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轻甲的将士们在黑暗之中有条不紊的行动着,快速的解决了宫中巡逻的禁卫军。

  虽是一个安静的夜晚,但在此夜,却不知有多少人未能安寝。

  翌日早朝,齐南淮并未像往常那般身着朝服,反而换上了甲胄,带兵直接冲进了皇宫。

  一路上但凡有阻拦的,都被齐南淮的人很快的解决了个干净。

  灵泽手握长剑,跟在齐南淮身后,亦是快步朝着宫内走去。

  宫门在齐南淮的人进来后重重的关闭,朱红色的大门合上,蛰伏在暗处的人也开始有了动静。

  一行人行至太和殿前时,齐南淮先前安排的人已经将那里包围的水泄不通,前来上早朝的大臣们被围在里面,面面相觑,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隐隐有几分揣测。

  但是当他们看见齐南淮手持兵戈,带着人从外面走进来时,面色还是有些异样。

  殿中一位老臣见齐南淮今日这副行头,上前责问道:“宫中严禁带武器上殿,王爷此举这是何意?”

  “本王的意图,诸位不是已然看出来了吗?”齐南淮抬脚,身后的人则是轻而易举的制服了想要阻拦他的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齐南淮走上了太和殿上的宝座,而后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官员们。

  “陛下失踪已有一年之余,七殿下又重病卧床数月有余,本王这一年内行监国之职,殚精竭虑,夙兴夜寐,一心为君分忧,诚惶诚恐,唯恐有半分行差走错。”

  “然则,”齐南淮话音一顿,凤眸微眯,“昨日本王的人竟偶然得了消息,说陛下一年前便在暗中留了道秘旨,着人盯着本王,但凡本王有半分不对,便要以清君侧为由头,缴了本王的项上人头,以固皇权。”

  话末,他目光稍稍向下一瞥,在下面那些人身上扫了一眼,其中有几个人和齐南淮的目光相对上,而后皆是一颤,纷纷低下了头。

  “天地不仁,本王今日便反了这天又如何?”他微微扬起下巴,说话时目光四处扫了一圈,似乎是在寻找或等待着什么。

  “荒唐,简直荒唐至极!”又有一位老臣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指着齐南淮,“尔等今日所作所为,和乱臣贼子所为有何不同!先帝念你幼时孤苦伶仃,将你接来宫中,你,你今日竟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你如何对得起先帝!”

  “太傅不提,本王倒是险些忘了。”齐南淮白他一眼,冷哼道,“本王的父亲,是在谁的挑唆下被先帝派去南疆平乱的,又是在何人的唆使下,被人断了粮草,有去无回?本王的母亲,安宁长公主,又是如何被人逼得自缢?”

  “过往那些年,本王不提,不代表本王并不知情,今日太傅既然要旧事重提,那本王便与朝堂上的诸位一同算算这些年的账。”

  此言一出,太傅语噎。

  就在朝堂上的众人僵持之际,殿外一声不合时宜的声响传来:“药王谷少谷主觐见。”

  顾箫尘走在前面一边喊着,带着一队人一边从外面走了进来,守着太和殿的人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不仅没有阻拦,反而毕恭毕敬的让开了一条路。

  他一路行至殿内,仰头看着殿上的齐南淮,对着他行了一礼:“草民顾箫尘,拜见王爷,王爷千岁。”

  这是……顾箫尘?

  齐南淮看着顾箫尘,阔别一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顾箫尘面色红润的样子。

  他脸上的病态已经消去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那看起来还算不错的脸色。

  即便一年前他亲眼看着顾箫尘死在他面前,但当这人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齐南淮并未露出半分震惊来,而是低声呢喃了句:“难怪。”

  难怪裴云离一直未出现,原来是这样。

  他总觉得裴云离背后还藏了些什么,却没想到,他最后拿来压轴的,居然是顾箫尘。

  顾箫尘抬脸,和殿上的齐南淮对视了一眼,嘴角带着抹笑意,“草民顾箫尘,来向昭国呈交药王谷今年的贡品,不过瞧着今日这阵仗,想来是草民来的不合时宜。”

  “但,既然是昭国的事,想来,另外一个人来的正是时候。”顾箫尘一边说着,起身对着殿外重新拜去,“恭迎陛下。”

  此话一出,殿内的那些大臣们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待到裴云离带人从外面走进来时,哗哗的跪了一地。

  “朕竟不知,摄政王对朕,对先帝有如此大的恨意。”裴云离身着龙袍,带着一众随从,不紧不慢的走向齐南淮,“竟让摄政王在朝堂之上,公然造反,来斥责先帝当年的决定。”

  在二人仅剩下几步之遥的时候,一直跟在齐南淮身后的灵泽毫无征兆的拔出了腰间的剑,架在了齐南淮脖颈上,“王爷,对不住了。”

  齐南淮:“……”

  形势在一瞬间倒戈,就连先前齐南淮自己带来的那些人也在短短的几息之内被不知从何处出来的人尽数控制住。

  “押下去。”裴云离挥了挥手,便有人将齐南淮带走。

  在路过顾箫尘身侧时,齐南淮停了一下,看着跪在地上的顾箫尘,他的嘴角动了动,但是直到最后,他也什么话都没说。

  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顾箫尘。

  再无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