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舞姬同在一个宫殿,他们身处异乡有个朋友会自在很多。
但是当她们听见王上过来的时候就开始惧怕起来,在正厅里瑟瑟发抖。
王上的脾气事迹她们远在西域也略有耳闻。
暴戾专横,好色昏庸。
虽然面貌俊美也还是抵不住她们对言熙的恐惧。
言熙进了宫殿就让他们在门口候着,连苏忠勇都不让跟着。
苏忠勇虽然没根但是男女之事也懂一点,心领神会地低头说是。
让人去殿门外守着了。
“王上。”
言熙打着哈欠进去,没什么架子的坐在椅子上。
“不必拘谨,就是过来看看你们。”
他的语气亲切但很正经,像是朋友间的寒暄。
舞姬们心里的石头落了落,站在一旁。
言熙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亲和:“坐吧,没有外人的时候不用那么绷着。”
话是这样说但是她们明显还是不自在,言熙也是堵着气过来的。
平白给人家姑娘带来压力。
“你们是自愿留在这里的吗?”
话音刚落四位女子就跪了下去,其中年纪稍大一点的说:
“王上恕罪!奴是自愿留下来伺候王上的!”
其他几位连连点头,脸色都白了。
“你们想回去吗?”言熙说,“孤不会为难你们,其实你们可以把孤当做……朋友?”
她们沉默不语。
言熙又说:“离开家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不好受。”
“你们想留下来欣赏中原美景可以,想回家去也可以,孤会让人护送你们回去。”
其中一位舞姬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说:“王上所言当真?”
“当真。”言熙点头,随即又笑着说,“但是你们需要在宫里待几天,放轻松点,孤又不吃人。”
凝固的气氛慢慢融化,她们对言熙没有那么戒备了。
渐渐聊起来。
她们询问言熙中原的风土人情,言熙问她们西域的奇观壮景。
倒是很融洽。
最小的那位舞姬能看出来言熙很困就提议道:
“王上看起来很是疲倦,这张美人榻不曾用过,王上不介意的话可以小憩片刻。”
这正合言熙心意,既然要做戏就要做全套。
急死季翡这个没良心的。
但是四周太安静了,言熙有点睡不着。
以前季翡还会给他讲故事,但现在总不能让人家姑娘讲吧?
“几位姑娘会唱歌吗?”言熙闭着眼轻声问道,“随便什么都可以。”
于是她们连忙搬出自己的乐器开始奏乐。
悦耳的乐声传出殿外,在外守候的苏忠勇差点流下泪水。
他们王上终于长大了。
本想着随便眯一会儿的言熙竟然真的睡着了,侧躺在美人榻上睡得香甜。
季翡过来的时候几位舞姬还在奏乐,那音乐声对他来说刺耳至极。
他正要进去苏忠勇就伸手拦住他。
“季大人,王上现在不方便见你,还请您另寻时间。”
“王上昨日饮了酒,今早怕是没睡够就起来了。”季翡冷冷睨过去一眼。
“西域舞姬底细不明,你们就敢将王上送进去。”
“不怕出了事担责任吗?”
苏忠勇浑身一颤,他完全忽略了这一点。
他早就听说西域人人习武,又擅长制毒。
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不能轻视。
季翡看他流下汗珠,轻轻伸手拂开他的阻挡。
进了殿门。
越往里进去琵琶声就越清楚,季翡就越生气。
他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没听见音乐之外的动静。
推门进去了。
里面的场景是他没想过的和谐。
言熙在榻上沉沉睡着,四位舞姬坐在珠帘外奏乐吟唱。
听到有人进来就立马停止了动作,她们见过季翡也知道他的身份。
“季大人。”
季翡抬手示意不要出声,让她们先出去了。
舞姬抱着自己的乐器出了正厅。
室内骤然安静下来,熟睡的言熙眼皮微动挣扎着要醒来。
季翡坐在美人榻边沿,探出指尖从言熙额头滑上鼻尖,落在干燥的唇上。
“小没良心的。”
言熙的嘴角还有一个很小不明显的伤口,是他昨晚上一急之下不小心咬破的。
冰凉的指腹摩挲着伤口,幽蓝色光芒浮现。
瞬息之后伤口就痊愈了。
拿起言熙轻放在榻边的手腕,上面的红痕还没有完全消失,覆盖着浅浅一层像云朵的绯色。
灼热的唇瓣印上去,舔了一下细腻温热的皮肉。
最终还是舍不得,探上指尖让这抹颜色消失了。
季翡不想放下,正要再吻一下时言熙睁开了眼。
“你在干什么?”懒倦轻软的嗓音拨动季翡心弦。
他还是吻了下去,落在言熙掌心。
“王上所说的享受,就是在美人榻上睡觉?”
言熙太困了,睡这么一会儿更是起不来半点。
就连季翡这种大不敬的动作也一并不管了。
任由着他拿着亵玩。
“季大人说了排序,孤不就是在排序吗?”
“今天是下半月的第一天,是该来看舞姬。”
话音落下又呼出一个短短的哈欠,红了一圈眼眶。
声音也更软了。
也就这个时候乖一点。
季翡握着言熙肩膀将人揽起来,晕沉沉的头颅倒在季翡胸膛。
他蹭了蹭,不想抬起头来。
“困了?”季翡问。
言熙现在已经忽视他偶尔的大不敬了,闻着季翡身上好闻的味道缓缓清醒过来。
他们十分暧昧的度过了这几分钟。
“找人过两天将舞姬送回西域。”言熙恢复清明,语气里的软不复存在。
“王上不喜欢她们了?”季翡虽然感到可惜,但是听见言熙的话又开心起来。
却还要强忍着故作平静。
“她们想回家了。”
“那王上呢?”季翡问。
这句话让言熙愣了一下,可随后就反应了过来季翡在问什么。
一把推开他:“这里就是孤的家,孤还要想什么?”
“季大人为何这样问?”
他质疑的视线落在季翡身上,眯着眼探究。
季翡不慌不忙道:“王上幼时居住在水阳关,长大了才迁回京城。”
“臣以为王上看到离家的西域女子就想到了水阳关。”
“王上恕罪,是臣猜错了。”
“季大人想家吗?”言熙抬起季翡的下巴,“你是季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