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榆听到这,捏酒杯的手一紧,面上的表情都淡了许多。
他自然是没忘记这件事的,也是从那天起,他才认识了沈重楼。
那天对面来了四个人,逼着李榆进了小巷子,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李榆也是个不肯低头的,一言不合就直接和其中一个领头的打起来了。
但很显然,李榆打不过四个人,还是沈重楼路过帮的忙。
李榆不想欠人情,之后就要了沈重楼的联系方式,说过几天请沈重楼吃饭,这事就算这么了了。
李榆忘了沈重楼当时具体说了什么,反正到了最后就是答应下来了。
沈重楼是隔壁学校的,要大李榆一届,家庭背景和李榆家差不多。李榆加上他之后,他就天天给李榆发信息,分享日常。
李榆对某些话题还挺感兴趣,也会回复他,这么一来二去,李榆就和沈重楼聊上了。
之后两个人的关系逐渐熟稔,沈重楼就带着李榆认识了他圈子里的人。偶尔李榆心情不好的时候,沈重楼还会带着李榆去他组建的跑车俱乐部飙车。
李榆那时候觉得沈重楼这人性格还挺好的,很自由随性,给他平淡的日子带来很多快乐。
李榆参加完毕业晚会的那天晚上,沈重楼就跟他告白了。
那个夜晚,李榆记得特别清楚,沈重楼下了跑车,抱着一大捧红玫瑰,神情真挚地问他,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沈重楼说,他很喜欢很喜欢李榆,所以他等不及了,李榆一毕业他就来表白了。
而李榆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李榆也不太清楚了,可能是酒精上头了,又可能是他过去的生活太缺爱,李榆最后点头答应了。
但李榆其实知道,沈重楼的唯一魅力,便是出于李榆自己的想象力。
他以为沈重楼很好,实际上他想错了,沈重楼和他在一起后很快就厌倦了他,以至于沈重楼牵着谢景明站在他面前的那一刻,李榆便觉得自己心里对他所有的滤镜都被打破了。
和沈重楼在一起后,李榆一直在扮演一个称职的男朋友角色,他对沈重楼其实没有太多感情,他只是想尽力做到最好。
但是,他接受不了被欺骗,甚至被抛弃,他沈重楼凭什么这么做?
过去沈重楼说出口的情话,让李榆每每回想起来,都有些恶心。
上辈子他累了,想结束这段感情。
但沈重楼没放过他,网络舆论也没放过他。
车身碾过骨肉的痛仿佛依然存在,李榆的眼角逐渐染上一抹红。
鸭舌帽投下的阴影掩盖住李榆的大半眉眼,李榆就这么坐在那儿,再也没动作过。
“哎?小榆怎么这么安静?睡着了?”
“看这样子不会是喝醉了吧,有的人喝醉了就很安静,都不带吱声的。”
“有这个可能,刚才他喝得是我们这里面最多的。”
“那咋办?我还说待会儿我们去唱个k吃个夜宵呢。”
“打电话先找人给他送回去吧?他都醉了怎么去?”
班长闻言将李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拿起来,李榆的手机是指纹解锁,手机在李榆大拇指上一贴,就解锁了。
“但是我该打给谁啊?”
锁屏是解开了,班长看着李榆手机上的通讯录却陷入了沉思。
“这个吧,就这个叫池哥的,是李榆的置顶联系人呢,应该比较熟,说不定是表哥什么的。”旁边的人说。
李榆听到这,垂着的眼睛一抬,看向手机屏幕。
他其实没怎么醉,自己打个车回家的意识还是有的。
但知道班长要给池晏打电话,李榆也没阻止,就靠在沙发边,重新闭上了眼。
算了,就当他自己醉了吧。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班长点的免提,池晏富有磁性的声音便传出来:“小鱼?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众人一听,心中低叹:哟,这李榆的表哥声音还怪好听的。
班长清了清嗓子,说:“是这样的,你是李榆他表哥吗?今天同学聚会,李榆好像喝醉了,你有空吗?有空的话就送他回去吧。”
“行,他现在在哪儿?我现在有空,马上来接他。”
池晏直接忽略了前面几句,就捕捉到了“李榆喝醉了”的信息。
“哦哦,我们这儿是52赫兹酒吧,202包间,你到时候直接进来。”
“好。”
说完,池晏那边就挂了电话。
班长关掉手机,将手机塞回李榆兜里。
复又举起酒杯说:“来,这边的事没什么问题了,我们继续喝点。”
池晏赶到时,一眼就看见了安安静静靠在沙发角落的李榆。
其余人一见池晏就震惊了,从池晏的穿着与气质就能看出他非一般人。
有一两个看过《一日看尽天下花》直播的人更是懵逼了。
卧槽?
李榆手机联系人里的池哥其实就是池晏吗?
他俩参加个节目之后关系就这么好了?
池晏走近李榆,思考都不曾,直接上去就把李榆公主抱了。
李榆的脑袋靠在池晏颈间,鸭舌帽下的眼睛分明就是睁开的,但他一句话都没说。
“小鱼我就先带走了,谢谢你们照顾他。”
班长摆摆手说:“没什么,没什么,大家都是同学!”
目送池晏和李榆离开,包间里的一群人却炸开了锅。
—
池晏出包间前没能翻到李榆的口罩,便只能将李榆压在他怀里,不让别人看见李榆的脸。
李榆其实有点不好意思,他这么大个男的,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用这个姿势抱着...
但李榆突然就想任性一把,反正别人也不知道他是谁。
他伸手勾上了池晏的脖子,呼吸间的热气裹着酒味,扑洒在池晏侧脸。
池晏不敢去看李榆,只紧了紧喉咙。
出了酒吧,李榆便说话了,“池哥,其实我没怎么醉,你不用抱着我了。”
池晏没听,继续抱着李榆往他停靠车子的地方走,嘴上道:“醉了的人都说自己没醉。”
李榆一下便笑了出来,那声音不同于往常,有点哑。
李榆又说:“池哥,其实...我昨天晚上,有一点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