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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沈云舒愣了一瞬，又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你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流风摇摇头，“我也只是以前听爹偶尔提起过，并不清楚内情，告诉你也只是给你徒增烦恼。”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但如今《夜昙经》的线索跟风灯也有关，所以我觉得，还是告诉你为好。”
沈云舒手都是抖的，顺了顺气才问道：“……是皇帝要杀他们？”
顾流风转而扶着他，说道：“风灯确实直属皇帝，但朝堂本来就是个波谲云诡的地方，我爹树敌颇多，想杀我们的人不计其数。那些人动手之后还要放火，为的也是把可能留下的线索都抹掉。”
“只是我当时年纪太小，”他声音里有丝难过，“很多事情……也都记不得了。”
人为了保护自己，会刻意模糊和忘记那些痛苦的记忆。沈云舒心疼不已，觉得喉咙哽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轻轻将顾流风揽在怀里。
“没事，不记得也好。”他贴着他脸，轻声说，“还有师父。”
“嗯。”顾流风搂着他，“我知道你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但这其中的水太深，你不要勉强自己。”
沈云舒跟他分开，又沉默了片刻，问道：“阿遥，你不恨吗？”
“我该恨谁呢。”顾流风说道，却不是疑问的语气，“我爹娘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但他们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我该恨下杀手的人？还是恨皇帝？还是恨将我蒙在鼓里的爹娘？”
沈云舒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顾流风说道：“谢怀雪好歹有个目标，我却像个无头苍蝇。”
“……”
沈云舒看着他，表情很伤心似的。“我不想你变成谢姑娘那样。”
“我知道。”顾流风对他笑笑，“人生不止有仇恨，这是你教给我的。”
沈云舒欲言又止，顾流风继续说道：“但是这背后的原因，我定然会搞清楚，我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
他握住沈云舒的手，“师父，你会跟我一起吗？”
沈云舒露出个笑容来，捏了捏他的手，却没说什么。
次日他去拜访孟霜，刚坐下便大大地叹了口气。
孟霜好笑地看他，问道：“何事让你这样烦恼？”
“我兜兜转转一圈才发现的事情，不曾想阿遥早就知道。”沈云舒苦恼道，“我太没用。”
孟霜垂眼煮茶，一时间房里只能听见沸水的咕嘟声。她沉默了片刻才答道：“若真是风灯所为，你又当如何？”
沈云舒没出声，孟霜抬眼看他，又笑了一下，“世间多的是武功解决不了的事，这下你可明白了？”
“我想知道为什么。”沈云舒低声说道，“大哥大嫂对我恩重如山。他们这样突然出事，我们又如何能接受。”
孟霜看惯了这类事情，叹口气道：“逝者长已矣，生者托何处？我不劝你，但望你珍重。”
“多谢。”沈云舒露出个苦笑。
孟霜接着说道：“若你想知道往事内情，最好的当然是能接触到皇帝。”
这无疑很难。
“其次是能找到当年风灯里的人。”
“这事情已经是五年前了。”沈云舒说。
孟霜点点头道：“五年听着不长，但对你我江湖人来说，说是‘恍如隔世’也不为过。”
“若你想知道，我自然会帮你。”孟霜指尖轻点着茶盏，“只是前途未卜，说不定会异常凶险呢。”
沈云舒说道：“我现在唯一放不下的，也只有阿遥。”
孟霜笑道：“能有个挂念也是好的。”
提到顾流风，沈云舒就又想起那情毒的事情，又问孟霜：“给阿遥下药的人，可有线索了？”
“有。”孟霜颔首，莫名其妙地说了句：“阿遥是个聪明孩子。”
沈云舒问她怎么突然这么说，孟霜却缓缓摇了摇头，“情毒这种东西，民间其实并不常见。偏巧它常流通的地方也算半个我的地盘。”
“你也知道，往往是掺着真话的谎言最难识破。”孟霜说，“阿遥当日确实是来了京城，也确实在路上遇到了人。那人是个出名的纨绔，是江家的二儿子，年纪和阿遥差不多大，近日一些黑市上流通的情毒，就是被他买走的。”
沈云舒听到一半就咬着牙站了起来，孟霜接着说道：“具体的事情，你便去问他吧。”
沈云舒告辞，心里想好了十多种整治他的办法。
他猫在江府房顶，摸清了这大宅的格局，等了片刻便见到个醉醺醺的人朝江家小儿子的小跨院去了，模样和孟霜形容的有八九分像。沈云舒厌恶地皱了皱眉，心想白日便去喝花酒，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轻飘飘地翻身下去，没等那人反应过来便点了他的哑穴，掏出绳子利落地把人捆了扔进房间，顺带还踹了一脚。
“江二是吧？问你两件事。”沈云舒拿着把短刀在他下面比划了两下，“老实回答，否则我割了你这二两肉。”
江二惊恐地点了点头，看样子酒都醒了不少。
“前些日子你可曾在黑市上买过那种药？”
他老实点头。沈云舒气得把短刀一下扎在地上，吓得江二向后蹭了蹭，快蜷成个虾米。沈云舒咬牙切齿地问：“是你给顾流风下的药？”
江二摇头又点头，“唔唔”地叫着，很着急似的。沈云舒抬手给他解了穴，只听江二冤枉地喊道：“他自己找我要的！顾流风是我兄弟，我怎么会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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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霜：我就说吧。
沈云舒：我不信！他胡说！我们家阿遥那么乖，怎么会有他这种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