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对他说那些话。”

驾驶座上,谷原爱平淡淡开口,询问着坐在后排的贝尔摩德。

“只是不想让你多有负担而已,而且我的确走不开。”

贝尔摩德望向了窗外,将谷原爱的话语打回。

“是因为那个小孩吗?”

沉闷的呼吸着,感受着那再次要涌出的血液,谷原爱被迫闭嘴,先将鲜血咽下。

“苦艾酒,卡尔瓦多斯本来可以活着的。”

他本来可以活着。

哪怕她那个时候真的不能赶过来,她也可以再忍一忍,把卡尔瓦多斯背走。

“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谷原爱抿了抿唇。

一切的言语都变得枯燥,谷原爱没有再说着这没有意义的事。

生活似乎总是这样,从不能让她如愿,不仅仅是她,还有别人。

她,救不了任何人。

什么也留不下,也什么都抓不住。

世界意志敲响了警钟告诉着谷原爱,改变命运从来不是承受过痛苦,就能够改变,那么简单。

“一年前,我还在纽约的时候易容成了一个杀人犯,在执行任务中被曾经的黑麦射伤,随后遇到了他们两人。”

贝尔摩德并未去看正在开车的谷原爱,也并不在意谷原爱是否去听,只是平静的讲述着她的过往。

“那天我本来是准备杀了那个女孩的,结果出了些意外。他们不顾后果,救了想要杀死他们的我。”

“那天我问他们,他们却对这样的说,「在情急之下救人,是根本不会考虑那么多的」。”

“我曾一直以为天使不可能对我露出衷心的微笑,然而那天我才发现,我是身边其实有一个天使。”

回忆到了过往,贝尔摩德的笑容多了几分。

“他们拯救了我,或许听起来很荒唐,但事实就是如此,所以我不会让他们死,也不希望有威胁到他们的人。”

她说着,那一直未曾开口的人传出吞咽的声音,下一秒,谷原爱开口。

“苦艾酒,我不想再说这件事了。”

“我累了。”

‘所以不用再提醒我了。’

探讨抉择的正确与否在自己面前已经没了意义,最终会和卡尔瓦多斯一样同样陷入死亡的自己从始至终没有差别。

就连她自己也有太多偏向的事,对她而言,又能有什么能够再说的余地。

驾驶的车子撞向了一处写字楼。

贝尔摩德揉着被撞疼的脑袋下车后那辆看上去已经在冒烟的车子被谷原爱再一次开走不见。

深夜。

谷原爱走过自己那长满杂草的院落,又是多看了两眼,转身进入房屋。

(多云)

在这里,命运的转折点会一次次的出现,而不属于这里的我总是一次次的试图扭转命运。

然而却忘了这种无法被规避的人生就是自断后路的单行道,每当我踏出一步,已经走过的路就成为了既定的事实。

“真是恶劣呢。”

谷原爱叹了口气,自嘲了一句。

明明已经有人死去,这时的自己竟然有一刻庆幸着他还活着。

庆幸着他活着的这件事,成为了事实。

【宿主?】还在看日记写了什么的系统听到谷原爱这句自嘲一愣。

谷原爱想了想,垂眸。

“想见他。”

‘想见他。’

这一秒,心中的想法和说出口的话都变得一致。

缓冲了一会儿,谷原爱又是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压下。

已经选择不去踏足的那条路还是不要打破的好。

人的私心很可怕,一旦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打开之后所有私心的大门。

或许在未来一天自己真的疯了,会因为私心不顾一切跑到他的面前。

渴求着他选择自己吧。

这样想着,谷原爱翻身拍了拍自己的脸给了两个大嘴巴。

‘我在想什么呢。’

一个注定会死亡的人在奢求什么?

谷原爱将日记收好。

她不会这样做,这种会给他带来麻烦这种事。

第二天一早,系统看着早早就起来的宿主,一瞬间连故事书都不看了,全程保持着震惊的表情。

此刻的谷原爱正在自家院子拔草。

因为常年没有管理,长出的杂草很多,也并不好除,谷原爱拔了一会儿看着时间转身又去了安全屋。

卡尔瓦多斯的死讯终究也是传到了狙击二人组的耳里。

往常很少会停留在安全屋的基安蒂一杯杯的喝着酒,而科恩在一旁沉默的倒酒。

曾经一起喝酒的三人只剩下两个。

基安蒂照常比划着科恩的沉默寡言,想和那一旁的人做对比,却是在酒醉后才又是想起。

能对比的人不见了。

“科恩,帮他也倒一杯酒。”

科恩看了一眼已经醉到趴在吧台的人,还是拿出了一个空酒杯,倒上了一杯卡尔瓦多斯。

装有酒的杯子放下,落在了卡尔瓦多斯上一次坐着的位置。

基安蒂拿起酒杯和那个杯子相撞发出一声脆响。

一直以来神经质般的自己收敛了些。

“卡尔瓦多斯,今天的你,话怎么比科恩还少了。”

在沙发上躺了许久的谷原爱最终还是坐起身。

今天意外的睡不着。

望向那还在喝酒的二人,谷原爱将毛毯放到一边走了过去。

对着科恩微微点头,科恩也是将雪树酒取了下来。

酒水滑入杯中,谷原爱端起酒杯和基安蒂碰杯。

终于听见了不属于自己碰杯的声音。

基安蒂趴着睡着了。

谷原爱拽着基安蒂的胳膊把人丢到了自己常睡的地方。

自己的毛毯给她盖好,谷原爱看着那还一口没碰的酒。

保持着不浪费的原则,谷原爱一口饮下。

晃晃悠悠的走了几步,倒在了基安蒂的身上。

……

“卡尔瓦多斯,温亚德又叫你来帮我处理现场了啊?”

少女叹了口气,她叉着腰,有些愧疚的将偏向一边。

若不是每次自己都习惯性直接放火烧,让最近巡查的警察变得多了,任劳任怨的卡尔瓦多斯才不会两头跑。

“嗯。”卡尔瓦多斯只是应了一声,随后看着紫外线灯照出的指纹,将其抹去。

“对了今晚我们去喝酒怎么样?我请客。正好说说你是怎么喜欢上温亚德的。”

少女突然想起了一些事,连忙将话题从废物的自己身上绕开。

“很想听?”

“那当然,每天看着你拿着那张照片说什么也会好奇的吧。”

卡尔瓦多斯拿出照片看了两眼。

那是第一次遇见贝尔摩德后,他偷拍下来的。

只是那时贝尔摩德发现了镜头,照片定格在了贝尔摩德看来的时候。

“可以。”卡尔瓦多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