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兹到最后都没有回来, 纲吉无奈之下与纳兹共享了感觉,一瞬间,被撸毛的感觉席卷纲吉全身,痒的他脚指头都差点蜷缩起来。

  当机立断, 纲吉马上断了纲吉, 拂去脸上冒出的冷汗。

  妈耶, 纳兹在被谁撸毛?

  纲吉觉得纳兹已经不可靠了, 他只好等着下学的时候随人流离开了学校。

  回头望了一眼,山本武挥舞着棒球棒, 仍然在努力的练习, 他似乎看见了纲吉,笑了笑, 想上前来打个招呼, 不过纲吉没给他这个机会, 朝他挥了挥手就转身消失在放学的人流中。

  山本武说不清什么情绪, 握紧了棒球棒, 又露出开朗的笑容, 摸着短发,念叨了不清不楚的一句。

  旁人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武,怎么了?”

  “没事啊, 哈哈。”山本武笑着说。

  纲吉自从离开了学校之后就往家里走去,随着景色映入眼帘, 心里的记忆也越来越清晰。

  终于, 熟悉的房子出现在视野里, 纲吉嘴角绽放出大大的笑容, 简直比旁边努力生长的野花更加灿烂。

  “终于……回家了。”

  ……

  纲吉家小院的旁边走出一位拿水壶的妇人, 神情慈祥,淡淡的笑着给门口的那些花浇水。

  纲吉见她,眼睛一亮,上去有些激动的打个招呼,“好久不见啊,佐藤阿姨。”

  佐藤阿姨抬起头来,有点茫然的推了推眼睛,问道:“你是……”

  “我是沢田纲吉啊,小的时候您还给过我糖吃呢,您不记得了?”

  佐藤阿姨皱着眉头想了想,摇头道:“我是真想不起来了,要不你说你是哪家的孩子,我倒能想起来。”

  纲吉现在感觉有点怪异,指了指自己家说:“您忘了?我是这家的,沢田奈奈是我的妈妈。”

  “哦哦哦,我记起来了。”佐藤阿姨恍然大悟,纲吉刚松一口气,就听到佐藤阿姨说:“你和奈奈是什么关系啊?难道说奈奈和他丈夫环球旅行结束了?”

  纲吉一愣,“什么环球旅行?奈奈是我的妈妈啊。”

  佐藤阿姨一脸“你在开玩笑”的神情,摆手道:“怎么可能?我记得还是清清楚楚的,奈奈跟我邻居那么长时间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会有你这么大的孩子,你不会是她朋友的儿子吧?或者领养的么?”

  她喋喋不休的在说着她与奈奈的往事,殊不知纲吉早就已经听不进去了,纲吉僵硬的站在原地,脑袋翁的一声响,周围似乎变得像是黑白电影一样,格格不入。

  “您在说什么呢……”

  佐藤阿姨奇怪的看着纲吉,刚想开口就看见纲吉撒开腿猛的朝奈奈家跑去,因为速度过于快了,导致她根本看不清纲吉的神情。

  可是此时的纲吉散发出一种过于悲伤与不可置信的感觉,佐藤阿姨感觉不放心,跟着纲吉一起去了奈奈家。

  奈奈家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桌椅板凳上蒙着一层布,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尘土味,纲吉不管不顾的朝着奈奈的房间跑去,噔噔噔——

  奈奈的房间里放了一堆他与妈妈的合照,可是现在房间里一片空旷,纲吉又跑去自己的房间,却见到里面连个床都没有,只有一堆没有用的杂物。

  他在里面翻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任何与自己相关的东西。

  哪怕一点点也好,能够证明自己存在过得东西。

  “喂喂,你这个孩子怎么这样,不问自拿可是偷,这可是别人家里,你赶紧走,省的我报警啊。”

  佐藤阿姨指着纲吉,劝道,另一只手作势马上就要拿出手机报警,眼睛紧紧观察着纲吉的反应。

  只可惜纲吉压根没有理他,把东西翻得乱七八糟之后,他好像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这里面根本没有他的东西。

  怎么会没有呢?

  “怎么会……”

  佐藤终于得到纲吉的反应,皱着眉头跟纲吉说了好多,好不容易看向纲吉的时候发现对方的眼眶里流转着水光,贝齿紧紧咬着嘴唇,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你……你这是犯规啊,别以为你哭我就不报警了?”佐藤阿姨磕磕巴巴的说,纲吉小可怜的模样简直戳中了她那颗身为母亲的小心思。

  “不是别人……”

  “什么”

  “这是我家啊!”纲吉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接近吼般说出这一句话之后抽噎不止,一直在重复着这一句。

  “这里是我家,为什么……没有我。”

  佐藤阿姨不明所以,但看着纲吉一直念叨着一句话,浑身在乱糟糟的东西前缩成一团,感觉出纲吉现在的精神不太正常,有点害怕,慢慢的往后退,看纲吉没有注意到他,佐藤阿姨连忙跑了出去,打算报警。

  一方面是害怕纲吉,另一方面也怕纲吉想不开什么的……毕竟,此时他的神色真的很悲伤。

  她走了之后,小小的房间里就彻底剩下了纲吉的哭泣声,与一道金色的身影。

  “不要哭了。”带着微微磁性的声音自半空中传来,黑色的披风在眼前划过,金色的发丝映入眼帘,Giotto用带着手套的手轻轻抹去纲吉脸颊上残留的泪水,看着纲吉红彤彤的眼睛,叹了口气。

  阳光映照出空气中的尘土,通过半空中的浮尘可见在地上蜷缩一团无助悲伤的纲吉,与半蹲在他身边用双手抱着他的金发男人。

  “不要哭了。”Giotto再次重复了这一句,眉头心疼的皱了起来,抱着纲吉声音轻缓柔和,仿佛入睡的安眠曲,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与魅力。

  “伤心的纲吉真的很惹人心疼。”

  被拢入怀里的纲吉慢慢的停止了哭泣,沉默了一会儿头转向Giotto,抿着唇问道:“你知道么……他们说奈奈妈妈没有孩子?”

  Giotto与纲吉四目相对,柔和的金橙色眼眸与坚定的棕眸。

  “我,知道。”Giotto叹道。

  “果然么?”纲吉垂下眼泪,心里的酸涩在得到答案之后变得痛苦又折磨,一滴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无声无息的滑落地下,如同一颗心,由完整到破碎。

  “原来大叔果然是骗我的,不是妈妈和爸爸去旅游了,而是根本不存在我么?”

  “我是谁?我和妈妈的回忆难道是假的么?”他陷入到了怀疑与自我否定的漩涡里。

  “你是沢田纲吉。”Giotto肯定的说,拾起纲吉脖子上的彭格列指环,点燃了火焰,透过清澈纯粹的火焰与纲吉对视,认真的说:“你要相信你自己,一切都会自然而然,一切都会过去的。”

  “纲吉像这个火焰,纯粹,纯洁与清澈,像一个小天使,所以会有很多人聚在你身边,你是大空,包容着一切,也被一切包容着。”

  “Giotto……”纲吉颤抖着嘴唇,猛的抱着了Giotto,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复刚刚的隐忍,泪水流满了脸。

  “会有很多人关心你,所以,不要忍住,要哭就哭吧。”Giotto也抱住了纲吉。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也好像只过了一会儿,纲吉觉得自己情绪平稳了一点的时候,抬头,Giotto冲他笑了笑,身躯渐渐消散在空气中,变成一粒粒的金光,纷纷回到了指环里。

  只留下轻轻的一句话,“我会陪着你,不要害怕与迷惘,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纲吉拂去脸上的泪水,重重的点下了头,“嗯!”

  佐藤阿姨带的人快来了,纲吉听到上楼梯的繁乱脚步声,不想和他们正面冲突,纲吉打开窗户,灵巧的从二楼跳了下去,跳到草丛里缓了缓,从房子后面绕到了马路上。

  “感觉现在都没有什么头绪。”纲吉在马路旁边的小树地下竖起一条腿坐着,本想理清楚现在的事情,可心情不平,越想越乱。

  啪啪——纲吉拍了自己脸颊两下,弄得自己形象更糟了。

  头发在刚刚的折腾下东一缕西一缕,有的地方还分叉打结了,脸上有着刚刚打出来的巴掌印和泪痕,双眼没有褪下的红肿。

  人人见他都觉得是什么颓废少年或者是精神不正常的怪人,纲吉和大树方圆十几米都无人。

  “诶,这不是沢田嘛?”纲吉听到有人叫他,此时思绪还没从烦乱悲伤中抽出,水润的双眸抬起来看向来者——山本武。

  山本武背着书包带着棒球帽子,诧异的看着纲吉,夕阳红下就像是个温柔的邻家哥哥,安慰弟弟般请了纲吉吃寿司。

  “好吃么?”山本武的父亲山本刚端着一杯茶来,笑容满面的问道。

  “好吃。”心情不好再好吃的东西都没滋味,纲吉嚼着嘴里的食物,心不在焉的回答。

  “喝茶,能平静心情。”山本武把茶递了过去,担心的问:“嗯……阿纲是被什么人欺负了么?”

  “不是……”纲吉扭过头去,双手捧着热乎乎的茶,闻着氤氲的茶香,心情仿佛也在清香微涩中平静下来。

  “这是我的问题,老板大叔,我能问您一个问题么?”

  山本刚猝不及防的被猛的提起,诧异的转过头去,热情的说:“随便问,并盛里的事情大叔还是知道的。”

  “您知道沢田一家的行踪么?就是沢田奈奈一家。”

  山本刚被问了值得细想的问题,放下手里的刀.具,解开头上的白色头巾坐到一边,“嗯……”了半天。

  “这个我不太清楚,只知道她好像和丈夫去环球旅行了,去哪里不太清楚。”山本刚说,“你和沢田夫人有什么关系么?”

  纲吉抿了一口茶,睫毛微颤敛了眸子里涌动的情绪,略有苦涩的说:“是有什么渊源。”

  “我想找到她,想跟她说一些事情。”

  想跟她说……你记得我么?

  所有人都不记得我没关系,只有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