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是不会的,可我在虚陵实在待了好长一段时间,出来后其实不怎么习惯与这样的人相处。

  况且景元也不需要我的回答。

  “不会。”他笃定道,“我领略过昔日朱明剑首的风采,也见过你运筹帷幄掌控战局的模样,这世界上没有人能让你生出无地自容的感觉,我也不行。”

  景元看的比谁都清楚:“你只是有些喜欢我,却又没那么喜欢,所以你愿意暂且留在罗浮,可那些中意不足以让你与我并肩站在一起。”

  “如今我就任罗浮云骑将军有近百年,你是怕我也堕入魔阴身吗?”

  我看向他:“如果堕入魔阴身,你闯不过众妙之门的,景元。”

  如今的我的情绪还算稳定,可是并不代表一直就能稳定,仙舟人堕入魔阴身的原因莫过于那几种,诱发魔阴身的条件也大差不离。

  常年没人打理的墙阶上攀着碧绿的青苔,外面的喧嚣与吵闹都不影响这种植物不断繁殖,呈现出欣欣向荣之色。

  赶上饭点,前面的餐馆还传来诱人的香气。

  景元越过院墙的风带动他背后凌乱的头发,他试图跟面前的人讲道理:“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会堕入魔阴身,不用去闯众妙之门呢?”

  咪咪也不知道是感觉到什么,抬脚挤到我与景元之间,然后躺下了,在我跟景元眼皮子底下假装小憩。

  我只好退后一步,告诉面前自信的人:“在堕入魔阴身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时候我就想,我经历了将军辞去朱明,又送走身边的应星,连白珩消失没能找到尸骨的事情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能让我堕入魔阴身呢?

  可回忆中那些抓不住的遗憾,与无时无刻都在冒头的懊悔,那些情绪不会放过每一个仙舟人,这是长生种的宿命。

  景元倒也没有抓着不放,只是继续道:“如果不相信,就留下来看着怎么样?总归我是觉得,我不会堕入魔阴身。”

  再多些时间,也不用特别多,他总能将那些已经萌发,且她尚未察觉到正在茁壮成长的新芽养成参天大树。

  他或许少了一见钟情的便利因素,可日久生情也不差,他又不是非要追究那种见一眼就惊艳了时光与岁月的人。

  或许还是在意的,景元想,否则怎么会无缘无故思虑这些。

  “你当我看不到被你摸走的东西吗?再藏一会儿你这身皮毛就别想要了。”我弯腰去够狮子的耳朵,拎着趴在地上假装睡着的咪咪起来,才抬眼看不小心推开院门的人,他似乎是误入这里,嘴里还嘟囔着罗浮什么时候让养狮子当宠物了。

  “我本来就没打算走。”我说着话,抬眼去看闯进来的人,“客人有事?”

  “抱歉,我并非是故意闯入。”男人身后,一只通体漆黑的狗露出头,他赶紧把宠物按回去,又道,“我听古玩店老板说,这里有上好的剑器,想借来观看学习一番。”

  我没答应:“抱歉,那是私藏,并非观赏物,也不外借。”

  男人挠着头走了,结果没两分钟,就有云骑军在外面敲门,说是我被举报在长乐天养大型凶物。

  景元感受到落在身上那道似笑非笑的眼神,听拾回失物的人道:“养凶物的郎君,你可以出门去跟云骑交涉了。”

  结果接了举报的云骑们看到来开门的将军,还有跟在将军后面那只在神策府见过的狮子,一时间气氛陷入冰点。

  负责金人巷治安的云骑又看了一眼大门,确定他们没找错地方。如果没有记错,这里应该住着一位单身的姑娘,因为她样貌好,脾气也温柔,金人巷许多商户都在猜,哪家郎君能有幸把人娶回家。

  这无主的花看样子是要落在他们神策府啊,不愧是将军,连追求姑娘都无声无息的,等成功了一定能给金人巷那些乱猜的人一个大惊喜!

  等到景元关了门慢悠悠回头,半晌又道了一句:“要不你再叫我一声郎君?还挺新奇。”

  咪咪附和似的叫了一声。

  最后我把一人一狮子直接从院子里撂出去了。

  景元说镜流快回来,镜流真的没多久就回了罗浮一趟。

  我劝她说想要过来其实可以直接跟我说,眼见她与景元的塑料师徒情越发不稳固,还是不要多接触,再给自己添堵了。

  镜流带了好酒过来,是我没喝过的酒。

  坐在院子里与我举杯畅饮的镜流丝毫没给往日的同僚留点面子,点评道:“当年我就说饮月不争气,现在看来景元也差不了多少。”

  “他做什么都要拐弯抹角,思前虑后。”当师父的人一点都不客气,就跟她真的看不惯弟子一样,末了却突然转了话音,“可跟我比起来,景元放在你身上的情感其实要多许多,所以才会举棋不定,反复斟酌。”

  我轻嗅着酒香,接上镜流的话:“为将者,顾虑总要多太多。”

  镜流又道:“我不太想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现在景元要比我更适合你。”

  她将杯盏中的酒液尽数倾倒在喉中,感受烈火舔舐的灼热感,闭眼按在桌旁:“你似乎还没有发现,现在你的性格其实跟我们刚遇见那会儿更接近。 ”

  她离开的时间不算长,回来时却一眼就发现了这样的改变。

  景元……,她的弟子那样用心,好不容易帮着从虚陵出来时满身寂寞的人,找回了一点当初的模样,倒叫她这个做师父的不好再横插一手。

  是这样吗?

  我顺着镜流的话想,却实在想不起来我们刚见面那会儿我是怎样的性格了。

  但还是能想象的,我当上朱明剑首那一年,大约不那么沉稳,还有一点年轻人身上抹不去的意气风发,觉得星海无处不可去,大概还自信于自己能更胜前人,最好将那些丰饶孽物于此代灭绝,就成为寰宇中最强的剑士。

  然后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就在曜青折戟,因为遇见了镜流,败在镜流手下。

  怎样想,如今的我与当初的我都不大一样了,甚至并肩站在一块儿,估计都难找身上的相同点。

  于是我不确定道:“没有吧?景元甚至没有见过我那时候的样子,就算他真的从你嘴里听过一些往事,也不可能记到现在吧?”

  镜流没回答,半晌后才道:“按照你的性格,如果不是喜欢景元,根本不会往下追问。”

  “他藏着筹谋了那么久,甚至没让你发现,现在你已经喜欢他的事实。”

  快完结了应该

  欢迎提名if番外你们想看到的剧情来着

  if是饮月之乱未蝴蝶发展,有列车组戏份

  比如列车组听到的,长乐天不靠谱小报广为流传的,将军夫人跟前饮月君的私生女白露的事情(bushi)(三月七震惊:原来万能的丹恒老师真的会生孩子吗??)

  [崩铁]你们仙舟贵圈真乱我与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