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正好全校一年一度的世界多元文化交流节活动开始了。诺亚便穿着一件艳丽的红色旗袍在校内做接待。
但这场活动还没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就从学校逃跑了。
***
诺亚在家的时候经常玩的一个叫“找不同”的游戏。
这是诺亚自创的,只有他自个儿知道的游戏。
啊不,他那个已经分手的男友王青墨(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告诉他了)也知道。
因为父亲虽然很少在家,但每次父亲从外面回来后都会认真检查诺亚带回家的每一件物品,询问它们的来历,然后命令诺亚亲自丢掉或销毁其中那些“违禁品”。
这些违禁品的范围很难被具体定义,因为父亲有时候会允许他将刀、枪、药物这类在一般家长眼中极度危险的东西带回家,但却不允许他带回一些没那么危险的东西。
比如流行乐队的海报和CD、游戏手柄、收集卡牌、棒球队的手套、一位暗恋他的姑娘在搬家前送给他的笔、漫画和游戏杂志、还有一只被偷偷藏在床下的小狗。
但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诺亚从识字起就学习和自创了不少暗号和密码。他会拍下很多在别人眼中平平无奇的照片,然后用只有他看得懂得方式将所藏匿的宝物位置藏在这些照片中。
所以这天早上睁开双眼,当诺亚一眼认出了自己在手机锁屏照片上留下的暗号后,他便在床底地板的毛毯下找到了他在昨天晚上偷偷用记号笔写下东西。
这是一串栅栏密码,但翻译后是德国战车Engel中的歌词:
warum man sie nicht sehen kann
(为什么人们看不到他们)
旁边配有一只被荆棘缠绕的天鹅简笔画,想都不用想就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但剩下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他会忘了自己做过这件事?
顿时,仿佛触发到了某个开关,这数日以来被尘封的记忆慢慢在他的脑内复苏
……
诺亚回忆起那天妹妹给他做的占卜。
愚者、女皇、恶魔。还有一张是什么来着?
哦,对,八宝剑。
与众不同、沉溺在肉欲之中、充满愤怒和怨恨、身在危险之中却不自知……大概是这些意思,只是那天他居然还以为这是王青墨要对他展开报复的暗示。
现在诺亚觉得自己简直是蠢透了!
-
利用从电影中学来的技巧,熟练的对接电线,发动机车,只是还没开出去多久他就快被从体内涌来的阵阵痉挛折磨疯了。
于是他干脆弃车(反正也不是他的),踉跄的拦下一辆出租车,将身上仅剩的所有现金都交给司机,要求司机送他离开,离这座城市越远越好。
他蜷缩在后座上张嘴用力咬住座位的软垫。而牙齿深深扎入海绵中,将从喉中逃逸的呻吟注入其中。诺亚反复在脑海中质问自己:
我怎么会这么蠢?
为什么他完全没察觉到这场针对他的阴谋?明明已经有了这么多的迹象,为什么到现在才发觉不对劲?
他是被下咒了吗?被王青墨吗?
所幸司机是个沉默但可靠的东欧人,又或只是不关心,总之他没有注意到诺亚在后座上的异常。
一路上,黄色的出租车在老旧的泊油路面上狂奔,在身后卷起阵阵尘土,慢慢将城市的气息甩在身后。而诺亚则在沉闷的后座上咬牙忍受着体内正不断歇斯底里嚎叫的欲望。他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但他也不在乎。他只想从这里逃走,让这该死的一切都见鬼吧!
那双鞋跟高到让他只能踮着脚尖走路的高跟鞋早在他从学校逃出来前,就扔进垃圾桶了。而身上披着的这件外套和脚上穿着的鞋是他从一个正在蹲马桶的家伙身上抢来的。只可惜时间紧迫,身上这件该死的旗袍他还没来得及脱掉。
但现在他身上目前拥有的全部财产也只剩下了一部手机,三个避孕套,一把钥匙和一包没吃完的口香糖。而这些东西都不是他的,也不知道能派上什么作用。
此时的诺亚全身如痉挛般的躺在在后座上咬牙切齿,浑身的皮肤燥热无比,还未发挥自己使命的阴茎恬不知耻的充血勃起,抽搐的从铃口中吐纳粘稠的清液。菊穴内更是一阵空虚,就连乳头也硬挺着一副很想被疼爱的模样。而诺亚能做的,除了用指甲不断掐着虎口,用痛楚维持理性外,剩下的只能不停安慰自己再坚持一下。
再坚持一下,他马上就要从这里逃走了。
虽然没想到会是这样,但他总算要和老爸说永别了。
牙死死的咬着坐垫,口中止不住的涎水已经将它染湿了一大片。诺亚不屈的坚持着,但紧接着,他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忽然想到:
这个诅咒既然是人为发动的,那么……它应该有距离限制吧?为什么——
砰!砰!砰!
汽车发出嘶鸣。
经过科学家多年研究发现,大脑处理声音的速度比处理视觉信号的速度更快。而大脑的某些防御机制,比如人们处在极度紧张或某种感到难以理解的状态中,大脑会产生错觉,会让人感觉周围的时间变得慢了下来。
就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亦或此刻。
诺亚盯着玻璃碎裂的方向,碎片在空气中朝前如烟花般散开,反射出光线的轨迹。
沿着子弹在空气中残存的轨迹看去,一个肉洞出现在司机的头部。接着,被压缩的空气用强烈的冲击波推开脑髓,甚至轻轻震动了一旁眼球,只为给子弹开路。
于是司机维持着手握方向盘的姿势,如被突然拔掉了插座的电器,瞬间失去了所有动能的倒在椅背上,用那双歪斜的死鱼般失焦的眼睛在血流不止的头部上盯着他。
从车窗外传来摩托车阵阵的轰鸣,就像是在嘲笑他这次鲁莽的出逃。
接着车门外响起了手指叩击的敲打声,然后在第三声敲击响起之后,车门被拉开了。
一个长得和他一模一样金发少年一脚跨入车内,他举起枪对准他,用余刃有余的笑容轻轻哼着歌:
“哎呀,呱呱叫的小天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