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沈奕总算是把积压在心头已久的问题，可以当着傅廷敬的面问清楚了。
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沈奕仿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压在他胸口的大石也不知道何时碎了。
傅廷敬眼神坚定地回道：“我一开始没有把你当成发泄欲望的工具，而是你极力表现出很要钱，我不知道通过怎样的方式给你。”
“如果你问我要的话，我当然会给你，”傅廷敬顿了顿，“而且我确实承认我有私心，在没有找到你这些年，我一直在城市中寻找和你相似的人。”
听到这里时，沈奕冷笑了下，“所以先生一开始…是把我当成替身来看待吧？”
其实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傅廷敬对自己是以怎样的身份来看待。
是用完就没有利用价值的商品吗？
假设是的话，那么自己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为了什么？
沈奕的自尊心告诉他，他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他迟早有一天要逃离傅廷敬身边的。
如今命运的齿轮发生了转变，沈奕知道这反转的结局后，他也算是看清了傅廷敬的为人。
沈奕只感到一阵阵心寒。
傅廷敬的双手紧握着他冰冷的指尖，“沈奕，不管你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我答应过你也不会将你抛弃，当然会履行我的承诺——”
他的话还未说完，沈奕就情绪激动地忍不住冲着他怒吼道：“你口口声声说不会将我抛弃，但假设我不是他，有朝一日你找到了他，你虽然给我提供了房子和金钱，你也一定会冷落我！”
“你只是暂时把你的情感寄托在我身上，等真正的原主回来之后，你只会移情别恋！！！”
悲伤的眼泪夺眶而出，沈奕双眼通红地望着面前的男人，越继续说声音越是哽咽，“你很自私，真的…很自私。”
正因为是反转，正因为自己是傅廷敬一直想找到的人，所以之前傅廷敬对自己所作所为，都在一瞬间划清了。
可换位思考，自己不在是替身，从一开始也没有遇到傅廷敬，更不会被傅廷敬所救下，那么傅廷敬指不定会找其他替身。
和其他替身做着与自己身上相同的事情。
沈奕无法接受不了自己所喜欢的人不洁。
一想到那家伙还艹别人的时候，沈奕就感到阵阵恶心。
本来傅廷敬想静下心来好好和沈奕谈这些，可他实在没有想到沈奕的情绪波动会如此大。
他在内心也模拟了许多遍，他也清楚换做是任何人都很难接受。
他更加能明白从一开始见到沈奕时，他确实把沈奕当成替身来看待。
沈奕所说的也确实有几番道理，或许正如他话里那般。
一向很注重自己情绪管理的傅廷敬，他这次垂下了头，对沈奕说了句“抱歉。”
可——
沈奕并不想听到一句道歉这么简单。
他在脑海想了一遍又一遍，尤其是每次难以入睡的夜晚，他总是在思考自己的自身价值，以及傅廷敬对自己又是怎样的看待。
眼看着沈奕即将夺门而出，傅廷敬一个健步上前将他揽入怀里，沈奕竭尽全力的挣扎，使劲跺脚踩踏傅廷敬，可傅廷敬依旧不肯松手。
他试图让沈奕冷静下来，试图安抚着沈奕受伤的心灵。
“沈奕，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沈奕的泪水早已浸透了衣衫，他拼命地捂住自己耳朵，失声痛哭道，“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你只会为了自己的欲望着想，却从来不考虑他人的感受！”
傅廷敬的音量提高了几分，“对，你说的没错，我确实自私自利，我确实不会考虑他人感受，但把你救回来，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会对你负责到底。”
“那他呢？”
沈奕声音哽咽。
“他？”
“如果我不是你想找的人，只是你的替身，假设他回来了，你要怎么面对他？”
想要两碗水同时端平是很难做得到的，这个世界上也只是两座不平等的天秤。
要想做到权衡利弊，从古至今未有人能成功过，更何况是在复杂的感情面前。
或许傅廷敬再怎么优秀再怎么厉害，他都无法做出最好的决策。
但是无论他有没有想起来，他至始至终对沈奕的感情是真真切切的。
他们彼此之间共同经历了这一切，早已有了感情羁绊，而傅廷敬也逐渐发现自己离不开沈奕了。
他不想等自己追悔莫及的时候在试图挽留沈奕，他也不想做感情中的胆小鬼，不敢袒露心声。
“沈奕，无论你是我要找的人还是替身，我在你身上付出的情感是真真切切的。”
沈奕突然冷静了下来，他吸了吸鼻子，“你、你放开我……”
“我不放，”傅廷敬生怕沈奕再从自己身边一溜就是溜走了数十载，“沈奕，你还记得你之前答应我的吗？”
“你说只要我不抛弃你，你也不会离开我的。”
沈奕露出苦涩的笑容，“当时是骗你的，其实…我知道我自己是替身起，我就想利用你，等时机成熟了我就从你身边离开。”
这样的反转让傅廷敬有些招架不住，他立即联想到他与沈奕的合照就明目张胆的放在书架上，沈奕又岂会看不到呢？
其中的误会也就此展开了。
沈奕抹去残留在脸上的泪痕，他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其实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和你在一起，每次和你上床，我都觉得我自己是个工具。”
“抱歉，一切都是我的错，”傅廷敬态度诚恳地道着歉，将头埋进了沈奕的肩膀处，“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如今风水轮流转。
以前是沈奕卑微的乞求着傅廷敬不要抛弃自己，现如今傅廷敬就像一条狗一样，被主人狠心的抛弃，又摇着尾巴讨好地求着主人。
沈奕未免觉得有些可笑。
上一世，傅廷敬可从来不会对自己这么做的。
哪怕自己临死前，傅廷敬找不到自己的身影，也不会很难过，大概率会转头重新找替身。
“傅廷敬，我无法原谅你。”
沈奕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和傅廷敬和解。
身上的撕痛感，发泄情感的工具，被沦落为替代品，自己的尊严被践踏……
这一层又一层的标签贴在沈奕的身上，无时无刻都提醒了傅廷敬对他的所作所为。
傅廷敬眼球上的红血丝越发明显，他问道：“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