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连带着整个车库都微微震了一下,周轩的心也跟着猛地一震。
他浑身僵硬,站在电梯口不动。
电梯口出来一家三口,略过周轩直接去车库,开了防盗门。
严脩的身体横在那里。
一家三口当中的年轻妈妈惊叫一声,惊恐中带着疑惑,“怎么有个人躺在这里啊!吓死人啊……”
“不知道是不是咱们小区的……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周轩看到那对夫妇着急去查看严脩的状况,便头也不回上了电梯。
——
翟钰在公寓露台看着满城的繁华霓虹,给夏之凛打电话。
夏之凛在意今日新闻中看到的一幕,拿着手机心不在焉地刷着新闻和热搜。
没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
唯一入眼让他产生些许兴趣的,是宋意和一个当红女明星的绯闻。
准备放下手机去洗漱睡觉,翟钰的电话就在这时打了进来。
夏之凛等电话响了三声才按了接听,“翟钰,怎么了?”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翟钰语气迟疑,“没什么,想问你……龟背竹要不要每天浇水。”
夏之凛皱了皱眉,“……不用。”
公寓不是有私人管家吗?植物怎么养管家应该比谁都专业吧。
翟钰沉默了一会,夏之凛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僵硬,“你说正事。”
翟钰嘴唇蠕动想说出些什么,心里反复纠结,最终只是沉默。
夏之凛明天入院,后天一早手术。
但是,他不能提这件事情。
翟钰淡淡道:“严脩出任务受伤了……”
enigma音调听着有些低沉,估计严脩伤得不轻。
这是正事?夏之凛问,“严重吗?”
“有点严重,不过还好。“安全中心的任务都会有危险,只要不危及性命不致残,都不算什么。
“那你呢?你受伤了吗?”
“我没事。”翟钰回答得很快,情绪随着夏之凛的话而翻涌起来,语气却还保持着镇定,从容淡然。
正在为翟钰包扎伤口的苏冕瞪了他一眼,带着些无奈摇摇头。
苏冕包扎好系起来的时候故意使了点力气,翟钰抽了口冷气,但克制着不发出声音。
他手臂上的血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当时他为了保护人质,小臂被匪徒用匕首划伤了。
急救医生给他简单处理了一下,后面到了医院他就忙着照顾其他伤患,没理会自己的伤。
夏之凛清润的嗓音再次响起,”那就好。”
翟钰有很多话想要和夏之凛说,最想说的是,不要去做手术。
不要去做手术。
但是这次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劝了。
对于这件事情他只能保持沉默,不然夏之凛不知道会怎么想自己。
对于夏之凛而言,那个即将到来的手术日期也显得沉重,他并不是不怕。
清除标记是他内心的一个冲动却无比坚定的念头。
他也无法说服自己后退。
夏之凛沉默了,对着电话不知道要对那头的翟钰说些什么。
他忍不住想,翟钰这个时间点打电话来,难道不想说手术的事情?
说起来,在法律意义上翟钰是他的配偶,是至亲的家属。
这种重大手术理论上是需要家属签字的。
但是夏之凛又想,为自己的配偶签署腺体清洗手术同意书,这是多大的讽刺和羞辱。
翟钰没必要经受这些。
医生远道而来就是为了给他做手术的,程序上不会有什么阻碍,这种形式主义上的签字用不着。
夏之凛淡淡道:“汕城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吗?”他应景地问关于安全中心在汕城的行动。
翟钰语气淡然,“还要继续排查……不一定需要我去。”
enigma语气犹豫不决,支支吾吾的似乎还有话要说,却迟迟没找到开口的契机。
夏之凛直接将话题撕开,沉闷道:“我,准备做手术了。”
空气仿佛凝滞了。
话说出来那一刻两人似乎同时忘记了呼吸。
夏之凛等待着翟钰的回答,一颗心仿佛被吊在空中,紧张难捱。
他说出口的时候就在想,要是这时翟钰继续劝他不要去做手术。
他要怎么回应。
那时候他还会不会继续固执地坚持……
“我,准备做手术了。”
翟钰还是被夏之凛刺到了,莫名其妙的,好像那个事实用夏之凛清冷的语调说出来,变得更加残忍伤人了。
他早就该接受这个事实了。
夏之凛给了他很多时间去接受这件事情。
可临到头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翟钰如鲠在喉,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保持稳定的气息,淡淡的“嗯”了一声。
翟钰的回答让夏之凛松了口气。
可心里又不可遏制地产生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连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翟钰给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翟钰语气轻飘飘的,故所轻松道:“要我去吗?”
你想来吗?夏之凛差点脱口而出这句话,最后勉强控制住内心翻腾不安的涌动,镇静淡然道,“不用了。”
“好吧,祝你手术顺利。”
“嗯。”夏之凛挂了电话。
他手心里是翟钰之前送的小玩具。
夏之凛神色游离,迟疑地,小心翼翼按了几下开关按钮。
紫色的光亮一闪一闪,带着童稚般天真又僵硬的声音响起:
“i-love-you”
“i-love-you”
“i-love-you”
——
夏之凛按照指定的时间入院。
晚上九点多周轩回家了,周紫岚却突然赶到医院。
夏之凛已经准备睡了,看到周紫岚急匆匆赶来,有些诧异,“老师,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她看起来有些着急,神色阴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紫岚喘着气压下自己的焦躁不安,开门见山道:“你为什么这么执着要做这个手术?”
夏之凛不解,这个问题他解释过了,“因为不想被信息素控制。”
周紫岚犀利的目光带着审视和质问,“什么信息素控制,翟钰怎么控制你了?”
因为发情期吗?根本不是,夏之凛当初当着记者的面解释自己有发情期的原因,就说明他不在意这件事情了。
所以问题不在发情期。
夏之凛不知道周紫岚到底想问什么,也不理解她气势汹汹来医院找他,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
周紫岚气息略微平缓下来,眼底仍然带着焦灼和怒意。
夏之凛怔怔看着周紫岚,迟疑道:“enigma的信息素比alpha的强,我不想受他的影响……”
“他之前用信息素压制你,是不是?”周紫岚一针见血,神色是罕见的沉静又狰狞。
夏之凛瞳孔猛地颤动,脸色勉强维持从容,茫然失神地看着周紫岚。
“是吗?!”她又厉声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