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地一声,穆清辞看着圣素问掀开床帐,从床上走下去,微红的烛光勾勒出她的身体轮廓,脊背光滑细腻,凹陷的腰窝如一汪泉,看得人面红耳赤。
圣素问却赤.裸得坦荡,她从桌上取下一支蜡烛,转身走回来。
穆清辞看她把蜡烛举到自己面前,微微倾斜,红色的烛泪晃悠着几欲滴下,忙拿被子把自己裹紧了,“做……做什么?”
圣素问伸手扯她的被子,“当然是看你的伤疤,从前那里没有这个伤口的。”
穆清辞想到那处尴尬的位置,脸都红透了,抓着被子死都不肯松手,“你怎么知道没有,可能就是我不小心……磕伤了。”
圣素问幽幽道,“我当然知道,你身上哪处地方我没有摸过。”
穆清辞听她说起从前的事情,似乎她们早就水乳交融密不可分了,很是羞恼。她哪里知道她们从前都做过什么,这对作为失忆的那一方的她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她看圣素问淡然自若,心里也较起劲来,索性把被子都掀开,敞开腿,一脸誓死无畏地说,“你想看就看吧!”
圣素问轻轻一笑,当真俯下身去,拿蜡烛凑在她腿间,仔细观看起来。
穆清辞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只瞧见她头顶的发旋,墨黑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对方温热的呼吸带着微微湿润的水汽,扑在最柔嫩的那处肌肤上,令她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好……好了没有?”她捂住滚烫的脸,羞耻得快要爆炸了。
圣素问头也不抬,甚至伸出手,在那里一阵摩挲,就在穆清辞觉得那块的皮肤要被摩擦起火之前,她终于直起身,放过了她。
“啊——!”穆清辞刚要松一口气,腿上就被烫了一下,原来是滚烫的蜡油不小心滴落下来。
圣素问看到她肌肤上凝固着一层透明的红蜡,边缘微微泛红,像是落了一朵红花在上面,煞是好看,手指不禁划过那朵凝固的红花,若有所思。
“你干什么,很烫的。”穆清辞看她手上的蜡烛再次倾斜,连忙伸手过去把她手连同蜡烛一起抓住,扶正了。
她把腿收了回来,扯过被子盖住,红着脸问,“你刚才,都看到什么了,看那么久?”
她本以为圣素问就是在故意戏弄她,却不想她竟沉吟道,“那里不是伤疤,是刺青——上面刻着字。”
穆清辞大为讶异,“什么字?”
圣素问看到穆清辞惊讶的神情,猛地明白过来,在那处极隐秘的地方刻下字的人,就是失忆前的她自己。
她望着穆清辞略有些消瘦的身子,忽然就难受起来,“上面刻的是,菖黄远石人,茯当紫锥花十个蚊蝇的小字。”
穆清辞正疑惑这十个字是什么意思,怀里就扑进来一个人,圣素问将她紧紧抱住,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低头看去,却见素问红了眼眶,泪水在眼中打着转,吓得人都慌了起来,手足无措,“你……你怎么了?”
“清辞,你这些时日,肯定受了好多的苦楚。”素问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那处地方的皮肤最是柔嫩,要在上面拿针刺下十个字,反复戳上数百下,想想都觉得疼。
穆清辞都不记得了,但看素问因为心疼自己而难过,心里很是感动,笑着说,“我并没有受什么罪,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圣素问从她怀里挣出来,恨声道,“江无厌实在可恶,他害你至此,我去替你杀了他!”
穆清辞没想到圣素问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生气,连忙将她搂住,安抚说,“我已经报复过了,江老头想要我做他的傀儡皇子,我就把他做成了傀儡,一报还一报。”
圣素问不解其意,穆清辞便把阴阳傀儡戏拿出来给她看,并将她是如何被阎魔捉去又反杀了他的事情,一一讲给圣素问听。
圣素问听到惊险处,哪怕知道穆清辞现在平安无事,还是忍不住一阵紧张。
等穆清辞讲完,圣素问见她讲所有的秘密都告诉自己,又忍不住微笑起来,“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你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告诉了我,就不怕我把秘籍抢了去?”
穆清辞看素问眼眶还红着呢,伸手在她眼尾轻轻一拭,也跟着笑,“你就是骗我,能得你为我哭这一场,我也心甘情愿了。”
圣素问扭过脸去,“花言巧语,我看你是本性难移。”
穆清辞看她脸红红的,如冷玉染霞,实在好看,便凑过去,在她脸上轻轻一吻,“时候不早了,咱们睡吧,剩下的事情,明日再想好了。”
于是两人重新躺下来,盖上锦被,互相拥抱着,闭眼睡去。
虽然穆清辞嘴上说是要明天再来想,但是入睡前她还是忍不住琢磨了一番,那刺在腿上的十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只恨她一时也想不清楚,慢慢地,思绪就模糊起来,沉沉睡去。
次日,穆清辞醒来,只觉觉得手臂沉得很,转头看去,只见素问窝在她的颈侧,睡颜静谧。
初升的霞光照进来,透过纱帐,斑驳的光影碎金一般,落在素问脸颊上,映照得越发迷人,细长的睫毛下,投下一道浓重的阴影。
夜里光线朦胧,穆清辞没有瞧清楚,她这时仔细盯着素问看,才发现她眼窝下有一道浅浅的黑眼圈。
她瞬间领悟到在她离开素问的这段时间,素问肯定是因为担心她,连一夜好觉都没有睡过。
穆清辞感动得不行,即便手臂麻得跟针刺一样,她也不动弹,只是侧过身,痴痴盯着素问看。心里想着,原来这人不是她的仇敌,而是她的爱侣,就十分欢喜。
“吱呀”一声轻响,门被推开,脚步声到了床前,一双手撩起纱帐,挂在金钩上。
穆清辞抬头看去,发现是昨晚那个叫做知春的侍女,正一脸惊讶地望着她们,似是要开口说话。
穆清辞伸出手指抵在嘴边,朝她摇了摇头,让她不要惊醒素问。
知春的确惊讶,她原以为圣素问这位江湖侠客,顶替了自家小姐嫁进城主府,是要来寻这位萧公子的仇。
她担心了一夜,结果却无事发生,反而一大早看到这两人交颈而眠,那萧公子望着怀中人的眼神柔得跟棉花一样。
他虽然也是阳教中人,可看起来也不似想象中那般凶恶,相反,还颇为俊朗。只怕这两人本就是情人吧!
知春见萧公子显然是要让圣素问多睡会,忙点点头,没有发出声音,就要转身退出来。
穆清辞压低声音,喊住她,“哎……你去取灵芝来,顺便让秋青请成玉堂主午时来一趟。”
知春乖觉应下,退了出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圣素问才悠悠转醒,略有些迷糊道,“什么时辰了,我们是不是还要去给长辈请安?”
穆清辞想着那两个长辈,江芷姌伤重不醒,江无厌……把他喊过来给她们请安也不是不行。
“不用,你若是困倦,就多睡会,”穆清辞悄无声息地抽回胳膊,将圣素问按回枕上,“我去看看江芷姌。”
“我也去看看江姨吧。”圣素问并没有躲懒睡觉的心思,披衣起床。
好在李幼芳一直长于边南,不出深闺,阳教众人都没有见过她,只要不遇上李岩,就不担心暴露了身份。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圣素问还是以白巾蒙面,假作伤寒不宜见人。
两人用过早饭,便拿上知春取来的百年灵芝,一齐去探望江芷姌。
两人才到门口,就遇见匆匆过来的成玉。听见三皇子有请,他便知道是灵芝有了着落,不等午时,就赶了过来。
穆清辞看他神态诚恳不见谄媚,先是祝贺了一番她们新婚大喜,又夸赞愿意献出灵芝来的李小姐善良坚贞,倒是演的一手好戏。
成玉看穆清辞脸上不见悲喜,只是平淡,也摸不清她的心思,便拿余光打量了眼圣素问,一看之下心中难免纳罕,这李小姐倒是高挑,不像是南边长大的姑娘。
穆清辞懒得与他废话,将撞着灵芝的锦盒递过去,“成堂主,不知道这灵芝该如何服用?”
成玉这才收回打量的目光,接过锦盒,打开来看,里面果然装着一株百年灵芝,色泽光亮,清香怡人。
他答道,“只需将灵芝剖成片,每日两次煎水服下,不过七日,老夫人体内毒素一清,自会苏醒过来。”
穆清辞看成玉自信满满,并未急着吩咐人去煎药给江芷姌服下,而是先问他,“若是此法无用,成堂主该当如何?”
成玉听见这话,倒是一愣,怎么听穆清辞的口吻,像是若是这法子救不醒江芷姌,就要要治他的罪?
他能坐上七堂堂主的交椅,自然不是无能之辈,此前对三皇子一意讨好,不过是看重他皇子的身份,想要另起炉灶。
可如今听穆清辞如此质疑他,成玉不由得冷笑了一声,“三皇子若是不信我,大可以不用,另寻高明就是。”
“成堂主,我不过是随口一问,你何必生气?我也是关心则乱,一时失言,该给你赔罪。”穆清辞扬起笑来,弯腰给他鞠躬行礼。
成玉看三皇子如此谦卑,心中郁气顿消,“事关老夫人性命,自该小心谨慎。”
“成堂主的医术我自是信得过的。”穆清辞将灵芝递给秋青,吩咐她按成玉所说,煎水来给江芷姌服下。
她刚才那样一问,不过是诈一下成玉,见他果真生气,神情比刚才真实多了,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