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阿克都蹬蹬向内殿跑去,但是他没跑两步,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上。

  他左腿中箭了,血滋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殿门大开,一个犹如地狱罗刹的高大男人走进来,一脚踩在他受伤的左腿上,面沉如水:“他人呢?”

  阿克都趴在地上,艰难回头,疼痛让他更加清醒。

  “哈——”阿克都笑了起来,“大覃皇帝,想见他吗?要是想,就好好说话。”

  夜司宸脚掌用力,碾磨他受伤的左腿。

  “啊!”阿克都痛得尖叫起来,豆大的汗珠立马布额头,“你不想见他了吗!你这样对我,永远别想见他!”

  “西域皇宫就这么大点地方,就算你不带路,朕也找得到。”

  夜司宸脚掌用力,伴随着咔嚓一声,阿克都得小腿骨折,他抱着自己断掉的腿打滚。

  “看好他。”夜司宸放下这句话,朝内殿走去。

  红纱帐笼罩的内殿内,飘来奇异的香气,层层晃动的纱幔中,隐隐看见一个吊着的人影。

  夜司宸心头一震,一把长刀劈开了恼人的纱幔,一屡屡红色的纱幔飘落,裸|露出惨烈血红而又诡异得充满肉|欲的场景,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掉。

  060 犯了药瘾的洛清尧

  060

  红色的丝线从高高的穹顶倾斜,穿过他的手腕,琵琶骨,将他吊了起来。红色的血迹斑驳在他松松垮垮的白袍上,像是一朵朵泣血的杜鹃花。

  他衣襟大敞,玉一般的大片肌肤毫无征兆跳进夜夜司宸的眼中,他的胸膛,窄腰处处布满红色的痕迹,像是被咬的,经验丰富的夜司宸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眸中闪过寒光,长刀一挥,丝线应声而短,洛清尧软绵绵倒下来,夜司宸一把接住了他。

  “清尧,我来接你了。”夜司宸声音沙哑,他紧了紧怀里的人。

  二十个日夜,他没想到会那么难熬,如今抱着他,听见他的呼吸,夜司宸紧绷的弦才稍微放松下来。

  在殿门的转角处,一顾风停下了脚步,他站在殿门外,看着这一幕,心里涌现处强烈的不甘,本来第一个救下清尧的人应该是他,但是夜司宸是皇帝,皇帝让他先去解决杂碎,他只能解决了杂碎才能赶过来。

  什么时候,他才能光明正大地独自拥有洛清尧?

  顾风不动声色地走上前:“陛下,小贵人没事吧?”他见不得夜司宸和洛清尧独处。

  夜司宸没有回头,道:“去叫军医过来。”

  顾风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洛清尧:“是!”

  军医来了,看着满身伤痕的洛清尧,像是对待纸片人一般,小心翼翼拆除他手腕和琵琶骨处的丝线,一边拆一边在心里叹息:“不是人啊,真不是人啊,居然把人糟蹋成这个样子。”

  他抽出了洛清尧手腕上的最后一根丝线,然后又仔细地将洛清尧包扎好。

  “陛下。”军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小贵人手腕处的静脉受损,以后怕是,怕是……”

  “怕是怎样?”夜司宸问。

  军医思忖再三,决定说得委婉一点:“若是恢复得好,以后尚能自己吃饭穿衣,但却永远提不了重物。倘若恢复得不好,那恐怕这手就永远废了。”

  “那到底是能恢复得好还是恢复不好?”顾风忍不住问,这太医说了半天都没说到点子上。

  “这要等小贵人醒来才知道。”军医道。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军医如蒙大赦,提着药箱溜了。

  “顾大人看上去对尧尧的病情很关心啊。”夜司宸忽然不冷不热道。

  顾风脊背顿时出了一层冷汗,他定了定心神道:“属下是急陛下之急。”

  “顾大人忠心耿耿,朕自然知道,此次灭西域,顾大人立了大功,就算封你做个镇西将军,你也做得。”夜司宸道,“皇城司指挥使这个职位,倒是委屈顾大人了。”

  顾风眉眼低垂:“陛下想灭西域,属下就是陛下灭西域的一把利刃。其他的,属下不敢居功。”

  大殿里一阵沉默,只有一缕缕的药味儿弥漫。

  良久,夜司宸道:“顾大人忠心耿耿,又立大功,等回了国都,朕自会褒奖你。”

  “谢陛下!”

  夜司宸抱起洛清尧,向殿外走去,顾风跟在夜司宸身后,眼睛盯着洛清尧垂下的乌发。

  他,也只能做这些了,顾风紧了紧手中的弯刀想。

  到了殿外,洛克都已经被绑了起来,夜司宸停了下来,看着洛克都,他深邃的眼睛犹如寒潭,让人脊背发寒,他一字一顿道:“将他的手脚砍去,做成人彘,放在罐子里,押送回大覃。”

  “洛克都,你可千万别死。”夜司宸盯着他,幽幽道。

  “哈哈,哈哈——”洛克都双眼通红,状若疯癫,一点害怕的样子也没有,他哈哈大笑,“他没了,他没了!你抱走只是他的躯壳,他的灵魂早就被长生天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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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日后,大覃皇宫。

  洛清尧幽幽醒来,双眼迷离,他浑身像有万千只蚂蚁在爬,抓心挠肺的难受,看着熟悉的帐顶,洛清尧如在梦里,他这是回到大覃了?

  洛清尧转动眼珠,看到了一张锋利的面庞,眉眼深邃,正是夜司宸。夜司宸深邃的眸子里满溢着温柔的关切,那么真情实意,但是对于现在的洛清尧来说,这不重要,他满脑子只有一件事。

  “尧尧,你醒了?”夜司宸见他醒来,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