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苍穹伸出手臂做了一个环抱的动作,红着脸,支支吾吾,但最终还是都问出来了:“是因为父皇,抱了你吗?”

  洛清尧瞪大眼睛:“你竟然还偷看?!”

  “没有,没有!衣柜有缝,我不是故意偷看的!”夜苍穹连忙辩解。

  洛清尧憋了半天,说了一句:“大人的事你少管!”

  073 准备弑杀亲夫

  073

  “有没有一样东西,可以让人食不知鬼不觉地身体变差,直到……”洛清尧细细剪着手里的灯芯,火苗忽地一下窜起来,他思考良久,最终吐出四个字,“不省人事。”

  “你要给他用?”烛火摇曳的内殿里,顾风像殿内一件静默的家具,静静隐在暗处,直到洛清尧说话,他才开口。

  “嗯。”洛清尧给灯芯罩上灯罩,橘红的光晕在在灯罩外围散开来,映照在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

  “既然决定了,为什么不直接让他悄无声息地……”顾风也顿了一顿,最后道,“彻底消失。”

  洛清尧缓缓看向顾风,最后道:“我自有打算。”

  “你是舍不得吗?”显然,顾风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他从暗处迈出一步,又一步,靠慢慢近洛清尧,高大的身躯在洛清尧身前投下一片竭力隐忍的阴影。

  “我说了,我自有打算。

  “什么打算,说来我听听。”

  洛清尧不动声色深吸一口气,忽然弯起嘴角:“怎么,你是不打算帮我了?”

  “我只是想更清楚你的计划。”顾风停下脚步,目光在他弯起的嘴角上流连,洛清尧变得爱笑了,笑得好看,笑得迷人,这迷人甚至魅惑人心,但是那里面却没有真正的笑意,这笑更像是一种武器,一种为了达到目的的武器,“你知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但是……”

  “但是什么?”

  “我希望你能与我开诚布公,好让我觉得我确实与你站在一条战线上,而不是……”而不是什么?顾风顿了顿,找到了一个恰当的形容,他嘴唇翕动,“而不是让我觉得我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

  说完这句话,大殿里是死一般的沉寂。

  洛清尧垂下双眸,羽翼般的睫毛在脸上打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真正的表情:“我以为你会理解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想。”

  “清尧,你心里到底把我当作什么?”顾风大有得不到答案就不罢休的气势,自从剖明心意后,他第一次表现得如此咄咄逼人,“倘若有一天,你的计划全都成功了,那我算什么,算你的什么?”

  洛清尧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其实他什么都没看,看来不说点什么是哄不住这位指挥使大人了。

  “你说的那个小岛……”洛清尧顿了顿,“等事成之后,我们一起去吧。”

  顾风明显一愣,随后面上有抑制不住的喜色:“原来你竟然是这么打算的吗,我以为你并不想离开皇宫……”

  洛清尧终于抬起头来:“我一定会离开这里,只是不是现在。”

  “好,我明白了。”顾风又克制地隐匿到了阴影中。

  大殿里又是一片寂静,能听到顾风略显急促的呼吸。

  “你说得那种东西,有是有,不过若想人不知鬼不觉,见效极慢。”顾风想了想,又道,“特别是给他用,就更要仔细把握用量了。”

  “我能等。”洛清尧弯了弯嘴角,眉眼里射出一点让人看不懂的亮光,“而且我享受这个过程。”

  ·

  “这香的味道倒是不错。”夜司宸一边脱靴子一边看着洛清尧的背影道。

  “助眠的安神香。”洛清尧盖上熏炉的盖子,几乎透明的极轻的香烟袅袅飘出来,气味清淡好闻,若不仔细闻,其实也闻不出来。

  洛清尧解开衣袍,钻到了床榻里面:“陛下可还喜欢这个味道?”

  “清淡雅致,倒也不错。”夜司宸躺下来,面对着他,“怎么忽然想起用安神香了?”

  洛清尧垂了垂眼睫:“夜晚多梦,有些睡不好。”

  “怎么回事?”夜司宸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出售一片光滑细腻,他忍不住多揉搓了几下,但也没有忘记洛清尧失眠多梦的事情,“有没有让太医看过?”

  “太医看过了,也没什么好法子,只说不要思虑过重,给开了一些安神的汤药。”洛清尧的手覆盖到夜司宸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慰,“陛下不用担心,过几天说不定就好了。”

  “以前的事情,什么事情令你睡也睡不好?”

  洛清尧低垂着眼睫,一看就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但是在夜司宸锲而不舍的追问下,洛清尧含糊道:“就是总做一些在西域的噩梦……不过没事,想必过些日子就好了。”

  漆黑的夜里,夜司宸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懊悔:“这怕会是你永远的心病了。”

  洛清尧没说话,只是向夜司宸靠了靠,过了一会呢喃:“陛下,睡吧,困了。”

  “嗯。”深夜里,传来夜司宸迷迷糊糊的鼻音,以及在他腰上越来越紧的束缚。

  洛清尧埋在他肩窝处,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没有丝毫睡意,透过夜司宸宽厚的肩膀,影影绰绰的,洛清尧看到了那飘飘渺渺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淡青色青烟。

  “药加在安神香里,最好让他每日都闻,当然,这个频率也不是必须的,只要他能经常闻到就行。”顾风将一个不显眼的白色瓷瓶交给他,“每次一匙,一年即可见效。”

  然后顾风又递给他另外一个暗红色的小瓶:“这是解药,你每日吃一颗,可保你身体无恙。”

  洛清尧收下两个瓷瓶,转着白色的瓷瓶:“一年啊……”

  “怎么,你觉得时间太长了吗?”顾风问。

  “猎手在捕到猎物之前,总会蛰伏很久。”洛清尧轻轻摩挲着白色的瓷瓶,勾起嘴角,“这个时间,我等得了。”

  洛清尧收回目光,他看了一眼夜司宸,夜司宸白日刀削斧刻总是给人很有压迫的面容此刻多了几分安静缓和,就像汹涌的海面变得沉静,不过你知道,即便这样,底下暗潮涌动,看似平静的海面依然危险重重。

  所以,他不能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