。
——我提醒了,原本还有十分钟开会的,他突然就提前了。
这一等就又是一个小时,陆遇到底还是接了他的电话。
“对不起,我昨天……”
他无所谓的笑笑:“用不着道歉,是我多嘴了,你忙了一天也累了早点休息,我还有工作要忙,先挂了。”
“别……”
再见面是一场晚宴,陆遇一直扎在老总堆里不得脱身,喝了一杯又一杯。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林宇连忙跟上去:“咱走嘛陆总。”
“那些人还没寒暄完,有得闹呢,名利场看似是喝酒聚会,实际上每个人都带着目的,目的没有达到怎么会轻易散场,我在这待一会醒醒酒,你去车里把我外套拿来。”
他不大爱抽烟,有人非要递他也就接了,许久不抽了觉得有些呛,还是不大习惯的想要掐灭扔掉。
“不是说不抽了吗?”
陆遇指尖顿了顿,重新吸起来:“你来干什么,离我远些,小心被拍到。”
蒋添小心翼翼的靠近:“你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消息,我担心你。”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林宇早就回来了,见蒋添在这就没靠近去边上望风。
蒋添被他怼的说不出话来:“我那天就是一时心急,我知道错了,你真就打算这样一直不理我了?”
“你的私事确实与我没什么关系,只要不影响公司随便你怎么折腾,用不着跟我解释什么,公司最近很忙,实在没空闲聊天。”
人多眼杂的地方,陆遇不想再多说:“林助理,你这个外套是要拿到明天去吗?”
“来了陆总。”
陆遇穿好回了主场,林宇问她到底怎么回事,蒋添悔不当初的喝下一口酒。
“因为点私事心情不好,不小心吼了他几句。”
林宇觉得好笑:“向来都是他跟别人发火,也就是陆家老爷子,就连他爹都没吼过他一句,你也算是条汉子。”
他这么一说蒋添就更后悔了,问林宇能不能帮帮他,林助理耸了耸肩爱莫能助。
“你又不是不知道,陆总是个倔脾气,谁说也不好使,除非他自己过了心里这道坎。”
蒋建也算是说话算话,还真跑去了公司门口闹,陆遇听他在楼下骂了半饷也算明白了怎么回事,来找蒋添要钱的。
林宇使了个颜色,保安便都退了下去:“您再这么闹下去我们就报警了,跟我上楼吧,我们陆总要见您。”
“老总行啊,老总说话一定好事!”蒋建拍拍身上的尘土爬起来跟了上去。
“您就是公司的老总吧,您说话一定好使,我是来找蒋添的,他是你们公司的吧?”
陆遇抬头看了他一眼,倒是有几分相像:“你是蒋添的父亲?”
“一个户口本上的错不了。”
蒋添听说他去公司闹戏也不拍了着急往公司赶,没敲门就闯进了办公室。
“果然还是你们老总说话说话好使,在家打了好几个电话不接,这会人就到了。”
陆遇蹙着眉望向门口:“谁让你回来的?说没说过任何事都不能耽误工作?”
“蒋建,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别脏了陆总的办公室,你不就是想要钱嘛,我们出去谈。”
陆遇拨了个电话:“叫梁姐来一趟把她的艺人领走。”
“我既然听见了这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关系到整个公司的名声,不了解清楚等明天热搜传遍了你让我怎么给你做公关,没事叔,有什么话您就说,我能做他的主。”
蒋建算是找到了靠山:“我不过是找他要些生活费,他竟然让他老子出去搬砖,你说说这是当儿子的该说的话嘛,您给评评理。”
蒋添拳头猛的砸在桌面上手腕青筋暴起,像是被气到了极点。
“凭什么?我他妈凭什么给你养儿子!我上初中那年你为了让我辍学打了我三天,要不是老师过来家访我都要被你打死了,高中我明明考上了你非说我没考上,亏了我自己不信去学校闹,你不给我钱我就自己到处去借,凭什么他要过得比我好,我告诉你蒋建,我当初是怎么过得你小儿子就得怎么过!”
蒋建被他吓得后退一步,陆遇使了个眼色,林宇先带他出去等,办公室就只剩下他们。
“把自己气坏了除了我也没人会心疼你,喝点水,冷静一下。”
他将自己的杯子递过去让他坐下,蒋添猩红着眼望着他委屈的就像是孩子。
“你不生我的气了?我就是怕他缠上你才不让你管那么多的,我以为我能解决,他们两口子他妈的就是蚂蟥,逮到你恨不得钻骨头喝你的血。”
陆遇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安心工作,剩下的交给我。”
蒋添抱着他的手不断收紧,勒的陆遇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我想吻你可以吗?”
陆遇在他腿上坐下来:“随你。”
“陆总,您找我。”
缠绕纠缠的气息被迫分开,陆遇站定应了一声。
“进。”
蒋添的事她刚刚在外面也听说了一些,但说到底这毕竟是蒋添的私事,她也不好多管。
“送他回剧组,好好跟导演和其他演员道个歉,不要影响工作。”
蒋建就是个无赖,蒋添担心他应付不来不肯走,认命的拿手机想要打钱。
“他要多少钱我给他就是了,别让他在这闹了。”
陆遇蹙着眉阻止:“这次给他了那以后呢?他闹一闹几百万就到手了,那这钱未免也太好赚了,是我我也闹,这种无赖我见多了,放心吧,我有办法。”
梁晗朝他摇了摇头:“打官司的话一分不给不太可能,可以给他生活费,按照当地的正常花销计算每个月三千,他们有孩子的话可以再多给个一千左右够孩子吃奶粉,这个金额必须得由你来操控,不能由着他狮子大开口。”
陆遇点了点头:“人都是惯出来的,你越由着他胡来他就越是觉得你怕他。”
正好导演打电话来催他,蒋添最终还是选择离开专心回去拍戏。
“诶……,他怎么走了?我这事还没解决完呢,你快给他给我叫回来。”
从门外走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手里抱着一个笔记本电脑。
“您好,我是蒋先生的代理律师,我叫韩斌,您有任何需求都可以跟我说,我会帮您解决。”
蒋建没见过律师,一时有些慌,支支吾吾的要见蒋添。
“我不跟你谈,我要跟我儿子谈。”
韩斌礼貌笑笑:“和他谈和跟我谈都是一样的,蒋先生已经把所有事务都全权委托给我了,您有什么需求直说就好。”
“我要让他给我打五百万,他现在出息了,赚那多分他老子一些也是应该的,要不是老子当年生了他他能有今天?”
韩斌打开笔记本的资料档案:“你叫蒋建,一九六一年生人,家住在a市辽源县的一个小村庄里,前年在市中心买了一套房,写的是你小儿子的名,您二位除了种地平时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经济来源,也就是说这笔钱是我当事人出的,是这样吗?”
“算是吧,是他出的,那又怎么样?这都是他应该的,那是他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