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最近热衷于打赌,时常输得裤子都得脱干净那种。
余宁觉得他要被上官濂带坏了,十分不待见这人。
可偏偏沈清昀的身子离不开这人的调理,这就像是一块免死金牌,让上官濂在世子府的日子过得平安又顺遂。
不止如此,还能时不时的气气余宁逗逗春华,上官濂觉得快哉极了。
春华神秘兮兮跑回来的时候,他居然还装模作样的将吊着的一口气吐了出来,“如何了?离间计可有用处?”
“公子大抵上是信了,可那态度貌似又不完全信。”
“故事他会信,有关世子的态度他却不会信。”上官濂说。
春华不高兴了,“你既然知道,又为何要让我去试探?”
“那你可试探出了什么东西?”
春华想了想,“别的倒是没有,不过我心里始终有个疑问。”
“嗯,你且说出来让我听听。”
“若是余宁的话,新欢旧爱,你猜他会选哪个?”
说曹操曹操到,上官濂看了眼正好走进来的人‘曹操’,连忙起身给春华作了个揖,“我的小少爷,要不您自己猜猜?”
说完直接闪身准备要走,走时还不忘站在余宁面前用他那双潋滟的桃花眼翻了个极大的白眼。
上官濂自从知道余宁和春华之间的事情之后,虽然伤心了一阵子,但他生性洒脱不羁,放手更是放的干脆。
他虽喜欢春华,却也没喜欢到那种非他不可的份上,而且若当真因为这件事破坏了上官家族与御灵族血脉人的契约便得不偿失了。
余宁对他的挑衅选择视而不见,转身去春华身边抚了一下他的头,“主子有事吩咐,跟我走。”
上官濂见余宁对自己不理不睬,于是背负着双手退步回来,“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余宁撩起眼皮,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你若再不安分一些,我便一棍子打下去,让你看看新欢和旧爱的区别。”
上官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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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昀靠在软枕上,“你让春华去太子府查探,这靠谱吗?”
“春华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是个细心的,如今尚且不知茹莹所求为何,咱们便得早做准备才行。”
茹莹是太子妃待字闺中的名字,也是难得能勾起凌霄煜一点儿旧时回忆的名字。
若非如此,就凭她暗中怂恿太子做下的那些事,他早就不会容忍她至此。
“其实,我倒觉得她不一定是想求些什么。”
凌霄煜看向他,有些不明所以。
沈清昀便顺着那目光抬眼过去,很是认真的揣摩道:“若她所求的不是某件事,而是某个人呢?”
这样的意有所指,饶是凌霄煜再不明白,如今也明白了。
他想解释一二,春华这时敲了门,没给他解释的机会。
凌霄煜让人进来,表情严肃又认真的将事情嘱咐了一遍,让他小心行事。
春华点头应‘是’,可离开的时候,那表情却又带着点儿欲言又止。
沈清昀一见便知道他又胡思乱想了,于是开口问了句话,他说:“阿晚,你这么不老实,夜里睡觉没人打你屁股吗?”
春华:“……”
为着这句话,春华直到离开暖惜阁良久,脸上的颜色还依旧不曾褪下。
重新回了世子府的沈清昀,总有一种非常恍惚的错觉,眼前的一切仿佛那么不切实际。
他很难从玄帝死去的事中抽身,特别是在做了那个梦之后。
其实对于玄帝是生还是死,他如今已经没了很深的感触,即便是刚刚听到那个消息时,也不过是在心中恍惚了一下。
很难解释如今的心情,也许是真的累了,又或许是真的倦了,所以才会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凌霄煜让人加了炭火,又准备好了热水,接着来沈清昀身边坐下,“要去洗洗吗?”
沈清昀低头闻了闻,“我身上是不是一股子药味?熏到你了吧!”他蹙眉,“不洗药浴。”
“哪有?”凌霄煜拉他,“何况,又不是药浴。”
沈清昀紧蹙的眉在此时松了松。
回来后,他几乎每天都要泡上几个时辰的药浴,泡的他很是郁闷。
“真没有味道吗?”沈清昀不太相信地问道。
凌霄煜见他不信,很是主动地靠过来,然后用力在他颈间汲取了一下,接着说道:“哪有什么药味!分明香的让人想入非非,香的我恨不得直接将你扒光了捆起来--”
沈清昀:“……”
见他越说越离谱, 沈清昀及时止损,打断了他,“太子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这种时候,提他多扫兴?”凌霄煜抱着人偏头吻在了他肩颈处,直到弄乱了他的衣服与呼吸,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
沈清昀发现,凌霄煜若是想做一件事的时候,那就算天塌了下来,他也必然要做完。
凌世子心满意足地勾了勾唇角,“之前的探子什么消息都没得到,太子府那边口风很严,不过太子妃如今留宿在世子府的事情,他该是知道的。”
两句话,事情又重新牵扯到了太子妃的身上来。
关于凌霄煜和太子妃的传言,若不是春华提了几嘴,他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清楚,“太子妃她--”
“茹莹她,其实是我名义上的姐姐。”凌霄煜终于有了解释的机会。
接着,他就把之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跟沈清昀讲了出来。
与春华所说的意思相差不大,太子妃母家姓林,茹莹是她的小字。
林茹莹的父亲曾在凌霄煜父亲手下任职,两人因着大人的关系也算是青梅竹马。
后来凌霄煜父母死于一场大火后,曾得林茹莹父母多次暗中照拂。
他感恩在心,对她自然亲厚。
后来他长大成人,却刚巧赶上林茹莹家里牵扯到了一件陈年冤案中,他受人之托,为还恩情,索性跑去御前请求景帝将林茹莹赐给他。
本以为景帝一定答应,不曾想却被拒绝。
被拒后,凌霄煜一改往日事不关已,势必要将人救出来,却没想到太子先他一步,替她沉冤昭雪,也如愿抱得美人归。
“所以,她嫁给太子是这之后的事?”沈清昀问。
凌霄煜点了头,“想来是景帝觉得有愧,因此才将阁老的女儿指给了太子。”
“那景帝跟太子妃之间--”
“也是这之后的事情了!”凌霄煜说。
对于凌霄煜知道一切内幕的这件事,沈清昀并不惊讶,毕竟太子妃与景帝之间的事情,除了太子,好像没有不知道的,他会知道也不足为奇。
只是有一点儿他有些想不透,“那如今太子妃瞒天过海入了世子府,是想让你怎么样呢?”
“也不算瞒天过海。”凌霄煜撩起眼皮,“这事景帝知道。”
“嗯?”沈清昀更是奇怪,“景帝知道她来了世子府?为什么?”
“太子妃有了身孕。”凌霄煜说。
沈清昀怔然,半晌恍然道:“原来如此--”
太子刚回鄘都,估计连家门都没迈进去,这样的喜当爹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大一顶帽子。
难怪要让她躲进世子府,想来除了凌霄煜挡刀,似乎也没有很好的去处了。
“既然是景帝的意思,想来,他是想要留下这个孩子了?”沈清昀问道。
凌霄煜摇摇头,“暂时还不知道,只是默认让我将人领回来。”
沈清昀听了这话,不免有些担心,“该不会是想用这件事对付你吧?”
“不会,他老来得子,绝不会想这个孩子有何闪失,太子妃近来心情算不得好,也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消息,知道你跟我一起回来了。”凌霄煜握了他的手,带着点儿欲言又止,“她若是找你麻烦,直接来寻我,不必理她。”
沈清昀虚瞄了他一眼,“怎么?她还想来找我麻烦?”
心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按照道理来讲,我才是正儿八经的‘大房’吧!
正当这时,有下人来报,说是东边那位将刚刚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如今正吵着要世子过去。
凌霄煜念着旧情,没办法,只能去。
“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一个有了身孕正在害喜的女人,沈清昀不想计较。
可他明显能感受到自己这正宗的‘大房’身份已经逐渐远去。
随着凌霄煜离开的同时,沈清昀去洗了澡用过早膳,便在彦婆婆的陪同下想去宠物救治所看看。
可人还没等出世子府的大门,便被一个眼生的丫鬟拦住了。
世子府从未添过新人,沈清昀不认识的、敢拦他的,估计也就只有那么一位。
是东宫出来的那位。
彦婆婆见那人恨不得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模样便生气,“公子,您不是要去救治所,您去您的。”
“我们家贵人说了,公子若是不想去可以不去,不过她确实是想见一见公子,公子若是不去,贵人只能亲自来。”
言下之意很明显,沈清昀是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
沈清昀有些想笑,凭她一个丫鬟能在自己这里指手画脚,闭眼睛想都知道是谁指使。
怀了身孕又能如何,孩子跟他半点儿关系没有,凭什么要他卑躬屈膝?
沈清昀不能干,于是直接来了一句,“也成,那就让贵人亲自走一趟吧!辛苦。”
一句话说出口,一旁的随从全都目瞪口呆,连同那前来传信的小丫头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