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衡双脚似被水泥地锁住了般,沿着他的身体往上,掐住了他的喉咙,封住了他的呼吸,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计划被打乱了,他被发现了,这可不是什么好时机,毕竟,他还没探清楚心声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尽管都是要揪出对面的人来。
可揪出来后呢,他怎么保证他不会对江树燝做出什么事情来。
虽然这几天观察下来,心声好像也没打算要做什么。
心声:「怎么愣住了,信号不好?」
江树燝:「你当无线电啊。」
江树燝还在看着他。
贺新衡咽了口唾沫,沉声开口:“你和他什么关系?”
江树燝一愣,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心声:「哟,反客为主,还没回答呢就反问,问问题不该拿出点诚意来吗?」
心声:「先回答我们的话。」
江树燝:「……」
江树燝:「别跟个老赖似的。」
心声:「?」
心声:「你还帮他说话,江树燝,你胳膊肘往外拐啊!」
江树燝没理,“所以,你真的能听到?”
贺新衡点头。
心声:「那……1加1等于几?」
江树燝:「……」
江树燝:「能不能问点有技术含量的。」
心声:「让他听我说话又不是考奥数。」
拌嘴听着实在好玩,贺新衡不由得轻笑了两声,答道:“2。”
心声:「猜的。」
江树燝:「问都问了你又不信。」
心声:「不是,我之前没遇过这种情况啊。」
心声:「我和主系统确认过,明明我只能带一个人进来,他又是怎么进来的。」
江树燝:「你又知道他不是这里的了?」
对话日常得熟稔,但贺新衡还是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主系统。
“主系统是什么东西?”他问。
心声:「我不信你听得见,你再回答我道题。」
贺新衡无奈:“说好一人一道。”
心声:「那我不信你,前面就不做数。」
贺新衡扯着嘴角苦笑了声。
这无赖劲和发烧的江树燝还挺像。
江树燝也无语:「他都回答你这句了你说他听不听得见。」
心声:「……」
心声恼羞成怒:「你真向着他。」
江树燝:「你太蠢了。」
心声哽咽:「有了老公就抛弃我了,我知道。」
江树燝:「……」
江树燝:「有病?」
贺新衡也跟着一愣神,顺着朝江树燝望去。
江树燝脸颊微红,耳根也随着浮起红来,看起来垂涎欲滴。
好想咬一口。
似乎是视线过于强烈,江树燝扭回头来盯着他,看透他似的,也骂了他一句:“你也有病。”
嗯?他说出口了?
贺新衡慌忙捂嘴,神色苍白道:“我没说出来吧?”
心声:「哦吼。」
心声:「这下说没说好像没什么两样了。」
心声:「你总和我夸他聪明,也不过如此。」
夸他聪明。
贺新衡脸颊也跟着烫起来了。
老婆夸他了。
而且老婆经常夸他!
江树燝忍不了:「闭嘴吧。」
贺新衡心里美滋滋,眉眼弯弯,嘴角翘得没边问:“所以是怎么回事?主系统又是什么?”
仿佛有一个惊天巨糖在等着他,他已经摩拳擦掌等着迎接了。
江树燝剜了他一眼,有些欲盖弥彰地别过眼去,深吸了口气,指尖微微蜷缩,似乎做了很久很久的准备,才继续开口道:“温序同是我的系统。”
温序同?
贺新衡大脑宕机了一秒,后迅速反应过来——是那个心声。
“什么是系统?”贺新衡追问。
心声:「耍赖,轮到我了。」
江树燝不耐烦:「你闭嘴,我还没说完。」
江树燝清了清嗓子,便往休息区走去,边继续道:“他给我布置任务,我完成就能脱离。”
江树燝一顿,看了他一眼,“既然你听得见我们说话,那你肯定也知道我的任务了。”
那可太知道了。
贺新衡嘴一咧:“知道,你爱我但不能说。”
江树燝:“……”
江树燝:“你也闭嘴吧。”
心声搭茬:「简单来说,就是你们最后不能在一起,且树燝说真话会遭反噬。」
贺新衡:“就是前边的吐血……”
心声:「对。」
果然和他的猜想一模一样。
心声:「一两回没什么大碍,看做换血也行,但江树燝……啧。」
似乎太过于恨铁不成钢,心声语气沉重:「他没把握住,吐好几回了,加上流鼻血,可能多吐个两三回就要出事了。」
“不会的,”贺新衡接话,“老婆,你可以尽情骂我,我喜欢挨骂。”
江树燝:“?”
前不久还对他冷言冷语,现在又喜欢挨骂了?
贺新衡现在心里美得紧,半晌才回想起心声说的那句话来——你们不能在一起。
“等等,我们不能在一起?”
心声:「嗯。」
“为什么?是结局吗?”贺新衡问。
江树燝也只是沉默。
心声:「不是,但影响到结局。」
贺新衡没理解。
“既然你听得到我们聊天……”江树燝话说到一半,想起自己曾和系统说过什么话,脸“嘭”的一下通红,像烧开了的热水壶,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你应该听过我们讨论——按原来的走法,你会死。”
“听过,”贺新衡点头,话锋一转,“但是,那是听不到你们说话的贺新衡。”
他一摊手,“我现在听得到,这就是个变数,有变数未来就不确定。”
顿了顿,贺新衡又说,“更何况,你们也半治好了我的毛病。”
心声疑惑:「什么毛病?你还是一样蠢啊,还恋爱脑。」
贺新衡脸上扬起微笑,手倏地收紧。
果然,拳头打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温序同说话是真欠揍。
“挺欠揍的吧,”江树燝仿佛找到倾诉口,“我们趁早完成任务,早点把他踹了。”
心声不可置信:「你们?这才刚知道他听得见,就你们了?还要把我踹了?」
江树燝有一次置若罔闻,随心声在那里念念叨叨,问他:“什么病?”
“听话听反的毛病。”贺新衡答。
江树燝兀自笑起来:「那不算毛病,挺好玩。」
说完又吃惊:「知道你听得懂后好交流多了。」
心声添柴:「其实也没听错,江树燝的意思是你理解那意思。」
江树燝:「闭嘴。」
贺新衡推开休息室的门,帮江树燝拉着,嘴角弧度迟迟没下去。
真要说,他还得感谢这个毛病,虽然差点闹出离婚风波来,但他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江树燝有多爱他。
贺新衡:“等协议结束,我们重新结婚吧。”
江树燝:“又得了脑补过度的病?”
吐槽归吐槽,江树燝却是笑着说的。
贺新衡也跟着笑起来,一把揽住江树燝,“是啊,怎么办老婆,我现在觉得你好爱我啊。”
江树燝也没挣脱,轻叹了口气,真情实感:“该去医院看病了。”
心声:「噫。」
心声:「酸臭味。」
江树燝:「……」
“说起来,”贺新衡正了正身子,松开搭在江树燝身上的手,“我之前也听你们谈论过,我们想得一样,都在猜是不是贺浔和温雁棠故意的。”
“不过。”
该先解决掉这个问题了。
“之前说的,你和江尚清勾结,是什么意思?”
江树燝脸上挂着的笑陡然一坠,落入无底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