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在医院度过的这些日里,没有外界打搅他,他的心情变得格外顺畅。

  不仅如此,心情一旦好了食欲就大增,他在医院这些天都胖了两三斤左右,和大体上看上去一点都没长。

  不过不到像以前那样骨瘦嶙嶙,脸稍微有了点肉感,没有一吸气就会浮现出肋骨的轮廓了。

  在沈奕待在医院这些天,傅廷敬也时不时的跑过来照顾他,好在公司的要务不多,他完全找人替他处理了。

  和傅廷敬在医院接触的这些天,沈奕每次半夜就会突然被惊醒,那也不是做噩梦。

  只是时不时听见耳边传来的声音,睁开眼看望时,周边漆黑一片。

  午后,明媚的阳光照在病床内。

  通过这几天的细心照顾,沈奕的四肢勉强能活动了,不过由于从两三米高的地方坠落,双腿率先朝地,导致骨折较为严重,还需要在细心呵护几天。

  沈奕坐在轮椅上,傅廷敬道:“外面阳光正好,我带你去楼下逛逛吧。”

  到了医院外面的草坪地时,沈奕双眼半眯,惬意的阳光洒落至他身上,身上的寒冷已被褪去。

  周围有不少的患者穿着病服,有的是在家长的陪同下一起在外散步,有的则是一个人坐在长椅上,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一阵阵清风拂过,空气中散发出花香与泥土的芬芳。

  沈奕这些天都躺在病床上,都快要待发霉了。

  难得能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

  他沐浴着阳光,傅廷敬则是缓慢地推着他前行。

  沈奕睁开双眼,望着头顶上的太阳,感叹道:“要是一直有阳光就好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傅廷敬再次询问沈奕的意见,“等你出院康复,我们去省外过冬吧。”

  南方的冬天,总是刺入骨髓的冷。

  不同于北方的冬天只是物理攻击,南方更多的是潮湿,再加上受到冷空气的影响,风如同钢片刮着骨骼。

  一旦秋季结束,S市就很快迎来了冬天。

  到时候,最低温度零下十几度。

  沈奕曾经体验过在零下几十度的天,还在外打扫街道。

  由于没有多余的钱买手套,他都是光着手拿着扫帚不停地扫着街道,特别是寒假做兼职的时候,他要和环卫工人一样在凌晨四五点寒冷的天气起。

  所有人身上都披着大棉袄里三层外三层的,唯独沈奕里面穿了件毛衣,外搭一件不太保暖的羽绒服。

  当时在那种环境下他冻得浑身发抖,好在环卫工人见他这么冷的天还穿这么少,于心不忍拿出自己儿子穿不下的外套送给了沈奕。

  可是面对暴露在外的手就不好了,沈奕时常被冻的双手久久都未能动态。

  好比是在做一场没有痛苦的截肢手术,他完全感受不到双手是自己的了。

  沈奕回想起上一世经历的重重苦难,他不想再体验冬天,于是缓缓说道:“先生,我、我们…真的可以去省外过冬吗?”

  “可以,”傅廷敬说,“我年轻的时候不喜欢冬天,所以会背着家里人偷偷跑去省外过冬,而他们都不值得。”

  年轻的时候?

  沈奕抬头望了望傅廷敬,傅廷敬现在的样貌看着就挺年轻的,25岁都不到。

  怎么听他说这番话,显得过了一把年纪了?

  沈奕追问:“先生年轻的时候也不喜欢冬天,那现在呢?”

  他可记得上一世傅廷敬从来没有提到过自己不喜欢冬天,也没有表现出任何讨冬天的样子。

  反而早上起来比其他季节起得更早了。

  当时沈奕还以为他是低温战士呢。

  毕竟早上6点起来,就已经很困难了。

  傅廷敬说:“现在也不喜欢。”

  “啊,原来是这样……”

  此时此刻,沈奕觉得傅廷敬的内心深处的想法,总还是让他琢磨不透。

  明明他之前已经有足够的经验知道傅廷敬的为人处事,也知道他的性格和脾气,可重生一次,傅廷敬又像是换了个人。

  难道命运的齿轮从一开始就发生了转变?

  沈奕不想再往这方思索,他目前只想身体早日康复能出院,在与傅廷敬去省外过冬的空闲时间里,把U盘亲自给小谢。

  傅廷敬找了处无人的长椅坐了下来,“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嗯?”

  沈奕一脸茫然,傅廷敬咳几下嗓子,又说道:“就是趁着还有几个月就过年,有什么没有完成的愿望吗?”

  沈奕撇了撇嘴,摇摇头,“好像…应该没有了吧?”

  “好像?应该?”傅廷敬低声重复着沈奕刚才的话,抬起头注视着沈奕,“那就是还有没有实现的愿望。”

  沈奕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他微微张着双唇,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其实,现在问沈奕有没有没有实现的愿望。

  沈奕当然有。

  就比如为自己父亲报仇,调查到那帮黑衣人。

  还有最大的愿望——能逃离傅廷敬身边。

  这就是沈奕真正的愿望。

  傅廷敬说:“也不着急,离过年还早,这几个月内你可以好好想想,我尽可能帮你完成。”

  “真的吗?”沈奕有些感到不可思议,垂下眼帘搜索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询问,“如果比较过分的也可以吗?”

  “比较过分的是指什么?”傅廷敬笑道,“还记得上次的事吗?”

  “上次?”

  这几个月内发生了许多事,沈奕不曾记得傅廷敬口中提到的“上次”又是什么。

  傅廷敬压低音量,凑到沈奕耳畔说:“那天夜里,床上发生的事。”

  沈奕的脸颊瞬间通红,他害臊地推开傅廷敬,“先、先生,您说的这事…我没有印象了,不太能想得起来。”

  大庭广众下说这些,沈奕真心觉得非常丢脸。

  哪怕周围没有路过的人。

  傅廷敬的笑意更加浓烈了,他玩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为什么提到这些你会脸红?”

  沈奕慌张地解释道:“这、这些事都是难以言语的,而且…在外面说也不太合适。”

  “那应该放在私底下说?”傅廷敬接过沈奕的话,“看来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你倒还记得一清二楚。”

  恶魔的低语言仍持续在沈奕耳边响起。

  傅廷敬的薄唇贴沈奕的耳廓,炙热的气息扑打在耳中。

  “沈奕,其实我并不想说这些,显得我像个禽兽。可是明明在那过程中,你也很享受,为什么不能放开点?”

  “先生,我真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我是说,以后自主把腿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