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家伙还一脸无辜,虽然看起来还是让人很火大,让人很想揍他一顿,但最起码是安安全全的。

  ……只要是安安全全的就好。

  弥生幸叶呼了一口气,静静地看着他,眼里泛起清浅的笑意:“甚尔,欢迎回来啊,我很开心今天早上能见到你。”

  禅院甚尔抿着嘴坐到她旁边,也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所以那么担心干什么?都说了要相信我了。”

  “我也想啊,谁让你总是那么让人不放心。”她回忆了一下,忍不住和他掰扯起来,“先不说这次,就之前每次见到你,你是不是都伤痕累累的?”

  第一次的时候和同龄人打架,带着一身伤回去。

  第二次的时候被扔去咒灵训练室,整个人都差点死掉。

  这是第三次,直接被一级咒术师,他的叔父带走了。

  那可是一级,她不担心才怪。

  而且那个干瘪的老头一看就不是个好人,当时可能是看到她和太宰治都在旁边,所以有些更刻薄恶毒的话没有说出来。

  但是和甚尔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肯定就不会有这些顾忌了。

  弥生幸叶摸了摸他的脑袋:“当时很委屈吧,一个人面对那些。”

  禅院甚尔往她身边靠了靠,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头发被摸得更乱,含含糊糊地说道:“还好吧,反正就是那些话反反复复地说,我听的耳朵都长茧子了。”

  至于惹怒对方的事……还是先瞒下来吧,不然她肯定会担心。他倒是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错,毕竟不管他当时的态度恭不恭敬,对方都不会放过自己。

  所以用一顿注定的毒打,换来他和弥生幸叶的自由旅行……很值很值,不是吗?

  最起码她能出去玩了,不会再因为担心他被禅院发现,就连楼都不敢下。

  明明不是个能乖乖待在房间里的乖小孩,却为了他克制住了那么多,要是心安理得的接受的话,那也太懦弱太混蛋了。

  他故意装作很轻松的样子,绿色的眼睛眯起来,像是一只被撸舒服了的狗狗:“不说那些讨厌的家伙了。你不是很喜欢楼下那个喷泉吗?我们待会就可以去玩。”

  “玩什么玩,别以为你装一装我就信了。”弥生幸叶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越想越觉得后悔。

  “当时就不该一时心软听你的,回来之后我也静不下心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就一直担心的要死,还差点哭出来……既然去不去都一样崩溃,那还不如跟着你一起去呢。”

  他静静地听着,露出一个稍显无奈的笑:“怎么那么爱哭啊?”

  “没哭!是差点!”

  “有什么差别嘛,就知道拿这个来威胁我。”禅院甚尔嘟囔着,低着头目光在她白白嫩嫩的眼眶上打转,“你跟着我一起去才不行,禅院的那些家伙说话一个比一个恶毒,你肯定会受不了的。”

  他反正已经经历了很多,忍受一下也不会再觉得难堪的想要死掉。

  但是弥生幸叶不一样,她是活在善意中的孩子。

  长得好看,性子也很天真烂漫,说话甜滋滋的更加讨人喜欢……

  怎么想她都太干净了,没办法接受那些肮脏污秽的辱骂吧?肯定只听一句就忍受不了,哭的稀里哗啦的,连眼睛都肿掉。

  所以当时一点都没有提及他们俩的关系,就算说出来会让自己更好过一些也没有,因为不想让她变成流言蜚语中的谈资,被人渣们肆无忌惮的评价。

  只是这样想的。

  只是想保护好他的小蒲公英而已。

  禅院甚尔扭过头看她,故意说得严重一些:“那些话可是很难听的,你要是被骂哭了,不还是我来哄?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带你去呢,这样也不用给我自己找麻烦了。”

  “喂!太小看我了吧。”弥生幸叶不满地拽了拽他的头发,“我才没有那么玻璃心。”

  “但是我会在意!”他被拽得头皮好痛,捂着脑袋躲开,呲着牙看她,“你就那么小一点点,我哪里好意思让你被欺负啊。”

  “……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吧,说的那么成熟干什么。”

  “那也比你高比你壮,还比你大了一岁。”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近在咫尺的瞳孔闪烁着微光,“还有啊……你保护了我那么多次,总得让我有机会表现一下吧?”

  犯规犯规,真的很犯规。

  说这种话,她怎么可能还生气啊?

  弥生幸叶揉了揉发烫的耳朵,一直到走进医疗室,脸上淡淡的粉色都没有消失。

  病床上,那个凌晨救回来的橙发小男孩已经醒了,坐在那里很戒备的感觉。

  他的斜对面是太宰治,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百无聊赖地翻着。

  一看就是在等她……

  弥生幸叶瞪了甚尔一眼,连忙走到病床旁边:“抱歉抱歉,我来晚了。”

  太宰治合上书,笑眯眯地看着她:“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弥生酱也太客气了吧。”

  小男孩也扭过头,声音哑哑的:“没有晚。”

  他的喉咙似乎还没有完全恢复,说几个字就咳了一下,很吃力的样子。

  弥生幸叶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所以把我叫来是有什么事吗?”她看了一眼医疗室,那么大的地方竟然就他们四个小孩子,就像是被刻意清了场一样。

  太宰治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很随意地指了指床上的人:“这个要问他呀,毕竟我们俩来这儿,都和他有关。”

  不会是救了什么大人物的孩子吧?

  说起来也很有可能啊,毕竟异能者就像咒术师一样,都是很难出现的。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明显了,小男孩很快就解释了起来。

  “我失忆了。”他捏了捏喉咙,才继续说道,“我只记得我叫中原中也。”

  太宰治适时补充:“我们第一时间也去查了一下,横滨这边并没有和中原有关的异能者或者什么组织,所以他很有可能来自普通人家庭。”

  弥生幸叶还是不明白:“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应该是个孤儿。”中原中也低下头说道。

  他只记得自己在一个很封闭的空间内待了好久,直到昨天晚上才恢复自由,虽然他还小,但是隐隐约约的也能感觉到,昨天的那场事故可能和自己有点关系。

  所以心里总有一种危机感,让他很迷茫,不知道怎么办。

  其实一醒来就想找她,也是想问她能不能收留自己,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总觉得自己这样太卑鄙了,她明明已经救了自己的命,但自己还想要更多。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到最后只说出了这一句话,就没办法再开口了。

  太宰治看了眼他,和听得稀里糊涂的弥生幸叶解释:“他的异能很强大,我……爷爷觉得他很有潜力,就想收养他,但是他不愿意,他觉得既然是你救了他,那他的去留首先应该问过你。”

  那位太宰老先生被拒绝了也没说什么,只是和善的让他好好考虑一下,于是,就有了这场谈话。

  “毕竟让我爷爷来找你们两个就很奇怪了,有种大人欺负小孩的感觉……而且我们几个刚好同龄嘛。”太宰治拉长声音,冲着她眨了眨眼睛,“本来我也不想来的,但是想一想能见到弥生酱,又觉得很有意思了呢!”

  弥生幸叶也笑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啊。”

  感觉像是雏鸟心态。

  她看向眼神隐隐带有期待的中原中也,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很残忍的样子:“其实你不用问我的,我救你只是顺手而已,至于收养……这个关乎你的未来,我也不好提出什么建议。”

  中原中也露出失落的表情:“我听他们说,你很厉害。”他还是问了出来,“那你能带我走吗?我很有用的,我的异能也很厉害!”

  “不好意思啊。”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他,弥生幸叶都不忍心了,她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咒文。

  “我不是异能者,我是咒术师。”她大致解释了一下咒灵是什么,然后问他,“你能看见那些东西吗?”

  “看不见……”

  弥生幸叶摊了摊手:“这就是我不能带你走的原因。中原君,我的世界可是很危险的,你如果看得到的话,我可能还会有些犹豫,担心留下你你会受到危险。但是你完全看不到,那么再强的武力值,对咒灵来说,都没有太大的用处。”

  看不见就碰不到,就没有办法祓除,就算异能很厉害,对于咒术界而言,也没有任何意义。

  反而身处在那个世界里之后,还会平白增添更多本来不需要承担的危险。

  “我带你走才是对你最不负责任的做法。”她想了想,还是走近了一些,本来想拍拍他的头的,结果手被旁边的甚尔抓得太紧了,完全没办法抬起来,只能被迫放弃。

  弥生幸叶瞪了旁边的家伙一眼,才扭头继续和中原中也说话:“异能者的世界,才是最适合你的世界,我没办法说你一定要答应太宰,但是待在普通人世界里的你,一定会成为那个被排斥的异类……”

  医疗室瞬间安静了下来,中原中也茫然地看着他们,一副受了很大打击的模样。

  太宰治也低垂着头,手指揉搓着书页,面无表情的回想她说的话。

  世界?

  异能者的世界……咒术师的世界……普通人的世界……

  然后呢?

  看得见咒灵……看不见咒灵……

  原来作为异能者,他们连入场券都拿不到啊。

  踢翻羊组织,真的太气人了,其实我觉得中原真的很有义气。

  横滨组的作用,其实除了刺激他,还有一个就是让甚尔明白,没什么好自卑的,哪怕不是咒术师,他也已经拥有了入场券。

  以后就差不多晚上十一点更新啦,后面如果调整时间我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