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偏执上将的金丝雀>第73章 差点错杀他

  穆久身体不舒服,因为这些日子,经常三顿饿两顿,胃落下了毛病。

  见状,小男孩烧了一壶水,踮起脚拿起柜子的一个碗,想倒水给穆久喝。

  只听到空气中传来碗器被砸碎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地上满是飞溅,被四分五裂的玻璃片。穆久急急忙忙地走了过去,然后一声不吭地将那满地狼藉捡起。

  小男孩生怕穆久会责怪自己,难掩愧疚之色,撅着嘴小声道歉,“对不起,我看你不舒服,想给你倒水喝。”

  穆久手心被碎片扎的满手是伤,殷红血液汩汩从掌心,指尖滚落了出来。

  “没事。”

  穆久并没有多言,收拾完一切后,还来不及休息会儿,只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沉甸甸的脚步声。

  是胖女人来了,给他来送今天要洗的衣服。

  他先叫小男孩找个地方藏起来,怕胖女人看到后嚼舌根。

  她的语气比之前要好很多,一改往日刁钻蛮横的嘴脸,态度转变十八弯。

  男孩见穆久肚子疼的厉害,便开口想帮助他,或许也想要用这种讨好的方式,让对方把自己留下,“我帮你吧,大哥哥。”

  穆久还没来得及拒绝,实在是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了。胃绞痛的厉害,胃酸波澜涌起,里面一阵排山倒海,应该是胃痉挛犯了。

  小男孩眼看穆久脸色煞白的厉害,连忙跑过去想揉揉他的肚子。掀开时,却看到上面有道很深很深的疤痕,还留着线缝过的痕迹。

  小男孩震惊的瞳孔骤缩,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穆久连忙慌张的将衣服拉扯了回去,将自己裹入被褥之中,他生怕这个秘密被揭开,被人发现。

  这道伤,是他无法言喻的痛。

  他有点要赶人似的,嗓音逐渐冰冷了下来,虽然听上去还是很虚弱,“你走吧,不要留在这里了,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别说还能留个你了。”

  穆久生知自己的处境,有点残忍的驱逐小男孩。

  小男孩带着哭腔说道:“我爸妈都死了,我没地方去,大哥哥我知道你是好人。留下我吧,我可以为你干活,你眼睛看不见也没事,我以后给你探路,能不能别赶我走?”

  他的声音软软的,又很可怜,听得穆久心里直发颤,甚至不禁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家破人亡,颠沛流离。

  穆久没有回应他,像是变相拒绝。他背着身子,将床的帘子拉下,整张脸煞白到没了血色后,痛到陷入睡眠之中。

  等醒来的时候,他发现桌上多了一碗面,用手摸了摸还是热的,留有余温。门外传来一阵棒槌敲打衣服的响声,水龙头哗啦哗啦的冲着水。

  是小男孩,在帮他洗衣服。

  等洗完后,小男孩将衣服晾干,因为身高不够,他只好回屋子搬了条凳子,踩在上面晾衣服。

  穆久从门口的位置走了出来,将小男孩抱了下来,然后伸出手,自己将剩余的衣服挂完了。

  “不是叫你走了,怎么还留在这里。”穆久询问着。

  小男孩哭丧着一张脸,哽咽道:“好吧,那我走了。”

  他的鞋子破破烂烂的,就剩下鞋踏在地上晃荡,打在地上,听起来有点嘈杂。

  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在耳边远去,穆久也不知道自己又犯了那根不该触的神经,他叹了口气,喊道:“回来吧。”

  小男孩欣喜若狂,从不远处狂奔了过来,连鞋子都甩飞了,一把抱住穆久。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很是清澈,“谢谢你,大哥哥,我爱你。”

  穆久听着这声我爱你,猛地感觉心脏被针扎了下,莫名其妙的有点疼。

  小孩子的爱和大人的爱,是不一样的,小孩子的爱,天真无邪,他说爱,就是爱,他也不知道爱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大人,只有在权衡利弊,一阵算计揣摩后才会开口言爱,直到爱沦为利益交换的工具。

  穆久拉着小男孩进屋,然后将那碗面,分成了两半,虽然煮的强差人意,倒是好歹囫囵吞枣一下,也能下肚填饱。

  他没有去过问小男孩的来历,也没有兴趣去问,这段时间他们相处的算是很融洽。

  小男孩特别听话体贴,穆久也没再提出要赶他走的话语,默认的将他留下来。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从此有了种互相依靠,同命相怜的宿命感。

  穆久魔怔了,盯着小男孩白白的脸,他偶尔会想起那个从自己肚子活生生割破肚皮,刨出来的生命。

  但很快,他又强制自己狠心冷静下来,不再去想。

  日子一天天过去,将近有了一个月,穆久算日子,自己的哥哥也快要出狱了。很快,他就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远走他乡了。

  只不过这次,终于有了家人的陪伴。

  也不算太差。

  这天,穆久跟平时一样,在院子里洗衣服,只看到一堆带着枪支,气势汹汹的搜查兵,从巷子里鳞次栉比的走了过来。

  然后冲进了他的屋内,抓走了小男孩。

  穆久还来不及弄清状况,就被一起抓走了。

  他被那些人带进了一个审问室,对面无论问什么,自己稀里糊涂,一问都三不知。

  对方可能是要屈打成招,拿起棍棒就往穆久身上打,直到他瘫倒在地,简直要断气,猛地吐了好几口血。

  穆久屈指扣着地板,孤立无援,实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大概就是小男孩的家庭犯了什么不该犯的重罪,泄露了机密。

  但是他不是同谋,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

  倏忽间,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奄奄一息,眼皮耷拉着,毫无生气。

  耳边,仅仅隔了一墙之隔,那道熟悉,苍冷的低沉声音,从外面飘了进来,但是他听得很模糊。

  好像在说,“一起杀了。”

  很斩钉截铁,当机立决。

  穆久伸出手,往墙壁扒拉着,直到划下一道血痕,那道声音随着脚步声,早已远离,不复存在。

  他虚音喃喃道,“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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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祁拿着一沓钱,用信封包的严严实实,再次来到了那个旅馆。

  胖女人正在打麻将,听说有贵客来了,屁颠屁颠的扭着腰身走了出去,见到是临祁来了,有点扭捏的问道:“你来啦,小爷。”

  临祁废话不多说,将手上的信封递到桌子上。

  “他这段时间,看起来怎么样?”

  胖女人脸色不太好,有点难为情的开了口,“不是我不想收,是不能收,这钱我要不得。”

  “怎么了。”临祁微微蹙眉,略有点不爽快的瞥了眼胖女人,觉得对方可能是嫌钱少了,不想为自己办事。

  但下一秒,胖女人说,“早上来了些军官,把瞎子还有他偷偷养的小孩子,一起带走了。听说,回不来了。”

  胖女人的声音愈发的小了起来。

  那一刻,临祁全身的神经,都像是被蚂蚁啃咬过,他呼吸停滞,还没等缓过神来,拔腿就冲出了门外。

  胖女人看着桌上放着的一沓钱,急忙喊道:“小爷,这钱,还要不要啊?”

  “不要我拿走了。”

  临祁没有回应她,背影石沉大海了般,消泯不见。

  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膝盖连着脚底,在往下坠,泛着酸。

  他疯了似的踩着油门,狂躁地往前方的道路快速行驶去。

  临祁很少有这么后悔的事情,就在早上,是他亲自下令,要杀了那个男孩。因为他的父母是重罪间谍,为了保护机密被泄露出去,只能株连全家,不能留活口。

  至于他们口中那个“无辜”,跟小男孩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男人,是他临祁,亲口说,屈打成招,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愿放过一个。

  他做事一向冷酷无情,坚决狠辣,但没想到有天这份别人不该有的魄气,会伤到自己最不想去伤害的人。

  如今,可能还要了对方的命。

  行驶过大大小小,弯曲拥挤的街道,路边全是来人来往的,还有川流不息的潮流,顿时他眼眶猩红,火急火燎到最后失去了理智,因为开的太快,最终车子驱向了歪歪扭扭的线路。

  临祁使劲了力气捏着方向盘,直到打死为止。车子撞到路边的树上,砰的下,因为震荡,他一头栽到了车玻璃上。

  刹那间,他喘着浑浊的呼吸,头破血流。

  手腕上戴的表,早已不知不觉中,快到了他们枪决的时间。

  临祁有点绝望,他忍着巨大的疼痛,捂着头上被玻璃片扎破的伤口,那鲜艳的血液,从密封的指缝中藏不住的喷了出来。

  他从冒烟的车上,踉踉跄跄的走了下来,继续负罪前行。

  一阵头晕目眩,临祁只能靠着知觉,挤出了围观,看热闹的人群。

  时间不等人,他还有自己的人要救。

  这段路,显得是那样的漫长,长到临祁觉得甚至自己都要走不到尽头。

  他用满是血的手,撑开那扇门,纵然使命就在前方,但仍不敢放松喘气。

  两个一大一小的背影,出现在他的眼前,面前还站着两个为他们送行的人,正在高高举起枪支,瞄准方向。

  还不算太晚。

  临祁很是狼狈,焦急的吼道:“住手!”

  此刻,秒钟与指针重合。

  正当他说出这句话时,那以每秒几百米速度发射的子弹,已经欲积薄发的离开了枪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