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暗花藏锋>第78章 78

  春天的樱花,不过几天的花期,很快就会飘散而去。大好春色,转瞬便入刹寂。

  小野浩之走时,阳光灿烂,樱花开得正盛。三日之后,一场潇潇春雨袭来,待森田平踏出医院大门,樱花已散落一地。

  森田平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等到痊愈才开始行动的。他迫不及待去了一家私人诊所,他去见了另一个伤员,老鹰。

  这是单独的关押点,极其隐蔽,是日军关押重大案犯的秘密地点,在一家英国人开的私人诊所内。这个叫老鹰的人被潜伏在军统内的“山茶”,一枪打中胸口,子弹从肺部穿了出去,距离心脏不过几厘米。

  山茶从不失手,这句话是小野浩之告诉森田平的。山茶五年前被抓,被抓后小野浩之说服了他,要他为自己效力。森田平是从日本过来之后,才在上海见到山茶的。

  关于山茶,森田平并不了解,也没什么兴趣。他只知道,先前小野浩之派他去劫夺老鹰,之后他们成功从中统手中抢走了这个人,秘密关押在此,待老鹰苏醒之后,便进行了多番拷打,逼他说出那批军火的消息。

  无奈老鹰怎么都不肯说,他在看到山茶那一刻就有了死意。森田平记得非常清楚:那是一个多月前的寒冷夜晚,老鹰被推进审讯室,坐在一盏刺眼的聚光灯下,灯光将他胸口的血渍映得鲜艳无比。

  森田平和山茶并排站着,森田平瞥了一眼对面的男人,这人半耷拉着眼皮,脸上满是伤痕和凝固的血渍。身旁一个宪兵将他的头拽起来,于是老鹰仇恨地看着森田平,然后又把目光转向山茶。

  人对自己的敌人,往往有一种敏锐的直觉。

  山茶那天带着墨镜,但老鹰看到山茶那一刻,眼神就变了。他干裂的双唇剧烈地颤抖起来,缓缓地开口:“是你……开的枪。”

  森田平看了身旁的人一眼,山茶一言不发,没有做任何回应,森田平那一刻觉得他带着墨镜,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这个时候承认或是否认,都会影响接下来的审讯。

  在那沉默的瞬间,较量已经悄无声息地展开。

  老鹰那一刻眼中透出了绝望,他发现了自己处境不妙,突然从座位上弹跳起来。两个在他身后的宪兵也跳了起来,在老鹰朝山茶扑过来的当口,宪兵将他拖了回去。于是这个浑身是血的人撞倒了凳子,跟边上的宪兵扭打在一起.

  其中一个宪兵被这个暴徒一口咬住了耳朵,整整撕下来半只耳,发出了撕裂般的惨叫。另一个则抄起凳子,朝老鹰后背砸去,最终却被一拳击中了眼睛。

  山茶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转身朝门外走去,他对森田平说了一句:“这里交给你了,在套出他的消息之前,不要让他死掉。”

  森田平并不喜欢山茶,这个代号是小野浩之起的。小野浩之骨子里有令森田平作呕的“诗意”,森田平听小野夸赞这个人,说他像山茶花一样有很特别的气质,能给他们提供旁人无法提供的帮助。

  一个很特别的中国男人,毕业于中国当时最好的军校,有过美国的留学经历。五年前被俘,投靠了日伪,在此期间潜伏于军统,替小野浩之杀掉了5名重要军官。这是山茶的战绩,某种程度上说,对森田平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

  森田平不相信山茶,出于嫉妒出于厌恶,人不会喜欢自己的竞争对手。森田平不相信山茶能有什么特别的,正如一句经典的老话,特工这辈子只要能工作,无所谓为谁效命。但森田平有一样山茶绝不会有的东西,信仰——对大和民族的信仰。

  在审讯老鹰这件事上,森田平屡次从中作梗,不让山茶介入。之后一个让他兴奋的消息传来,山茶被军统调去了中统,于是审讯老鹰这件事,就一直由森田平全权负责。

  森田平性格粗鲁,审讯方法极其野蛮,他很固执地,坚信最原始的方法最有效,只要把人打服了,犯人一定会交代。但奈何老虎凳、辣椒灌水、上电椅,什么方法都用尽了,老鹰被折磨得半死不活,就是不肯说。为此,小野浩之还把森田平骂了一顿,斥责他为什么不先礼后兵,如此一来,老鹰是打死也不会说了。

  森田平在审讯老鹰的事上受挫,心烦意乱,一意孤行去截杀谭骁,结果遭到暗算,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

  于是,审讯老鹰的事,又落回了山茶的手里。

  森田平发现山茶接管了老鹰的事之后,在病床上寝食难安,就像有一只蚂蚁啮咬着他的心,他对山茶的恨意疯狂滋生。

  这种不安随着伤势好转,越来越强烈,他对山茶愈发怀疑,怀疑他是否想趁机放走老鹰,怀疑他就是上次暗算自己的凶手。

  他永远不会相信一个特工,尤其是山茶这样的人。

  他在关押老鹰的英国诊所里安插了眼线,要他们牢牢盯着山茶,每一次他来到这里都要格外小心,一旦他有任何背叛的迹象,无需跟任何人汇报,立即毫不犹豫地杀掉他。

  老鹰的伤势在恢复,他被禁锢在病房中,除了审讯以外,不得踏出房门半步,也不得与任何人交流,吃完的饭盒,药瓶装在袋子里放在门口,定点由收垃圾的护工带走。

  但是这几次,森田平收到消息,说护工在老鹰扔掉的药瓶中,发现了可疑的碎纸片,上面有一些数字,老鹰似乎是想向外界传递消息。

  宪兵们并没有将这些碎纸片取走,而是检查完毕后,抄录下来,将纸片塞进去原封不动的扔掉。

  这些东西,会被附近捡垃圾的老头取走,这个捡垃圾的老头,目前并未表露出任何异常。但老鹰如此重要,他们决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人物。

  这样的纸条出现了整整一周的时间,一周后老鹰便再没有了动静,而那个捡垃圾的老头,也没有表露出任何异样的行为,这让森田平感到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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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来啦,家人们过得还好不?时间有点久了,简单总结下这几个人的关系就是:

  盛雪鸿和森田平以前就认识,但不熟。

  老鹰是被盛雪鸿抓走的,但是谭骁要救老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