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大厅,何增辉坐立不安。

  他还未从牧清清死亡的阴影当中走出来,又接二连三的受到卫天氓的打击。

  少爷一定出事了这是毋庸置疑的,他从未见过如此癫狂失去理智的卫天氓。

  他唯一的信仰,似乎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胡代、乐鱼分明知道些内幕,可谁也不打算告诉他。包括少爷,想起离别时,他着魔的样子,至今还心有余悸。

  他是一位合格的死侍,不应该掺杂任何不必要的感情。

  可他终究没有管住自己的心,他爱上了牧清清,控制不住自己心的人,终究是输了。

  他的心已经有了缝隙,不能完整奉献给自己的少爷。

  卫天氓杀死牧清清的那一刻,他的心就被少爷杀死了……

  这段时间来,他一直不断的在告诫自己,不可有任何异心出现。

  一遍又一遍的加强自己的信念,可他满脑子还是牧清清朝他笑的画面。

  是那样的美好,是那样的幸福!

  想到此,他苦笑的同时也寒心,少爷,你怎么能如此草率的杀死牧姐。

  就算所有人都背叛您,牧姐也绝对不可能成为叛徒,您不能因为茂林的个人行为,就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随便杀人。

  您这样做,让我们情何以堪?

  他满脸苦涩,越想越痛苦。若不是当初,听从乐鱼的话,前往灵舟市,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

  牧清清也不会枉死,没错就是枉死!他绝对不相信牧姐会是叛徒,可到底是什么原因将矛头对准了牧清清,自从卫天氓从灵舟市战场回来后。

  他就变得无比凶残,若是背后无人挑拨离间,他打死也不信。

  会是乐鱼吗?可他为何要针对牧清清?

  可若不是他,还有谁能在卫天氓耳边嚼舌根,甚至听进去,他们自己人当然不会在主子面前说三道四。

  完全没有那个必要,可茂林的背叛,到底还是让大家伙心里一紧。

  心里一旦有了猜忌,就再也无法止住,甚至如滔滔洪水般彻底淹没自己,直到再也受不了,开始反击。

  何增辉再抬起头时,眼神更暗了……

  别墅大门被人哐当一声,打开。

  是消失的邵一刀,何增辉神经顿时紧绷的站起,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十分熟悉的面孔,越看越心惊肉跳。

  若不是邵一刀的光头形象太过显著,他差点脱口喊出,胡代二字。

  同时他脑海里也产生了一种怪异的念头,从什么时候开始?

  少爷身边所发生的事情越来越荒诞,甚至灾难一个一个接踵而至。

  似乎就是从乐鱼出现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他们已经死了不少天字号的兄弟,他与少爷见面的那一天。

  少爷也是狼狈至极,从牧清清那得知路上所发生的一切事态发展,就让他产生了这种离经叛道的想法。

  他越发觉得乐鱼这个人不详,尤其是跟随他来到这土门镇,见到眼前与胡代一模一样的家伙,让他毛骨悚然。

  他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心虚,“邵先生,处理好自己的事了?”

  邵一刀并未多搭理何增辉,只是敷衍的点头表示一下意思。随后去了楼上,那边乐鱼才打发,安抚好胡代,想清净一会。

  邵一刀却敲了房门,“进来吧……”乐鱼说道。

  “凌晨,我们出发。如果你没有问题的话……”邵一刀语气温和道,“路上的物资我也准备好了。”

  乐鱼实在好奇他如何处理好自己的团队,毕竟那么多贝壳人,说走就走,不需要镇...压住贝壳人吗?

  如此潇洒,实在让人匪夷所思,不过邵一刀选择下半夜出发,想来也不想太多人知道。

  那么意味着,他手下的贝壳人不见得全部知晓他的动作。

  忍不住的问道,“你走后,谁来接替你的位置,毕竟土门镇局势看上去挺复杂。”

  邵一刀目光悠远道,“权力、财富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我一直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坐上这头领的位置,也是被迫的。如果你跟胡代没有出现,我或许会一直留在这里,建立属于自己的王国。”

  “但你们出现后,我的大脑给我发出强烈的指令,必须抛弃一切跟你们走!否则我会终身懊悔,甚至错过了一次认清自己身份的绝佳机会。我不想浑浑噩噩的度过我剩下的人生,我想弄明白自己到底谁?”

  乐鱼没有想到,只是好奇的一问,竟然问出了邵一刀的内心独白。

  他对邵一刀确实有亲切的熟悉感,这感觉或许来自于他与胡代如出一辙的容貌;但这其中总是掺杂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他不想八卦太多。

  每个人行事风格都不同,他既然已经做好了准备,那说明土门镇已经跟他没有任何瓜葛了。

  只有那些被留下的贝壳人不知道后续会如何?

  直到下半夜,他们来到寂静无人的一处广场时,乐鱼多少知道了邵一刀的安排。

  因为他再次见到了,猛虎派的镇门之宝,被训好的丧兽猫头鹰以及他的主人,陈一聪。

  封庆站在陈一聪身边,见到两辆黑色的野马车迎面驶来。车门开后,意外看到乐鱼等人。

  惊讶的同时不忘打招呼,“哎呀,没想到是你们,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他眨了眨眼。

  何增辉尴尬一笑,“没有,我们走丢了,所以……”

  封庆也不傻,知道人家哪里肯说实话,不在意道:“你们没事就好。”

  陈一聪看着他们简单打完招呼后,对邵一刀拱手道,“我只是代管,我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咱们相处也挺久了,你莫要让我等太久。”

  邵一刀,拍了拍他的肩膀,撒谎道:“放心不会太久,贝壳人我已经安排好了;与你井水不犯河水,若是有一天他们失控了。你自己看着处理,实在不行就走,天下这么大,想来更安全的基地不止这一处。”

  陈一聪对他如此草率的做法,实在不敢苟同。

  但想到,好歹也是兄弟一场,若是没有邵一刀的掩护和准确的消息,他也不会在如此复杂的形势下,偏居一偶。

  叹了口气,“一刀,保重自己。”他何尝不知道邵一刀在撒谎,只是不愿拆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