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君彻偏着头,黎星明的身上布着吻痕,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黏在额头上,整个人像是刚从水中打捞起,浑身软哒哒的。
季君彻收紧了手臂,把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了些。
清晨的光透过窗帘溜了进来,黎星明翻了个身,却觉得四肢酸痛到像散了架。
昨夜的记忆一点点回笼,他掀开被子看了眼自己的身上,果然一身的痕迹,季君彻还没醒,此时正背对着他。
他当即就不乐意了,扒拉着季君彻的手臂,想让他翻过身。
“怎么了?”
季君彻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面前的小孩委屈巴巴的,大大的眼睛皱成一团。
“抱…要先生抱。”
黎星明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长长的尾音。
季君彻翻过身,把小人抱在怀里揉了两下。
黎星明此刻哪还有睡意,一颗心脏砰砰地乱跳,喉咙口也干涩地不成样子,却贪恋在季君彻的怀里,不愿动弹。
季君彻的怀里真的很暖和。
但是好景不长,季君彻说吃早餐很重要。
“黎星明,起来洗漱,把早餐吃了。”
黎星明窝在被子里,装作听不到的样子,被子的四角都被他压的严严实实的。
“黎星明?”
见楼上一点动静没有,季君彻干脆上了楼,房间里的黎星明把自己裹成了个粽子,听见他上来了,把边边角角压的更严实了。
“出来了,下楼吃饭。”
季君彻彻了彻被子,发现完全彻不动,有些无奈地坐到床边。
“不要,你得叫我宝宝,叫我的爱称,别天天喊我大名。”
黎星明紧紧锁着被子,声音透过被子,像是一层膜挡住了,听起来闷闷的。
“好,宝宝,出来吃饭了好不好。”
季君彻耐着性子哄着,顺手捞过一条皮带。
“嘻嘻,你再喊一声。”
黎星明探出脑袋,手里的杯子也松开了。
“啪!”“啊!”
身上的杯子被整个掀开,屁股上传来剧痛。
“叫你几遍了,还不起,赶紧起床。”
没了刚刚的温柔,季君彻站起了身。
“好疼……”
黎星明揉着屁股,嘟着小嘴瞪着季君彻。
眼看着季君彻再次把皮带折成了两股,黎星明一个鲤鱼打挺跪坐了起来。
“我起,我起还不行嘛。”
黎星明摁住季君彻拿着皮带的手。
“五分钟,我在楼下等你。”
撂下这句话,季君彻就出了房门。
哼,果然提了裤子的男人就是冷漠无情。
等到黎星明下楼的时候,季君彻已经把早餐做好端出来了。
白粥,煎蛋,三明治,还挺丰富的。
他也不客气拉开椅子坐下,随意地拿起叉子吃了起来。
味道还不错。
季君彻把厨房收拾干净,也坐了下来,倒没管他先动筷子的事,还贴心地给他盛了碗粥。
先生怎么阴晴不定的,他究竟喜欢不喜欢我……
黎星明有些郁闷地喝着碗里的粥,许是真的饿了,很快就把餐盘里所有的东西都吃完了。
“我回房了。”
他擦了擦嘴,一溜烟又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没有半点留念的样子。
“哎哎哎,回来。”
好在季君彻在反应过来叫住了他,小孩幽怨的小眼神都快把季君彻刺穿了,慢吞吞地往他身边挪。
“过来亲一口。”
黎星明听了这话,哪还管屁股疼不疼,扑上去就是一口,冲着季君彻傻乐,也不回房间了,拉着他躺在沙发上看电影。
“今天阿姨放假,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黎星明的头发软软的,现在整个脑袋都塔在自己肩上,小脸也嫩嫩的,看上去就想咬一口。
“你还会做饭啊。”
黎星明抬起头,大眼睛里闪着光。
“切,小瞧我,走,去超市,回来给你露一手。”
季君彻捞过黎星明,使劲在他脑袋上撸了两下。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云层缓缓飘浮,犹如绝美的油画。
小区外就是超市,两人没有开车,漫步在人行道上,黎星明忍不住的侧头想去看身边的人。
食材买的不多,两个人吃足够。
黎星明安安静静地坐在厨房外,看着季君彻在厨房忙活,厨房的光亮很好,男人逆着光,刀和菜板碰撞,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季君彻做菜很麻利,很快,三菜一汤就端上了桌。
“哇哦,好厉害呀。”
黎星明拍着手,桌上的菜冒着热气,香味飘散在整个餐厅。
“那是,想当初我在国外留学,天天自己做饭。”
季君彻揭下围裙,坐到他对面。
“那那时候你一个人住吗?”
黎星明冷不丁问出这句话,倒是把季君彻问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这很明显是在变相的问他,那时候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
见季君彻不说话,他自顾自地吃着饭,季君彻真的很会照顾人,无论是昨晚还是今天,连买菜做饭这些小事,他都做的好好,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选中,季君彻那么好,他真的很耀眼,而自己…万一….是自己穷追不舍聊了一个月,他动心了呢….不会不会…也许自己只是他某个前对象的替身也说不定….
晚上杜姐的生日宴还是去吧…….
餐桌上的氛围突然变得冷清,黎星明大口大口地吃着饭,鼻子酸酸的。
“今天晚上我要去我朋友的生日会。”
“嗯,晚上少喝点酒,需要我送你去吗?”
“不用,我自己打车。”
黎星明飞快地吃完饭,菜几乎都没动几口,把碗放进了水池里就跑上了楼,把自己关进房间。
怎么又闹脾气了….季君彻有些头疼,他都不知道自己哪惹到这个小祖宗了。
黎星明推开包厢门,杜丽身边已经围满了人,看到他来了,连忙拉过他的手。
“小弟弟,快来。”
黎星明把在路上买的一大束花送到他怀里,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祝贺道:“祝杜姐生日快乐。”
杜丽抱着花,笑的合不拢嘴,拿起酒杯递给他。
黎星明也没有推脱,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小姐牌,摇骰子,时间流逝,酒一杯接着一杯下肚。
另一边,季君彻在家看着时间,有些烦躁地把笔记本扔到一边,他不希望黎星明在外面玩到很晚。
几个电话打过去依旧是无人接听,消息也没有人回。
酒局散场,黎星明醉醺醺地拿着手机,看了好半天才看清季君彻发来的消息,让他给回电话,早点回家,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
冷风吹在脸上,黎星明稍微清醒了些,在路边拦了辆车,整个人昏昏沉沉地回了家。
出乎意料的,别墅的灯还亮着,黎星明站在门口,按了半天的密码都没有打开门,有些气急败坏地坐到地上,冷风吹的脸生疼,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季君彻的电话。
“喂,季君彻,过来给我开门。”
在屋内的季君彻牙都快咬碎了,在开门的瞬间,黎星明直接趴到了他腿上
吐的昏天黑地。
季君彻快被气死了,脱了鞋光脚走在地上,打横抱起浑身快成一摊烂泥的黎星明。
好不容易把黎星明整个人洗的干干净净,塞到床上,时钟已经指向凌晨六点。
第二天,黎星明是被尿憋醒的,慌慌张张地往厕所跑,脑袋还是晕乎乎的,但是身上却是清爽,一点味道没有,他没有多想,上完厕所,准备回去继续躺下,肚子却在此时发出抗议。
饿了…..
黎星明打开房门,朝一楼探出头,嗯,季君彻不在家,安全。
“醒了?”
黎星明刚准备下楼,就看着季君彻从主卧走出来,神情懒散,仿佛只是普通早上。
“哈哈,先生你在家啊。”
黎星明撤回伸出去的腿,哐当一下把门重新关上。
“黎星明,把门打开。”
季君彻皱着眉站在他门前,黎星明这浑小子把门给锁了。
“先生,我知道错了,我还想睡会。”
季君彻坐到椅子上,戒尺往桌上一扔。
“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黎星明抬头悄悄打量季君彻,随后又急忙低下了头,摇了摇。
“嗯,不记得了,昨天你出门的时候我怎么给你说的。”
季君彻揉了揉太阳穴,努力控制住怒气。
黎星明低头玩着手指,昨天在酒吧,自己本没想多喝,但是他一想到季君彻之前谈过恋爱就心烦的很,一杯接着一杯,没有了数目。
“我昨天千叮嘱,万嘱咐,早点回来,少喝点酒,你呢?哪句话听进去了?我的话不重要,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季君彻的反问一字一句地打在黎星明心上,他从心里惧怕着季君彻,这样的训话更是让他想要逃离。
“昨天我给你打那么多电话,发那么多条消息,你到好,一条不看,那么晚回来也不知道给我发个消息。”
看着面前的人不说话,季君彻心头的火似是被点燃了,拿着戒尺打在桌上,发出很大的一声响。
黎星明被吓了一跳,眼泪哗的一下就掉下来了,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连头都不敢抬。
“哭,现在有什么好哭的?把你的眼泪给我收回去,你上次去医院,医生怎么给你说的,是不是和你说过了,要少喝酒,你听了吗?”
季君彻的语气太过严肃,黎星明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眼泪顺着脸颊一颗一颗低落。
“医生,医生的话不听,我的话也不听了是吗?”
黎星明咬着嘴唇,眼泪浸润双唇,咸味在嘴边蔓延,他一个劲的摇头,抽噎的声音越来越大。
“趴这,60下,打完给我写一份检讨。”
黎星明现在的样子可怜极了,可惜,季君彻现在在气头上,没空欣赏,拿着戒尺走到他身后,他就这么站着,脸颊有些发麻,整个身体晕乎乎的。
“怎么着,还得我请你?”
他站在那不动的动作成功让男人更生气了,许是今天的先生太过吓人,他一句求饶的话也不敢说,只不过是僵持了一会,他就乖乖趴在了书桌上。
戒尺一下一下砸在身后,季君彻没要求他报数,他也不敢同以往那样喊出来,先生生气时的板子太难挨了,仅仅不过几下,他就痛得只躲,然而下场都是被拉回来固定住。
黎星明趴在桌子上喘着气,眼睛红肿,裤子松松垮垮挂在脚踝,嘴唇颤抖着,祈求地言辞在喘息中夹杂:“我错了,先生…别打了,我错了。”声音带着哭腔,妄图换来一丝宽容。
“错,知道错了还是继续犯,上次挨打说没说过,少喝酒?”
季君彻摁住男孩胡乱扭动的腰肢,一想起昨晚黎星明喝成那样,心中就火,下手也没了轻重。
60下结束,季君彻眼中不满仍未消散,他冷漠地说道:“黎星明,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不切断你的社交是对你的尊重,别让我以后再看到你喝成那个样子。”在掌握中带着警告,让男孩更加胆怯。
季君彻离开书房,留下黎星明蜷缩在地上,屁股上疼痛难忍。他默默承受着身体的煎熬,心头弥漫着无助的情绪。
书房内时光无情的流逝,每一分钟都是煎熬,他不知道季君彻现在去干什么了,自己不过是喝多了一点,他怎么就那么生气。
黎星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努力忍住泪水,在桌上找了笔和纸,站在那写检讨。
他努力控制着泪水,但是季君彻现在还没回来,委屈的情绪迸发出来,最终无法抑制住想哭的冲动,喉咙一阵阵发紧,眼眶湿润,顺着脸颊嘀嗒在本子上。
门被打开,季君彻走了进来,黎星明慌忙擦掉脸上的眼泪,身体也站的更直了。
“坐在板凳上写。”
季君彻的话一出,黎星明立马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刚刚挨了打,屁股都快疼死了,先生不哄他就算了,让他写检讨,现在竟然让他坐在硬邦邦的板凳上写。
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情绪再一次爆发,“我不写了!”手上的笔一扔,站在那就开始哭。
“你喝酒喝到凌晨你还有理了?非要把你那身体喝垮,把我气死,你才满意,是不是?”
季君彻握紧了拳头,他之前那乖乖听话的黎星明哪去了,不过是纵容了他几天,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
两人对峙着,黎星明哭的喘不过气,整个人一抽一抽的,却终究是惧怕着季君彻,拿起笔,赌气般地猛坐在板凳上。
屁股本就伤的厉害,和坚硬的板凳接触,还那么使劲,现在更疼了,一边抹眼泪一边写。
季君彻微微叹了口气,他也舍不得那么打黎星明,可是这小王八蛋不张记性,不这么打一顿,根本记不住:“好好反思,你这次错在哪,别天天认错认的比谁都快,就是不改,下次继续犯。”许是实在心疼黎星明,他的语气放缓了些。
黎星明没有回答季君彻的话,笔在纸上飞快地写着,眼睛肿胀的难受,有些睁不开,最后一点,他写的格外用力,本子推到季君彻面前,一脸不服气,季君彻也没和他计较,纸张上黏糊糊的,全是泪痕,字迹潦草,很多字还被泪水晕开。
“在最后写上,下次要是再犯怎么办。”
“能怎么办,反正都是被你打。”黎星明小声的说,没有半点悔过的意思,季君彻倒也不惯着他,拿起戒尺就把他拎了起来。
“反正下次也会再犯,这次还是打的太轻,不长记性干脆就打到长记性为止。”
“别….先生,我记住了,别打了,我错了”
眼看着戒尺就要落下,黎星明连忙捂住自己的小屁股,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可怜兮兮地看着面前的人。
“写。”
季君彻松开手,骨节分明的手在本子上敲了两下。
黎星明拿起笔,这会到是不敢再放肆了,规规矩矩地坐着,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写着。
季君彻拿过他写完的检讨,神情总算温和了些,开口招呼他过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季君彻的手轻轻抚上红肿的小屁股,打着圈地慢慢揉。
黎星明的头点的和小鸡啄米一样,季君彻终于舍得来抱他了,他紧紧抓着季君彻的衣摆,刚刚哭得太伤心,喉咙只觉得干涩的说不出话。
“以后要是再敢这么喝,就按你保证的,惩罚翻倍,到时候可就不是用戒尺打这么简单了。”
蜂蜜水温温的,黎星明三两口就喝完了。
“好好好,点,想吃什么。”
“炸串!”
……..
黎星明看着季君彻现在温柔的模样,倒也没有那么难过了,自己只需要做好一只听话的小狗就是了,至于能不能得到季君彻的爱,也不是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