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躲不起>第89章 番外:“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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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云舒某日路过京城集市,见有个小孩在街边摆摊变戏法,小桌上放了三颗小球两只空碗,周围零星站了几个人看。

  “走过路过,瞧一瞧看一看喽,”小孩年纪不大,说话嗓音清亮,“演得好您给喝个彩,演不好您多包涵,‘仙人摘豆’!”

  他说着已经将两边茶碗分别扣在两颗小球之上,抬头朝众人一笑,又将中间小球捏在手里,嘴里念念有词地跟众人说着话,又一敲左边茶碗,翻过来,里面凭空多出一颗球来。

  沈云舒一乐,也跟着众人鼓掌叫好。他早些年在顾家时,为了哄顾流风特地学过这些招。但虽然清楚其中奥妙,看人变起来还是觉得有点意思。

  那小孩嘿嘿一笑,见牙不见眼,牙还豁了一个。他一得意,手上就出纰漏,盖上碗去掀另一只时一个没抓住,那“奥秘”,即第四只球从他手里滚了出来,落在地上骨碌碌地到了沈云舒脚边。

  沈云舒唏嘘,这下可是演砸了。

  众人看他手忙脚乱收拾,毫不留情地大笑而去,任凭那小孩怎么嚷着“不算!不算!”也没人回头。沈云舒替他将珠子捡起来放回桌上,小孩很是挫败地道了句谢。

  沈云舒好心道:“别伤心嘛,你的技术其实不差,只是人小,手上没劲才抓不住,长大就好。”

  小孩依旧没精打采,闷闷不乐道:“好不容易有人看,这下都走了……”

  沈云舒想一想道:“我给你变一个?说不定能揽些人。”

  说没存私心是假的。顾流风长大后对这些东西兴趣骤减,他难有露一手的机会,此时看了这么一出,一时间也有一点技痒。

  “你也会?”小孩来了点兴致。

  “会一点。”沈云舒就地取材,找旁边书画摊子借了张宣纸并两把纸扇,想了一想,将纸剪成了个鸽子样。还好今日出门带了双双,不然还真不好唬人。

  这戏法叫“纸蝴蝶飞”,算是扇戏一种。按古籍所写,要的纸颇有讲究。需得将阳起石磨碎成粉,调浆之后刷在白纸上阴干,再剪成蝴蝶状。用扇子一扇,便能片片飞去,有如化生。沈云舒没那个条件,干脆靠内力作弊,纸片蹁跹如飞,小孩一时看得呆住。

  这还不算完。沈云舒手中扇子一转,将那纸片拢在胸前。双双原本停在树枝上,见沈云舒示意便绕飞到他身后,借着另一把扇子的遮掩突然冒了出来,好像是纸片所化。沈云舒收了扇子,将纸片捏在手里,双双扇扇翅膀停在他手指上。

  “纸鸽化生。”沈云舒将扇子放下,微微抬头一笑,环顾四周却有些尴尬。他嘴上说要招揽看客,但却背对着大街,一没敲锣打鼓,二没开口吆喝,欣赏到他这一出的唯有小孩一个。

  这下耽误人家生意了。沈云舒不好意思地从怀里摸出几文钱放在桌上,小孩却两手推了回来,绕过桌子跑到他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

  “师父!”他大叫。

  沈云舒连忙退了两步,窘迫道:“别乱喊,谁是你师父。”

  他左右看看,松了口气。幸好顾流风不在,要是让他听见有人要抢他位置,恐怕是要当场气死。

  那小孩不依不饶地膝行过来拽着他衣服,犹自说道:“师父,我不要钱,求求你,收我做徒弟吧,我是真心喜欢戏法!”

  沈云舒哭笑不得:“我也不过是个业余的,做不了师父。你放开我,我要回家了,家里人还等我吃饭呢。”

  “师父!师父!”

  沈云舒不至于奈何不了一个龆年小孩,他一把将他提起来轻轻放在地上,叫上双双,抬脚便溜,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师父”这称呼,好像很久没听过了。

  顾流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很少这么喊他,多数时间是叫名字,好像要把那些不能叫他名字的时光补回来。但尽管如此,顾流风仍是他唯一的祖宗徒弟,他没有再收一个的打算,就算是教变戏法。

  只是在城里不好施展轻功,又跑不了太快,更何况那小孩在身后紧追,跑得踉踉跄跄,让人担心。沈云舒听得见他摔了好几个跟头,终于一咬牙停住了,回头一看,小孩站在离他几丈远的地方,手上腿上都有摔破的地方,整个人像在土里滚过,泥猴一样。

  沈云舒第一次见顾流风,对方差不多就是这个年纪。此时看着小孩强忍泪水,委委屈屈地喊他师父,心里冒出一点由此及彼的心软来,叹了口气过去将人扶起来,将他脸上污渍擦干净:“你家在哪儿?”

  “我不回家,”小孩瘪瘪嘴,“师父,你带我回你家吧。”

  “……”

  眼看日头已到正中,沈云舒也饥肠辘辘,无力再跟这孩子讨价还价,只得答应了。“只一件事,不许叫我师父。”他严肃道。

  小孩装乖道:“不叫师父,那叫什么?”

  “我姓沈,”沈云舒自觉年纪是他父亲那辈的,“你可以叫我沈叔。”

  “沈叔。”小孩老实叫道。

  这称呼倒是新鲜。沈云舒失笑摇摇头,牵着小孩回家了。

  顾流风听见他回来出来迎,见到他拉着的小孩顿时一愣:“哪儿来的孩子?”

  “路上捡的,”沈云舒老实交代,“他受了点伤,我先给他处理处理,下午送他回去。”

  他推了推小孩:“叫哥哥。”

  “哥哥好,”小孩故态复萌,“师父,这是你的谁?”

  “……”

  沈云舒恼道:“你再乱叫,我现在就把你赶走。”

  “错了错了!”小孩抱头,“叔!沈叔!这到底是谁呀?他长得真好看……”

  沈云舒气笑了,伸手敲他脑袋。刚想回答这才是他正牌的好徒儿,又想到顾流风都不肯叫他师父了,想必是对师徒关系比较忌讳。

  他落寞道:“这是我家人。”

  小孩似懂非懂地点头。沈云舒扭头一看,顾流风不置一词地扭过了头,不参与这对话,只淡淡道:“吃饭吧。”

  得了,确实生气了。沈云舒认命地琢磨该怎么哄,小孩却像缺根筋似的说:“我也想吃。”

  顾流风没反对。沈云舒给他盛了饭,为了让他乖乖吃还喂了两口。小孩吃得两眼放光,更坚定了要拜沈云舒为师的念头——日后天天都能吃这么好吃的饭。

  那小孩吃了饭,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一手揉着眼,一手扯着沈云舒的衣服:“师父……我困了。”

  沈云舒心虚不已:“……我不是你师父。”

  小孩困得已经听不见他说了什么,自顾自说:“我想睡觉。”

  他的头一点一点的,显然已经困得不行。沈云舒无奈道:“醒醒,你家哪儿的?回你家去睡。”

  小孩嘟哝了一句什么,头缓缓一低,直接睡着了。

  “……好歹去床上睡。”

  顾流风起来把碗筷收了,一言不发地走了。沈云舒大叹口气,把小孩抱起来进屋,放到了自己床上。收拾好后见顾流风洗完了碗正在洗手,于是走过去轻轻伏在他背上,抓着他的手一起搓了搓,把脱小孩衣服时手上沾的泥和土洗掉了。

  “这时候爱干净了?”顾流风不咸不淡地说,“那小孩脏成那样,还让他上你的床。”

  沈云舒笑道:“我的床脏了,睡你床上就是。”

  “鸠占鹊巢。”

  “此言差矣,”沈云舒说,“阿遥和我明明是一家,怎么能说是鸠占鹊巢?”

  顾流风挣出来,瞪了他一眼,对这“调情”似乎并不十分受用。

  沈云舒问:“难道是在吃醋?”

  顾流风斜睨了他一眼:“我跟个小孩吃哪门子醋。”

  沈云舒心想,你在我这里不过也是个半大小孩……但他识趣地没说,只是好脾气地问道:“那为什么不高兴?”

  顾流风沉默一下,抿了抿唇问道:“为什么不说我是你的徒弟?”

  原来是为这个?

  沈云舒捏捏他的脸,回答道:“你最近都不叫我师父,我还当你对这关系不满意呢。”

  “只做你徒弟当然不满意,”顾流风道,“现在发现我是个贪心的人,恨不把所有关系全占了。”

  沈云舒问:“怎么占?”

  顾流风语气有点耍赖:“也要做师徒,也要做爱人,也要做家人。”

  “好好,”沈云舒笑道,“都听你的。”

  他想,他命途多舛,血缘淡薄。最亲近的几个人都离开人世,唯独留下顾流风这个唯一。唯一的徒弟,唯一的爱人,唯一的家人。但是这些话太肉麻,他说不出口。

  顾流风听了这承诺,好像也没有高兴到哪里去。他忍了半晌,好像还是在意,开口说道:“夜昙剑是单传,你有了我,就不许再收其他人了。”

  沈云舒解释道:“他只是让我教他变戏法。”

  顾流风哼一声,摆明了不愿意。沈云舒道:“我这半桶水,也教不了他。‘师父’这称呼只有你能叫,满不满意?”

  顾流风犹不回答,只问:“你变了什么给他看?”

  “都是你看剩下的。”

  “我还想看。”

  沈云舒笑他:“还说没跟小孩吃醋,现在是在做什么?”

  顾流风恼羞成怒:“等会儿我就把他送走!”

  他说到做到,小孩起来就被他逼问家在哪儿。小孩面对沈云舒撒泼打滚,面对顾流风却说不出话,只觉得这个哥哥虽然长得漂亮,但冷冰冰的,实在吓人,遂一五一十全都招了。原来还是熟人,他正是顾流风那个纨绔“兄弟”,被沈云舒扒了衣服丢在街口的江二的弟弟。

  小孩泪眼婆娑地看着沈云舒:“师……沈叔,我以后还能来找你玩吗?”

  沈云舒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咳嗽一声:“可以可以。”

  他看看顾流风,小声道:“你别这副表情,当初的事确实是我们两个不对,补偿补偿他弟弟吧。”

  “……”

  俩人好好地把小孩送走,又在街上流连一会儿,回来把沈云舒的被褥拆洗,又吃了晚饭,就天黑了。

  沈云舒跟着顾流风回房,将门好好关上。顾流风正解衣裳,见他进来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问道:“你来做什么?”

  “来鸠占鹊巢,”沈云舒被那一眼看得脸红,所幸灯光不太明亮,大概照不出来。“我的被子正在院子里晾着呢。”

  他走到顾流风面前,双手环着他,低头问道:“夜色正好,难道要赶我出去?”

  顾流风吻住他送上的嘴唇,又解了他的发带。正吻得难舍难分,沈云舒的手稀里糊涂地被反剪到背后。顾流风一手抓着他,另一手在他腕间缠了几圈,系了个结。

  沈云舒挣扎着直起身,他早就情动难耐,忍得了顾流风这点小动作。只是手腕被这么捆着,穿的中衣脱不下来,松垮垮地挂在他臂弯,感觉上竟比浑身赤裸来得还要淫靡。

  他此时跨坐在顾流风腿上,膝盖抵在床上,被抚摸过的地方泛着麻痒感觉。顾流风拇指擦过他乳尖,又低头含进嘴里,用舌头挑弄。沈云舒呜咽出声,只是双手被绑,却好像全身都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顾流风将那儿含得嫣红。

  他硬得难受,抵着顾流风小腹轻轻蹭着,开口叫顾流风:“阿遥,阿遥……”

  “嗯?”顾流风将他裤子褪下,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沈云舒喘了口气:“……你动一动。”

  “我不知道该怎么动,”顾流风好整以暇,“师父教教我?”

  “……”

  沈云舒这才后知后觉,顾流风对这件事果然非常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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