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狱篇14
“我是璃月的大众长相,或许你在电影里看到过。”此时,枫丹电影技术方兴未艾。
“是有点蒙太奇。”莱欧斯利也没深究下去。
“你俩回来啦?”
佩特在火边睡得半迷糊,听见动静醒过来,打了个哈欠,脱下两手套,扔给莱欧斯利。莱欧斯利一直在运动,也不冷,扔回去让他自己暖和,别再冻出什么毛病。
——佩特精神不好,对莱欧斯利很好。
浓郁的熏香钻入鼻子。
钟离嗅了嗅,是须弥那边的香料。
“看到第二根柱子上写了什么?”佩特打着哈欠问钟离,慵懒地问。
“雪封路了,没去那儿。”莱欧斯利代为解释,也打了个哈欠。
都困得不行的样子。
早点睡吧。
——15岁精力旺盛的少年,睡得也太早了吧。
钟离支起帐篷。没错,这个小团伙一穷二白都没个正经的地方住。钟离提前购置帐篷和一些干粮零食,免得冻死饿死在枫丹。
他一人睡。
那两人睡同一个帐篷。
不久,鼾声轻起。钟离辗转睡不着,不是冷,是熏香味道太浓烈冲鼻子。睡到半夜,他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像秋天落叶下千万只虫子在爬,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再细听,没有了。
——细细的像下沙一样,这是什么声音?
突然,香味骤然浓烈了两三倍。钟离狠狠地打了一个打喷嚏,而后两个、三个。他受不了了,起身拉开帐篷,走出去。只见莱欧斯利靠着火堆,半睡不睡的,头离熏香不到半米。
钟离捂住鼻子,伸手把熏香盖住了,莱欧斯利清醒了。
“你干什么。”莱欧斯利懒懒的。
“太刺鼻,你都闻不到吗?”钟离将熏香带盒推远。
次日。
一大早。
钟离被灿灿的亮光照醒,一看,是佩特拿着银饰晃,雪和阳光都刺眼。可能是被熏香腌入味,身上若有若无散着一股淡香。
“记得今天去找第二根柱子。”佩特倚在一旁。
“……”团伙很小,仪式感倒是很足。
钟离揉了揉朦胧睡眼。这个家伙,对入伙仪式是有多执念啊。佩特笑而不答,将银饰擦拭了一遍,只强调说「每个人都要的必经仪式」。
莱欧斯利最后起床。
不停地咳。
那盒熏香好好地盖着,钟离疑惑:“你们不觉得熏香难闻吗?”
佩特:“也还好吧。”
莱欧斯利摁了摁鼻子,说自己的嗅觉最近都很迟钝,没觉察出难闻。钟离眼睛扫过两人,没说什么,把早饭吃饭了。这个年龄无所事事,时间大把大把的是。
因为佩特的坚持。
钟离还是去隧道找第二根柱子。
莱欧斯利一听,虽然咳嗽,也坚持要去,佩特也要跟着来。结果就是,佩特的身体不好,三个人晃荡着,跟散步似的来到半山腰。雪积了一晚,比昨天还厚,路难走。
“钟离你有兄弟姐妹吗?”佩特问。
“四海皆兄弟。”
得知就他一人在枫丹,佩特笑了一声,说:“你们璃月人特别喜欢纹身,我上次见着一个人,在背上纹了一个可大可大的螃蟹。”
螃蟹?
那能好看吗?钟离没法想。
“你的背上或身上有纹身吗?”佩特问。
“没有。”钟离回答。
伤痕或疤痕之类的都很少。
佩特拿着粗树枝,拨开一条路:“是吗,那你很幸福啊,我的身体上到处都是疤痕。”
钟离:“啊,是吗?”
黑发雪肤,怎么看感觉是瓷娃娃一类。见钟离狐疑,佩特捋起袖子,疤痕从手臂往上蔓延,在皙白的肌肤上,显得十分狰狞——血管淡青色,似有什么在皮下游走。
钟离眨了眨眼,原来是幻觉。
钟离:“怎能烧成这样?”
莱欧斯利也探头看:“这能是烧伤吗,要我说更像被电的。”
两人一起看佩特。
佩特黑眸深邃,微笑:“是烧伤,我刚出生时烧的。”
莱欧斯利:“有点惨。”
佩特说护士不小心造成的医疗事故,不止手臂有疤,脖子以下,还有身上,全都是这种伤,所以他穿衣服很严实。说起疤痕话题,莱欧斯利就好多了,上次划伤,伤好后连半点儿痕迹都没有。
莱欧斯利一撇嘴:“我更乐意有点疤。”
佩特:“迟早满足你。”
钟离想,这FLAG立得准啊,成年后莱欧斯利的脖子上有很明显的疤痕。
——佩特的烧伤到底有多严重呢?
三人聊着天。忽听雪枝簌簌地响。
原来是昨天遇到的酒糟鼻男人,端着猎枪打兔子。见三个少年晃荡,让几人不要再往前走。下雪天,容易遇见出来觅食的动物,被当成口粮。说着,酒糟鼻使劲揉了一下鼻子,鼻子更红了。
佩特提出回,莱欧斯利因为咳嗽,也没坚持。
钟离的意志一向坚强。
独自去隧道。
意志坚定,没有迷路,直达那个隧道,里边黑黑的。他往里走,数着第二根柱子,只见上面写着佩特、莱欧斯利、以及其他两个没见过面的伙伴的名字。
就这?
费了这老鼻子劲!
——风吹过,一股子熏香味道飘来。
钟离一惊,连忙朝隧道深处走去,想寻到熏香。里边很黑,他没有照明工具。突然,有人跳出来掐住他的脖子。钟离一个过肩摔,把偷袭者摔个狗吃屎。正要痛打落水狗,突然七八只手将他按住。
钟离奋力挣扎。
摸到隧道里的一根棍子,不管三七二十使劲砸。
被砸中的痛呼中,他听到了酒糟鼻的声音。可能是他太勇猛了,其中一人发出了短促的号令声音,随即这些人拔腿就跑,眨眼隧道空了。钟离拿着棍子,四顾茫然。
——三遇酒糟鼻,自己是被盯上了吗?
钟离在半山腰时,就看不清路了。环境太安静,钟离又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千万条虫子钻叶子的感觉,搞得他浑身不舒服,回来就洗了个冷水澡。
佩特早就躺下了。
莱欧斯利又坐到熏香边上,懒洋洋的。
钟离心里有数了,这玩意儿有几盒:“你是真闻不到啊,味道太冲了。”
莱欧斯利眼皮半睁:“很冲吗?”
钟离捏着鼻子:“扔了吧。”
莱欧斯利:“是佩特的,明天问他去。”
是不能随便替别人做主,钟离没扔。只盖上盒子。跑了一天,又累又困,倒头就睡。
半夜,有人爬进了帐篷。
钟离顿时醒了。
——淡香袭来,以为是佩特,结果是莱欧斯利。
这位也是被腌入味了。
“钟离,我睡不着。”莱欧斯利自带枕头躺在旁边。
“怎么了?”
问也不说,就是侧躺着。钟离就不管了,捂住鼻子抵挡香气,一觉睡到天明。
莱欧斯利咳醒了:“你怎么到我帐篷里了?”
钟离盯着他:“你仔细看。”
莱欧斯利环看四周,才知道是钟离的。他挠了挠头,眼睛泛红血丝,说自己烧糊涂了。说着,拿枕头回他自己的帐篷睡回笼觉。
佩特又在擦拭银饰。
然后一件件戴好,扭头对钟离一笑,雪肌生光。
“把那熏香扔了吧。”钟离跟佩特商量。
“贵贵的。”
佩特说,所剩也不多了,他晚上再点的时候,会放远一点,争取不再困扰到钟离。他都这么说了,钟离也不好执拗。他一边洗漱,一边问两人今天准备干什么。
如此几天。
莱欧斯利彻底病倒,必须送去医院呢。
“医院在哪里?”
“穿过隧道就是了。”
——那条隧道,那个酒糟鼻,这些永远都用不完的熏香,以及据说穿过隧道的医院。
钟离凝视佩特: “是你出生时被烧伤的那个医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