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锦鲤歪了歪脑袋,避开小怪物的手,用力从它怀中挣脱出来,干巴巴地说:“没有。”
小怪物有些不信,但也只能将信将疑。
它实在没有相关方面的经验,现下心里也像是有一团火在撩拨似的难受,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两个纯情的人就这么对视着,最终,小锦鲤提出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小怪物答应了,然后就孤零零站在木屋外等着小锦鲤静完。
海水波涛汹涌,飘过来的风都裹挟着腥咸。
一片惬意的闲暇中。
青年蓦地开口:“你知道动物是怎样繁衍的吗?”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
小怪物拧着眉,张口就来:“自然诞生的。”
反正它是自然诞生的。
虽然它也没接触过别的鱼或人,但想一想,除了自然诞生的难道还会有什么别的办法出现吗?
小怪物从没思考过这种问题,也不觉得有什么意思, 所以听到另一个自己提起时,兴致也不大,“说这个干什么?”
青年冷静道:“我们是自然诞生的,但是大部分动物都是由交配繁衍而来。”
小怪物问了个很难言的问题:“交配是什么意思?”
“……”青年静了半晌,才以最简单的语言将交配的意思告知了小怪物。
他十分清楚这个时期的自己是什么德性,也知道对方下个问题会问什么,所以只停了两秒,名为一号的青年就再度说:“我们和他生不出孩子。”
小怪物听完交配的意思,就想和小锦鲤试试了。
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它就听到这句话,一时间那张俊美的脸表情有些难看。
“不是说动物可以繁衍生息?”
“自然法则里,大部分动物都是公母搭配,少许动物不需要遵守这种法则,但是很显然,人类并不在其中。”
青年低低道:“我们也不在其中。”
小怪物冷道:“那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的意思是……”青年说到这里,声音停顿了一下,再开口时莫名有些发沉,“听懂了你就去伺候他,不行让我来。”
小怪物下意识回头看向木屋。
它……它其实还是不太懂。
具体要怎么做?
另一个自己没有详细说,好像是故意让它认输,好让另一个他出来伺候小锦鲤似的。
有这种机会,它怎么可能会放过。
小怪物走到海边,默默将自己变回了乌黑粘稠状,它漂浮在海面上,一点一点往深处飘去。
青年第一次看不懂自己的想法,“做什么?”
“看看别的鱼是怎么繁衍生息的。”小怪物冷冷道,“你不说清楚,我还不能自己找案例了?”
“——等等。”
青年沉声道:“上岸,回去,我告诉你。”
小怪物立刻就往回游,变成人上了岸。
青年沉默一会儿,简约地告诉了它流程。
小怪物听着听着说:“哦,我之前见过有些鱼这样,我还以为它们在玩,原来是在生小鱼?”
“不过,你为什么清楚这些东西?”
“生物书上有。”青年冷淡道,“我上过学。”
“上学是什么意思?”
“……”
青年不再搭理另一个蠢笨的自己。
小怪物也没什么兴趣了解未来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养,见他不说就不说,径直去找小锦鲤了。
原本小怪物想的是,直接开口和小锦鲤提出要交配的事。
因为另一个他说了,亲吻久了是会产生这种欲望的。
但是此时此刻,看着小锦鲤那张清纯的脸,小怪物忽然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他沉默地站在小锦鲤面前,小锦鲤已经缓过来了,稍稍打起精神疑惑地看着他说,“你干什么?”
小怪物张了张口,有些犹豫,担心小锦鲤会拒绝。
但是不开口,怎么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于是小怪物沉静半晌,凑近小锦鲤的耳边,低低跟他说了一句话。
惊得小锦鲤圆润的眼一下放空,呆呆怔怔地缓慢扭头,看着青年那张一本正经的脸。
“可以吗?”
“……”
小锦鲤说:“其实我还想要静一静。”
“好吧。”小怪物只好答应,“那你静快点,我想和你……”
“不许说出口。”小锦鲤耳朵尖都红了,湿着眼眶凶巴巴盯着青年说,“你快点出去,我要静一静。”
小怪物就又被赶出木屋了。
但是这一次,它的心情奇异的有些轻松。
大概是因为发现了另一个可以和少年更加亲近的办法。
这种亲近和接吻不一样,是更亲近的、更至高无上的——心脏贴心脏。
小怪物在外面一站就是一个下午。
天都要黑了。
小锦鲤还没出来,应该是还没静完,小怪物于是继续等待。
中途,它问另一个自己,“在未来,你真的没有遇见他吗?”
青年冷淡地“嗯”了一声。
“那看来,他真的是来找我的……是我和它有缘分。”小怪物低低呢喃,“不是你。”
青年冷冷问:“你很得意吗?”
小怪物说:“怎么,不行?”
“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有缘分的不是你和他。”青年打击道,“世界是个轮回,未来不一定是未来,也有可能是一切在重演,哦,忘了你智商低,应该听不懂吧?”
小怪物怒道:“自己骂自己是吧?”
“这时候又愿意承认是同一个人了?”
“……”
会有人连自己都讨厌吗?
小怪物不清楚,但是它由衷讨厌这个成长后的自己。
什么叫未来不是未来,只是一切在重演?
它心中隐隐约约有些念头,却又觉得荒谬。
——它想到自己诞生的地方。
它诞生的时候,海底就已经是那样了,有很多奇怪的建筑,被灰土掩埋。
可是上次,另一个自己和少年进海的时候,却说它诞生的地方以前不是这样的。
所以,另一个它并非来自未来。
只是活到了历史重演的时候?
这世界难道曾被海洋淹没过,所以海底才会有那么多奇怪的建筑?
小怪物脑袋都想炸了。
它不想去想那么多,只想和小锦鲤做一些开心的事。
比如,繁衍生息什么的。
小怪物抬起头,看向木屋内。
太阳逐渐下山,落在海的水平面上,红的和生蛋黄一个颜色。
它想了想,走进木屋。
夜间的海岛很暗,少年挨在墙角,隐隐约约睡着了。
它站在门边注视着少年人,恍惚间生出一种熟悉感。
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好像他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认识了很久很久,也曾有过刻骨铭心的回忆。
小怪物突然问:“你真的没遇到过他吗?”
青年说:“一会儿伺候他的时候让我来,我就告诉你。”
“你以为我很想知道?”
门都没有。
小怪物冷淡地往木屋角落走去,屈膝蹲在小锦鲤面前的动作却很轻柔。
它注视着自己喜欢的小人类,伸手戳了戳他的脸。
坐着睡觉自然是睡不深切的。
所以小锦鲤一下就醒来了。
他迷蒙地睁着眼,视线透着一点薄雾,好半天才从昏黑的环境中看清面前人的身形。
“我抱着你睡好不好?”小怪物提议,“在我怀里睡舒服点。”
小锦鲤盯着他看了会儿,像是还在缓神。
过了会儿,他才摇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小声说:“不想睡了。”
小怪物暗示,“那我们应该做点什么。”
认真想了想,小锦鲤看到了被自己立在墙边的钓鱼竿,“我决定,钓鱼!”
“……??”
太阳已经彻底落山,月亮爬了上来。
稀薄的月光洒在海面上,近处倒是看得清,远处则暗的像个深渊巨口。
小锦鲤有些怕,所以要小怪物陪着自己,他紧紧挨着身旁的青年,手里拽着松松垮垮的鱼竿。
小怪物往他那偏了偏,揉了揉小锦鲤柔软的发丝,指尖蹭过少年温软的脸颊。
“我们有什么办法融合人格吗?”
小怪物低低在心里问另一个自己,“或者说,有这种说法吗?”
青年微凝,“有。但我们情况不太一样。”
小怪物道:“因为准确来讲,你并不算什么第二人格是吧?”
是的。
他是历史重演的产物。
世界已经经历过一轮历史变迁,一切都在重来。
而他就是这个巨大法则下唯一的漏洞。
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一眼就喜欢的人,也就是小锦鲤,他或许并不会和这个早期的自己搭上线。
没必要,也无趣。
融合人格什么的,他自然也没想过,虽然一切经历都相同,但他和另一个自己,仍然拥有独立人格。
或许灵魂相同,但那玄之又玄,已经不在他能考虑的范围内了。
小怪物皱眉,“那你不是要一直待在我的脑子里?”
“你怎么知道这是你的脑子?”青年冷淡道,“你诞生的时候我就已经在了,弄清楚点。”
小怪物心情有些烦闷。
只有揉揉小锦鲤的头发,亲亲他的脸才能缓解。
于是小怪物吻了好几下。
小锦鲤躲来躲去,不开心地鼓起脸说:“你把我鱼都弄跑了。”
小怪物企图伸出触手,“我一次性能给你捞十条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