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舜手里的桶落下，里面的水哗啦啦流出来。
因为言熙的身体状况，他心中烦闷就想到处走走看看，走到这处宫殿外看见里面冒出白烟。
以为是走水了，没想到倒是发现了比走水更令人震惊的事情。
他只是稍微梳理一遍就全部想通了。
“不解释解释？”轻轻说道，“你的病入膏肓是装的？”
言熙站直身体，垂着脑袋拐了拐身边的人。
骆乘渊说：“说来话长。”
池边摆了三把椅子，三人悠闲地躺在上面甩出鱼竿。
“所以你早就想好了这一切？”言舜侧头看着志不在钓鱼在睡觉的言熙。
言熙点头：“这位子我早就不想坐了，一直在等皇兄。”
他也回头看着言舜，对上一张诧异空白的脸觉得好笑，说：
“可惜皇兄身体欠佳，我就只能一直坐一直坐。”
言舜：“我的病早就好了。”
“多亏你把绵仲派过来。”他说，“为什么突然……”
言熙知道他想说什么，原主本来就不该当皇帝的。
这是被抢过来的位子。
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这位子本就该你来坐，我偷来这么多年，早就够了。”
“既然你的病好了也就别管我了，”言熙乐得轻松，“我想去外面看看，就让我自私的把担子都交给你吧。”
“想好了？”
“想好了。”
骆乘渊扬手提起鱼竿，钓上来一条大鱼。
“我会照顾好言熙的。”
言舜不阻拦他们，他与言熙心生嫌隙多年，早已不能像寻常兄弟相处。
能有今天的对坐而谈也是没想过的。
只不过言熙后面做的事情他有目共睹，就算是有恨也消了些。
“路上注意安全，有时间进宫来看看我……我们。”
“嗯。”言熙点头，“有时间就来。”
如果他没走的话。
——
秋初，周绵两家大婚之日。
言熙拖着病殃殃的身体一定要看他们成亲，绵仲感动的红了眼。
他们一身喜服，手牵红绸，定下一生。
三日后言熙病逝。
皇陵建在远在京城的宁惠山上，言熙生前的遗诏说明了不许任何活人陪葬。
同时宣布了下一任王上为大皇子言舜。
金丝楠木的棺椁被几十人抬着，京城所有的百姓都自发守在街边送王上最后一路。
那些受过恩惠的流民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悲怆凄凉。
送葬队伍远去，人群中两位戴着斗笠面纱的人也转身离去。
马车上言熙摘下斗笠。
“闷死了，终于不用端着了。”
而另一位就是骆乘渊，他整理一下言熙乱掉的发丝。
“下一站就到水西寨了，想玩玩吗？”
言熙想了想，既然都决定旅游了自然是走到哪儿玩到哪儿。
“玩呗。”
马车停在寨口，这里的繁华不比京城差。
“大爷进来玩呀！”
“来嘛！我们这里面什么都有的！”
但是好巧不巧，马车正好停在一座楼房面前。
门口站了很多花枝招展的女人，言熙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骆乘渊不爽言熙这种暗戳戳兴奋的眼神，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
“有什么好看的？有我好看吗？”
“哎呀，你个硬邦邦的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言熙从来没见过这种地方更不要说进去过了，反正都要离开了，不去白不去。
门口的女人猜测到言熙想进去看看，就迎上来。
“公子想进去看看吗？里面饮酒作诗，品茶下棋都是可以的。”
她们看言熙器宇不凡，身上的衣服也都是极好的料子。
应该是名门贵族里的公子少爷。
身边站着的那个黑脸大汉应该是随从。
见言熙没有拒绝她们全都围了上去。
“进去吧。”
“走吧公子。”
她们巧妙地挤开脸色不好的骆乘渊，拽着言熙往里面走。
“言熙。”
他只是轻轻喊一声言熙就不敢往里面走了。
讪然扯回自己的手臂，说：“下次。”
然后就走到骆乘渊身边不开心的嘟囔：
“我只是进去看看，又不嫖……”
“进去看看也不行。”骆乘渊勾着他的腰扯进自己怀里，“我不许。”
“季翡！你别以为我不是王上就不能治你了！”
注意到街上其他人微妙的眼神，言熙微微挣扎：
“你放开我，被别人看见了。”
“看见就看见。”脸皮极厚的男人丝毫不在乎别人的眼神。
就是要抱着言熙。
言熙真的对季翡无语了，没想到他居然是个恋爱脑粘人精。
“你怎么这么粘人啊？”
骆乘渊带着人去客栈吃饭，对于他的吐槽没有否认。
但是吃饭的时候言熙都还在想刚才那几个姐姐。
不是为了觊觎她们的美色，是他对那个地方真的很好奇。
里面真的和大家说的一样乌烟瘴气，香艳靡丽吗？
季翡不让他去她就晚上悄悄过去。
看一看他就出来。
骆乘渊对言熙很了解，知道这人刚才没去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要是不让他去一回，他能一晚上不睡觉想这件事。
于是睁只眼闭着眼的没有警告他。
晚上也装有事很忙的样子，故意离开言熙身边说出去办点事晚点回来。
放人出去了。
言熙拿上一袋子钱去了上午的那个地方。
门口站着的还是那批人，她们还记得言熙。
“公子又来了？”
“我进去看看。”言熙爽快地抛出钱袋子，跨步走了进去。
里面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不堪，至少明面上是干干净净的。
老鸨扭腰走出来，问：
“公子要见哪位姑娘？”
“红袖今日不接客人，绿玉被人点走了，现在我们还有翠烟，怜碧，红……”
言熙打断她：“都不用，我要个干净的包厢，找几位会弹琴的姑娘。”
“啊？”老鸨还是头一次听见这么简单的要求，“都不要了？”
“对，麻烦再帮我端点饭菜，温壶酒上来。”
轻轻松松就赚了一袋子钱的老鸨脸都笑歪了。
让人带言熙去最好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