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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阁位于一处僻静地,顾流风来得匆忙,顾不上礼数,冒冒失失地便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梁溯,惊得林中鸟雀乱飞。
阿星彼时正在门前扫地,见了顾梁二人先是一愣,随即便问道:“沈公子没来?”
梁溯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顾流风,见他不着痕迹地略过了这个话题,问阿星:“我来求见天工大师。”
阿星道:“师父不在,得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顾流风并未在意,倒是梁溯好奇问道:“天工大师不问世事多年,什么事情能让他老人家亲自前往?”
阿星摇摇头:“我也不甚清楚,云州与西州最近不太安生,师父放心不下。”
他犹豫一下,问顾流风:“沈公子……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顾流风顿了顿,却答非所问地说道:“我会把他找回来的。”
这一趟未见到想见的人,阿星对沈云舒的情况也是一无所知。顾流风拧着眉离开剑阁,梁溯更是唉声叹气的,说道:“这下好了,真要去那微雨山庄了。”
顾流风道:“我已安全到了云州,你大可以现在离开,去向孟姑娘复命。”
梁溯缩缩脖子,道:“霜姐姐事务繁忙,我怎么感三番五次叨扰,不如跟你厮混。”
她对孟霜的态度倒像沈云舒对商月眠。顾流风没来由地这么想,心里也有点烦闷。他离开京城时也知道一点商月眠的动向,可没过多久,连孟霜的眼线都捕捉不到他的踪迹了。
他仿佛和沈云舒一起,就此人间蒸发了。
这认识让顾流风更烦躁,梁溯见他情绪不佳,也收了插科打诨的心思,老实说道:“去便去。微雨山庄那般势利眼,你这样孤苦无依的,说不定还得靠我的名头呢。”
这所谓名头,自然是指沧澜谷主亲传的关门弟子。与之相比,顾流风“第四代夜昙传人”的身份确实略显单薄。
不过梁溯有师父,他也有师父。此时他便从怀中摸出沈云舒留下的那枚丝雨针,交与梁溯看了。
梁溯见怪不怪:“丝雨针么,微雨山庄的安身立命之本。只是你这枚却是银制,且体积略大,是信物?”
她将东西抛还给顾流风,又点评了一句:“这东西简直是为淬毒而生的。”
这话和他第一次见到丝雨针的感想相似,只是这次顾流风却道:“名门正派不屑如此。”
梁溯嗤笑一声,却没和他争论,淡淡说道:“沈云舒教你的吧。他这样循规蹈矩的人,霜姐姐怎么偏生和他关系那样好。”
她似是自言自语道:“药与毒同出一源,全看人怎么用罢了……”
若是沈云舒在,必定会试着开解她,只是顾流风却没什么做好人的心思,听到她三番五次提起沈云舒更是心烦意乱。梁溯叹口气道:“霜姐姐正是因此事和师父闹得不可开交,几年前更是直接离开了,大概是那时和沈云舒认识的吧。”
那也有些日子了。顾流风想起自己此前完全不知孟霜此人的存在,更是生气——只是现在沈云舒都不知所踪,他又能朝谁生气?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微雨山庄门前,梁溯一到此地便收敛了神情,端的是一本正经,真有点像个世外神医。
微雨山庄中人对她也是礼遇有加。一个弟子模样的人引着二人去了正厅,奉了茶,恭敬道:“二小姐和姑爷即刻就到,还请二位稍等。”
不过一盏茶功夫,便见徐露与谢元白进了院子,身后却还跟着戴着帷帽的谢莹。梁溯正好将茶盏放下,她也将皂纱撩起,两人的目光便直直地撞在一起。
顾流风问道:“你认识她?”
梁溯摇摇头:“只是觉得有点眼熟。”
他们说完这一句,三人已走进了房内。众人起身见了个礼,徐露对顾流风道:“恭候已久了。”
顾流风怔了一瞬,随即问道:“夫人收到了什么消息?”
徐露将一封信交给他,顾流风定定心神才去拆,手却不由自主地发抖。可等他展开那薄薄一张信纸,提起的心却突然落了下去。
不是沈云舒的字迹。
这信也很蹊跷,没有落款。信中说沈云舒已遭不测,他的仇家可能会对顾流风下手,故而托微雨山庄照拂一二。
至于随信送来了什么好处,徐露却是没说。顾流风问道:“写信之人……是谁?”
“他自称是沈少侠的朋友。”徐露道,“只是他并未露面,身份也神秘,未能查清到底是谁。顾少侠此番来云州,也是为了信中所说之事?”
顾流风道:“沈云舒下落不明,我一人力量有限,想来寻求微雨山庄的帮助。”
徐露笑道:“自然。”
她看向顾梁二人:“那便,合作愉快。”
沈云舒没来由地打了个寒噤。
彼时他已经和风灯中的其他人见过,和他想象的大相径庭。傅宁曾问过他一个问题,风灯为何能聚集江湖中人为朝廷办事?
沈云舒一时无法回答,傅宁便换了个问题:“你又是为何?”
“报恩。”沈云舒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沈英本就是富庶出身,不曾短过你什么。”傅宁道,“顾家自不必说。只是除了你这样的,世间多的是穷困潦倒的人。”
武功毕竟不能当饭吃,世家门派的门户之见也根深蒂固。不是每个游侠都能潇洒风流。
“虽有一心报国的,但到底是不中用。朝堂与江湖毕竟是两方世界。”
傅宁长得苍白阴翳,这样轻声说话时仿佛毒蛇吐信。沈云舒于是明白了,求财的为财而聚,亦会为财而散。这样说来,他确实是个很合适的人选。
他完成第一个任务,进宫去向傅宁复命时,京城下了一场冻雨。此时正是深夜,沈云舒来得匆忙,未曾得空梳洗。他脸上算不得干净,口鼻处萦绕着冷冽的血腥气,站在殿上如同一个血修罗。
傅宁却并未问他情况如何,反而说道:“你给云州递信了?”
“……是。”
“以后不许了。”傅宁如是命令道,却并不解释理由,也不必给出理由。沈云舒答应了,室内便一时寂静,唯有窗外雨滴的沙沙声。
他突然非常想念顾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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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时候莫名想到马斯洛需求层次((
下章……一定……出现在同一个场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