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实验室里面的人身影忙碌，丝毫没有注意到玻璃墙外面的人。
滕析言忽然想到什么，抬头看向玻璃墙，外面毫无一人。
旁边的傅舟正说着话，见他走神，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并没有看见什么。
“要是再这么走神，说不定真的会失败哦。”傅舟贴近滕析言的耳畔，声线幽长。
滕析言耳尖泛痒，稍微和傅舟拉开距离：“知道了，接下来的操作你帮我记录我每一次试验的数据，不要干预我的任何操作，即使有问题。”
傅舟挑眉，从李伽禾那儿拿来一个数据板，“行啊。”
李伽禾看了眼滕析言，正要说话，结果滕析言先开口，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准备好的数据单：“伽禾，之前你跟着我研究过这个，现在这边数据有傅舟看着，你试试能不能把这个药剂重新改进研究出来。”
李伽禾接过数据单，神情先是诧异，随后开始变得复杂：“我不确定能不能做到......”
滕析言拍了拍她的肩：“没事，不要有太大压力，只是尝试一下，如果能做出来就更好了。”
李伽禾点头：“那行吧，我去你的那间实验室做实验，有事就叫我。”
“好。”
傅舟没有看见那数据单的内容，挺好奇，“悄悄研究什么呢？”
滕析言瞥了他一眼，如实回答：“好东西，如果做出来了你就知道了。”
傅舟短促地笑了两声：“行。”
插曲过后，滕析言完全将所有心思全部投放在实验当中，傅舟从一开始的懒散，神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滕析言另一侧的试验台上，摆满了失败品。
他稍微抬头，活动了一下肩颈，将手上失败的药剂放到一旁，继续重新开始下一次的试验。
傅舟制止他，将手里的数据板递到他面前：“你要不要看看你失败了多少次了？”
滕析言一顿，看向数据板上的记录，他一共做了32次试验，全部是失败的，YN3的剂量融入不进去，所有的药剂全部是失败品。
“你确定你能成功？”傅舟忍不住露出一丝疑问的语气，手指指向数据板上其中几次试验，“你这几次加入的用量完全一模一样，是你忘记了用量，还是说你根本没有投入进去？”
滕析言捏了捏鼻根，语气中透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和疲惫，“抱歉，我出去一下。”
他脱掉关于实验室里面的一切，穿着自己的衣服走向研究院外面。
外面没有人，一切都十分安静，他随便找了个阶梯坐了下来，双手交合搭在膝盖上，缄默地盯着地面。
他眼底闪过一丝迷惘，这场赌注关乎了所有人的性命，他怎么可能一点波动都没有。
如果失败了，那第一个死的不是别人，是守在外面的异端和总部的那些队员，赌注的代价太大了，他有些承受不住。
“阿言。”
一道低沉柔和的声音冲破乌云，将他的散乱的思绪瞬间照明。
滕析言抬起头，一双熟悉的黑色战靴停留在他面前，声音从他头顶上方传来。
“明烛。”
不知道为什么，喉咙中忽然有些哽咽，像是积压了许多无处宣泄的情绪，忽然找到了宣泄口。
苍明烛没有说话，半跪在滕析言面前，将他抱在怀里。
也不需要多说什么，滕析言也只需要这一个拥抱，所有的难过和压力在触碰到这个怀抱的时候蓦然烟消云散。
他靠在苍明烛怀中，呼吸忽然平稳下来，苍明烛温暖的手掌将滕析言的手包裹在其中。
“阿言，尽管大胆的去做，不要害怕。”
苍明烛贴近他的额头，冰凉的唇角轻轻碰了碰滕析言的额头。
滕析言声音有些哑：“我不怕啊，大不了就是全死了......”
头顶上方传来很短促的笑声，似乎听了这话有些释然，苍明烛将滕析言搂紧，轻声道：“对，我和他们会一直陪你。”
滕析言道：“跟你说个事情。”
“好。”
滕析言沉默了一会儿，做了很久的心理挣扎，苍明烛看出他的踌躇，低下头吻住他的唇角。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要怕。”
滕析言做了做深呼吸，眸光深邃，握紧苍明烛的手，才缓缓开口：“今天过后YN3净化剂一定会做出来。”
苍明烛应道：“嗯。”
“但是它有一半几率会让变异物变得狂暴。”滕析言垂下眸，“这种情况是完全不可控的，也就是说，我拿了你和所有人的性命，做了一个赌注，一个没有回头路的赌注。”
说完之后滕析言便沉默了。
苍明烛问：“最初的净化剂会不可控吗？”
滕析言摇头：“不会，但没有时间了。”
他没有时间了，他可能比其他人先死，外面的人也等不起。
苍明烛听了他的话，确实没有时间了，外面的变异物还在增多，三天之内不能做出YN3净化剂，所有人都得死。
“你要坚信你自己的选择，你的选择永远不会错误，我会永远支持你。”苍明烛平静地注视着滕析言，安静如水的话语却让迷茫的滕析言定住了心。
滕析言突然牵唇一笑：“放心吧，不会是死路，重新调制的YN3净化剂会有一段抑制期，也就是说，如果药剂失败了，它们不会立刻狂暴，也是为了拖延时间。”
苍明烛抱住滕析言，下颌轻轻蹭了蹭他的发顶，声音带着一丝滕析言没察觉到的酸涩：“我的阿言永远都是这么聪明。”
滕析言将头埋进他的胸口，一股无可奈何：“没办法啊，为了我的上校大人，我也得必须更聪明一些。”
通讯仪在此刻不合时宜的响起，苍明烛顿了顿，接通之后那边传来澹台曌有些慌张的声音。
“老大，底下有涌出一大批变异物，快派人下来支援，望希他们要坚持不住了！”
通讯仪那边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滕析言和苍明烛的脸色立刻肃穆下来。
“马上来。”
挂断通讯仪后，苍明烛立刻起身，转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滕析言一把抱住，胸口的人声音带着一丝怅然却又有一丝不舍：“去吧，平安回来，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