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

  他的心脏从来没有跳的这么快过, 也没有人这么认真的注视他,离他这么近过……

  粘稠如同蜜糖一样甜的双眸认真的注视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 倒映着他愣神的面孔。

  “你……”

  “我?”纲吉歪了歪头。

  亚伦脸一红,脚踹上去, 连忙扭头,不去看这个男人, 但目光还是忍不住的往纲吉那边瞥,他为自己的行为找了借口——他撇嘴嫌弃道:“两个男人干嘛离得这么近,你这么大了还没娶妻, 不会是那个吧?”

  “那个?”纲吉单纯的发问。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少在这里装纯了。”亚伦觉得自己被愚弄了,但那双眼睛往这边来看时, 他恍惚间真的觉得这个男人很单纯的错觉。

  这真的是错觉。

  亚伦脸一黑,黑手党教父怎么可能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

  还玩上瘾了。

  “走走走, 这是我屋,谁让你进来的。”亚伦下压着嘴角, 把人跟轰鸭子似的轰出了门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真是的。”门内,亚伦无力的倒在门边,手捂着眼睛,鬓边的发丝挡住侧脸, 凌乱而又颓废的背影成为房间里的一道剪影。

  透过指间的缝隙, 亚伦看见洁白的地板,咬了咬牙:“真是个……骗子。”

  被赶出来的纲吉满头雾水, 看着紧闭的房间, 疑惑了一会儿在门外喊了一声:“我走了。”就先离开了。

  亚伦进步了, 好歹知道了把他赶出房间而不是自己走。

  纲吉颇有几分养儿的快乐,他想长大了之后养一个小小的可爱的孩子了。

  纲吉在走廊里走着,不久后,脚步顿住了,抬眼看着有些陌生的人,上扬的嘴角慢慢地压了下去。

  尽管他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关凭记忆带来的岁月的经验已经让他不再是那个被所有人保护的温室的花朵。

  这几个人身体自然而来带着的高傲与矜持,仿佛藐视一切的感觉就足以能够让纲吉认为这几个中年人和老人来者不善了。

  手不自觉的放在口袋里,虽然看样子无礼,但是却是一个很警惕的姿势,如果这几个人突然暴起,纲吉也有足够的时间反应并反击。

  纲吉与他们平视,面无表情的脸有些严峻,身体的姿势不自觉的向十年后靠拢,长大后纲吉的五官渐渐具有了西方人的深邃,严肃起来时让人压力倍增。

  多说多错,纲吉没有开口,用眼神的威力逼迫眼前的几个人开口。

  为首的老人白发苍苍,胡子卷曲,皱巴巴的脸上神采奕奕,看似混浊的眼珠暗藏着精光,他朝着纲吉行了一礼,肃道:“彭格列十代。”

  “长老会欢迎你的归来。”

  …………

  长老会创于四代,在五代与四代交接之时起着辅导的作用,虽然没有手握重权但历代首领给予他们极高的尊重与地位。

  长老会注重传统,讲究资历,一开始并不赞同纲吉的继承,原因就是纲吉通过考验的答案。

  【如果让我继承这样的历史这样的历史,我会亲手将它摧毁。】

  埃布尔在内心嗤笑道:真是一群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他是绝不会将彭格列交给这群人的。

  埃布尔的上面始终有九代目压着,纵使埃布尔心比天高,还是要十年如一日的压抑着野心。

  在继承式上,埃布尔在九代目的目光下,嘴角扯出堪称慈爱的笑容,将自己的祝福与期望传达给纲吉。

  礼堂中,纲吉一步一步踏着阶梯而来,身着深色西服,朝他走来,沐浴着阳光半跪在台上接过代表着里世界最高权利的指环。

  阳光透过上方的窗户倾泻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渡上一层光晕,刺目的让埃布尔感觉到深深地厌恶。

  明明是个黑手党却受到光明的眷顾,明明应该深陷在这个泥潭中,我们都是这样一步步的沦陷,为什么沢田纲吉却能够在泥潭外冷眼看着他们。

  埃布尔是绝对不会允许沢田纲吉这个男人继位,可是彭格列的血脉中也就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点燃火焰了。

  埃布尔在沢田纲吉“死后”支持他,同时也获得了长老会的支持。

  时隔数年,埃布尔得到了沢田纲吉回来的消息,当场,他的手杖断了。

  携着长老会众人,他在亚伦那个小子的门前找到了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纲吉。

  “好久不见了。”埃布尔露出慈爱的笑容。

  可惜的是一切的伪装就连第一幻术师六道骸的幻术都无法欺骗彭格列血脉中的超直感。

  以前的沢田纲吉尚还顾及着长老会的颜面,与埃布尔假以颜色,但现在的纲吉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他只知道眼前这个老者的恶意像是不加掩饰一般赤.裸.裸的仿佛针一样向他刺来。

  纲吉也不对他好脸色,端着态度稍微点头,道:“有什么事情么?”

  埃布尔刚想脱口而出安慰关心的话在后头一噎,意大利人都很浪漫,在任何场合下都会注重风度。

  没想到沢田纲吉回来时候竟然变得如此无礼了,面对长辈居然用这种语气说话,埃布尔厌恶想着。

  “我是来对您的归来表示欢喜与关心,并且想询问您外出之时遭遇到的事情。”

  纲吉脑袋里想着该怎么回答他,他不擅长撒谎就实话实说:“我因为身体的原因而回到了故乡一段时间,目前暂时回到了总部。”

  埃布尔低下的眼睛精光一闪,他注意到纲吉话语中的“身体原因”与“暂时”两个词。

  他装作悲伤的询问道:“十代,莫非您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么?”

  纲吉诚实的说:“只要您不会问,我的身体就会恢复。”

  埃布尔再次一噎,纲吉再次说话:“长老,不知道您目前在做什么?”

  居然这么闲,带着一大帮人来看望他这个低调的十代目。

  埃布尔虚心的说:“属下如今已经年迈,无力处理更多的事情,还能居于长老之位,受到族人的尊敬,都是承蒙岚守大人照顾,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得以安度晚年。”

  纲吉:“……”他听着似乎是什么职位都没有,长老就是个虚职,这段话说的可真有求生意志,既抬高了狱寺隼人又说的比较高大上。

  “这就好,这就好。”纲吉点了点头,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您们过的舒适,也就不枉隼人的安排了。”

  埃布尔那一瞬的表情不受控制的狰狞崩溃了,他年轻时好歹也是九代目的有力继承者,只是最后棋差一招,败给了Timoteo而已,可老年居然落的个混饭吃的结果。

  一瞬间的怒气差点没把他给气的倒在地上。

  纲吉发誓,他看见老人差点倒在地上是担心的,想要上前一步扶的时候埃布尔自己站稳了,喘了几口粗气,就恢复了正常。

  埃布尔露出个很勉强的微笑,向纲吉解释:“我这把老骨头有些不行了,年轻时为彭格列太拼了,所以老年就各种疾病……”

  话还未说话就被纲吉扶住,纲吉面朝着他担心的说:“既然长老身体如此不好就应该在家里好好修养,如果需要医生的话尽管和彭格列报销,不要在乎这点钱,毕竟身体最重要了。”

  埃布尔咳嗽起来了,捂着嘴巴看架势是要咳出血来,纲吉皱起眉来,招来旁边看戏的几位长老们,让几个人架着埃布尔,慢慢地去往了医务室。

  纲吉想和他们一起去看看埃布尔,长老们一致摇头摆手:“十代目,您不用去了,只要您不来,大长老他身体会恢复的很好的。”

  纲吉眨了眨眼睛,这个对话何其的熟悉。

  狱寺隼人在忙碌的公文中听到了下属的汇报,说是长老会们前往了十代目的所在地,急得他连工作都不处理了,直接扔下手里的公文,拽起鼻梁上架着的银框眼镜,单手折叠塞到了口袋里。

  “十代目。”狱寺隼人皱着眉头担心的说。

  与此同时,纲吉也开口,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十代目您听我说。”

  “隼人,我有事情和你说。”

  两人一愣,纲吉笑了笑,温柔的说:“隼人先说吧。”

  “嗯。”狱寺隼人沉稳的点了点头,说:“十代目您要小心长老会的埃布尔,他对您……”十分不满,狱寺默默的把下一句咽下去,改口说:“十代目与他意见不同。”

  “刚刚我的确是见到了埃布尔长老。”纲吉超无辜的说,指了指医务室的方向:“可是埃布尔长老的身体不太好,我才刚刚说了几句话关心他的身体,他就晕了过去……”

  “不是十代目的错。”狱寺隼人听到无事之后放心的笑了,信口开河道:“埃布尔长老确实身体不好,不然的话也不会长期的在家里待着,这次来关心关心十代目竟然没顾及到自己也是个病人。”

  “真的是一个负责人的长老。”纲吉慢慢地随狱寺回去,路上聊天。

  狱寺隼人的态度依旧对他很恭敬,恭敬之余带着害怕他离开的恐惧,纲吉不知道是何心情的低下了头。

  他不放心守护者的同时也怀念着那个世界与大叔,朋友们一起欢笑的日子。

  可是如果他离开了,隼人,骸,阿武,云雀学长,蓝波他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