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偏执上将的金丝雀>第55章 我要你恨我,又爱我

  穆久还是藏不住心事,最终没有骨气的睁眼坐了起来。

  他内心做了一番挣扎过后,整个人变得冷静不少。

  勤佑然见他醒来了,便将勺子放进碗内,舀了勺,然后慢慢的吹了口,递到穆久的嘴巴。

  他轻声道:“吃吧。”

  这个瞬间在穆久眼中显得那样荒诞而又嘲讽,记忆犹新。

  当时,他也是喂受伤的临祁,这样吃饭的。

  仅仅只是一秒间,这样熟悉的感觉像是蛰伏已久的惊雷,把他炸的支离破碎。

  为什么再次恢复记忆,不能够抹除那段不堪的往事。

  穆久很客气,很礼貌的回他,“谢谢。”

  他敛着眼帘,低沉的垂了下来,眼神涣散无比。

  “我不能在你这里呆太久,该走了。”过了会儿,穆久食之无味的咽下一口含在嘴里的粥,含糊的说了句。

  他不想拖累勤佑然。

  勤佑然笑笑,“你是着急回去找临司令吗?怕他跟之前一样打你,骂你?”

  “他确实很凶残,特别是杀人的时候。”

  在勤佑然的印象里,临祁是个很完美的军官,战士,领导者。毕竟当年他才花了两年的时候,就能以最优的成绩从军校毕业,比那些同届的校友还要小上几岁。年少时他便是那样雄才韬略,独自带着精锐之师,身经百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他始终忘不了刚刚到临祁部队报道,首次跟随军队踏马征程的那段日子。在马裹尸囊,横尸遍野的硝烟战场上,临祁一身军服铁戎,跨坐于雄壮的马背之上,军靴踏着马镫,手拉缰绳,意气风发,全身散着杀戮之气。

  手起刀落,人头便能掉下。

  在那血腥味弥漫的地方,他差点以为自己就要被敌人杀死,被炮火轰死,尸首无存的刹那之间,临祁自下而上的俯视着他,然后拉了他一把。

  那一刻,勤佑然真的觉得临祁就是救世主。

  后来,勤佑然觉得临祁,也没表面看起来那么冰冷,铁石心肠,至少在他差点战死沙场时,对方救了自己。

  但勤佑然,何止对他是爱慕。

  还有更多的私心。

  勤佑然从刚刚的回忆中拉回,只听到穆久浅淡道:“我不在你这里久留了,若是日后我还活着,我会回来报答你的。”

  “报答?我不需要你报答我。”勤佑然斐然一笑,用手撩拨了下他留长的乌发,若有所思,“我这个人特别恩将仇报,不是什么好人。我救你,也不是因为什么菩萨心肠。”

  穆久不知对方所云,他现在也没心情去深究这些。

  “那我是送你回去呢,还是等临司令主动找上门呢。”

  勤佑然背脊贴紧椅子,接着双腿交叠,双臂有点慵懒散漫的撑在上面,施展开来。

  “我....”还没等穆久说完话,门外就响起一阵清脆急促的敲门声。

  勤佑然蹙眉,走到门边,打开来,只见外面的人探着脑袋,凑着他说了几句。

  “我就知道,找上门来了。”勤佑然敞开自己的环抱,然后抱了下穆久,他说道:“你跟他呆了那么久,怎么身上也没他的味道呢。”

  “不过,他身上的味道,倒是跟你很像。”

  “你什么意思....”穆久不懂他的言外之意,总觉得哪里都怪异。

  勤佑然似笑非笑,然后松开自己的手臂。

  “你不需要明白,好好休息吧,我替你先会面去了。”勤佑然离开病房,只剩下穆久一人寂寥的呆着,空气又变得冷清了起来。

  勤佑然掐了根烟,在门口的电话机打了个电话,告知临祁,穆久现在在医院呆着。

  也许是局中者迷,临祁也不知自己的反应有多么反常,哪里有人会那么在意一个卑微“仆人”的死活来着。

  勤佑然看破不说破,见到临祁孤身只影地踏进了医院。

  还没跟他多说几句,只见临祁有点焦急的与他擦肩而过,然后踏着步子走进了病房。

  在暗处,勤佑然嘴角的笑,更加深浓了点,但阴沉沉的。

  临祁用手打开病房的门,在看到那张熟悉的人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才终于有了点神色。

  穆久的眼睛湿漉漉的,整张脸苍白没有血色。

  临祁看他遍体鳞伤,裹得跟个蝉蛹似的,也不知从何下手去触碰对方比较好。

  “怎么回事呢?”临祁低下头,削弱了平日里倨傲阴戾的锋芒,他眼神里带着点内敛的心疼,很浅显。

  “我不记得了,醒来的时候就这样了,我好怕啊,是不是有人要杀我。”穆久故意装疯卖傻,装作什么都不记得样子,他有点痛苦的沉闷着。

  临祁在听到他沙哑无力的声音时,姿态软了下来,“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穆久很乖的点了点头,视若无睹。

  勤佑然在病房外瞄了眼病房里的场景,然后便双手插兜离开了。

  临祁给穆久转移了私人医院,请了最好的医生,还有护士来照料他。

  过了一个月后,他身上的伤口都好的差不多了,又重新恢复了朝气蓬勃的样子,变得活蹦乱跳。

  是出院的日子,临祁特意开车来接他,车的后备箱早就准备了齐全的行李。

  之前,他们的约定,说要一起去旅游。

  穆久窝进他的胸膛之中,抱着对方的腰身,沉沉酣睡的模样。

  这些日子,他倒是像极了一个演员,不断的提升磨练自己的演技,好在临祁面前装的滴水不漏。

  管家在前面开车着,偶尔能在后视镜看到两个人互相依靠的场景,看上去倒是无比的恬静美好,但是这背后却总是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森冷般,不切实际。

  到了火车站后,临祁便一手挽着穆久的肩膀,另一只手拉着行李下了车。两人行走于人山人海中,与路人摩肩接踵。

  他们很顺利的坐着绿皮火车,来到了洱海。

  穆久闭着眼睛,脑海里满是自己出逃时坐着的绿皮火车,那时候,他的父亲和哥哥都还健在。

  若是那时出逃成功,恐怕他们还能在国外与二哥汇合,过上一段幸福美满的生活。

  而不是一个被临祁打断了腿脚送进监狱,另一个则是送进了棺材,只留下个冰冷骨灰盒。

  穆久从思绪中拉扯回来,他听着前面响起的广播声,正在播放快要到站的消息。

  他猛地睁开双眼,接着揉了揉困顿的眼眸。

  “到啦?”穆久嘴角扯开一抹自然的笑意,很是甜蜜,一点也不像是伪装的。

  临祁用手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是啊。”

  在那广播响起的两分钟内,临祁在规划着他们完美无缺的旅程,而穆久却在思考着如何去杀了临祁。

  此刻一个在期待,一个则在密谋。

  下了火车后,穆久主动地挽着对方精壮有力的手臂,那结实的肌肉下是让人生畏的蓬勃力量。

  到了旅馆后,临祁和穆久上了楼,他订了个最大的房间,里面设施很是齐全,也不比家里要差。

  他去浴缸里放了温水,用手拂了拂里面的水温,被拉起的帘子挡住了彼此的视线,穆久背过身,在暗处往酒里撒了不知名的毒粉。

  他有点手抖,些许洒了出来。

  临祁试完水温后,穆久听到停止的声响,做贼心虚,慌张地将桌上的粉末用袖子抹去。

  然后将那张包着粉末的纸,先随意找个地方塞着。

  临祁从后面亲昵地环着他,将头靠了下来。

  两双手,十指相扣,交缠了起来。

  “可以去洗澡了。”临祁拦腰抱起他,往浴缸的位置走去。

  穆久任由他解开了自己的衣服,然后送进了温水里。

  他的动作是那样的轻,用手拿着肥皂,往穆久的身上搓去。

  穆久拦下他的动作,“我自己洗吧。”

  临祁起身,也没拒绝他的要求。

  他将肥皂塞到穆久手里,然后低头吻了下对方的嘴唇。

  “好的,你先洗吧。”

  穆久慌乱,心脏砰砰跳,他抓狂地用肥皂搓着自己的身体,每一寸都滑了过去。

  直到半小时后,他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就连头发都沾着水滴。

  临祁贴心的拿了条毛巾,往他头上擦拭着。

  穆久不敢抬头看他,整张脸被水珠打的磷光闪闪,晶莹的液体淌过逐渐苍白,失去了血色的面容。

  穆久为了分散自己的局促不安,用手揪了揪他的袖子,闷哼道:“我刚刚倒了点酒,喝点嘛.....”

  临祁将下巴抵在他的头发上,眉间是散不去的阴翳。

  他沉声道:“好。”

  穆久背过他,指尖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直到拿起那两杯酒。

  临祁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盯着穆久去拿酒的身影。

  穆久走了过来,顺势坐在他的腿上,将手上其中一杯酒递给了临祁。

  临祁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一杯下肚。

  这坚决,连贯的喝酒速度,不像是在品味,而是换了个方式,来表达对他毫无杂质的信任。

  穆久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深情款款,转换为淡漠之色。

  仅仅只是用了几秒的时间。

  这一刻,他真的连装都不想再装了,太累了。

  临祁微微颔首,又恢复了平日里桀骜不驯,冰冷无情的模样。

  “穆久,你的演技可真拙劣。”

  那字眼,淬了毒般,从唇齿之间迸裂了出来。

  接着,临祁手掌发力,用看似很轻松,微不足道的力气,直接将那透明的高脚杯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