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拍。”荆琢认真注视他，“准备好所有环节，再走一遍流程才会正式开拍。”
昱翎应声。
荆琢在这里没坐多久就被关漾喊去看场景布置，等他回来时昱翎已经弄完妆发很久。
昱翎脸上画着白色线条妆容，眼影颜色深重，脸颊有羽毛装饰。
“两侧装饰太多。”荆琢皱眉，“眉眼的刻画太重，很杂。”
团队人员听闻开始给昱翎卸妆。
“要不、”一人提议道，“给我们看看服装的订版？根据选定的服装来设计妆容造型的话会更贴角色。”
荆琢说:“衣服的最终样板还没有完成，需要再过个两天。”
“好的。”工作人员低下头。
荆琢看着乖乖仰头，闭眼卸妆的昱翎，又说:“最初选定的鸟类有三种，可以多看鸟的神态。”
“今天就这样，衣服最终版完成后再来定妆。”
“好。”
两人离开这里，再去另外一处布景区。
“你要拍的主题是鸟？”昱翎问。
荆琢:“差不多。”
昱翎一默，荆琢真的很爱说这种谜语话。
“饿吗？”荆琢问道。
昱翎抬起头，他们来这里感觉时间不长，但其实过得很快，已经到了吃饭节点。
“要吃什么？”荆琢又问。
“跟着你吃。”
“……”
荆琢挑眉，侧眸轻扫一眼昱翎，随即看向前方。
接下来、昱翎跟着荆琢在这里待了得有大半个月。
他们这个团队的工作时间很平常，该休息就休息，到点吃饭就吃饭，到点下班就下班。
甚至比他之前在公司上班时还要准时，只有少数工作量加大的时候才会需要赶工。
服饰妆造和场景确定完毕，音乐短片正式开始拍摄。
昱翎换好衣服出门，有点不自然的抓了抓衣摆。
最后选定的第一套衣服是上次试穿的最后一套，衣服穿戴过程繁琐，露的很多。
衣服的改动很大，前胸不再是V领，高度提到他的锁骨位置，在上面点上亮眼装饰。
后颈有一块红色的长条，材质很独特，不单纯是布料。
与他之前搜到的鸟类图片很像，那种鸟类的后颈就有一抹红。
袖子也全部换了布料，更加贴合皮肤，颜色与整体融合，暗纹就像昱翎手臂上天生的纹路。
他们现在要去弄头发妆容，衣摆的布料冰凉而滑，昱翎两腿间凉嗖嗖的，很不适应。
“怎么？”荆琢眼中闪过一抹笑，“今天没穿裤子不舒服？”
“穿了的。”昱翎小声反驳。
虽然是为贴合服饰颜色的白色短裤，但也是穿了的。
荆琢勾起唇，心情不错的看着前方。
最后选定这身衣服，有他自己很大私心。
服饰妆造弱化了精怪形象，但是很大程度上突出了昱翎的五官样貌，让衣服变成为他服务，而不是他为衣服改变自身形象。
虽然与原本计划有了小出入，但是他喜欢。
拍摄不影响。
妆容头发完成，两人去往第一个拍摄的布景区。
不少人都跟在他们身后，弄得昱翎越发紧张。
他脑中认真回忆荆琢给他的那份手写歌词，还有他讲述想要呈现的故事。
昱翎曾经有偷偷练过表情，但镜子里的自己连本人都看不下去。
木讷、呆然……毫无变化可言。
“紧张？”荆琢问。
昱翎点头，白色的睫毛上下煽动，抿起的唇瓣中心红艳欲滴。
“有我在。”荆琢说。
“……”
昱翎默声，心中丝毫没有被安慰，与荆琢共处这么多天，对方在工作上有多严厉认真的样子都被收进眼中。
有时会觉得，荆琢就是上司，而且要求严格冷着脸，让他比之前工作时都紧张。
第一个景的四周已经布满了人，拥挤的人群好似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昱翎在工作人员指示下摆好姿势，躺进草地中的巢穴。
荆琢给个手势，四周立刻安静。
寂静之中、自然雨滴声渐响，传出几声鸟儿啼叫。
昱翎仔细听着声音，在听到第一声打雷时睁开双眼。
他翻身坐起，修长的腿从衣摆下露出，很快又被遮掩其中。
放音乐是为了让昱翎有代入感，让他能放松精神不那么紧张。
荆琢和一群工作人员站在一起，双目紧盯那位如同在森林中化形的精灵。
他有好好把自己的话记着，昱翎做到哪一步，荆琢都能在脑中立刻回忆起自己给他讲解的片段。
音乐开始播放，到歌词第一段时，昱翎听见荆琢的声音微微睁大眼，习惯性想找一下那人，但立刻忍住了。
他听过很多荆琢的歌，但以这样的方式还是第一次。
那人的声音从四周环绕着，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将人包裹。
荆琢平时说话冷淡平静，但唱歌时却温柔，有力……
“停。”
音乐立刻停止。
荆琢走近昱翎，眼睛在对方身上扫视，低声问:“在想什么？”
“……”
昱翎目光闪躲，睫羽颤动着没有回答。
荆琢轻抿唇不再问，跟他说清哪里有问题，又说:“专心点。”
一整天下来，荆琢叫停很多次，拍摄的进度不快不慢，也谈不上顺利。
此时已经天黑，大家全心投入，完成今天最后一项任务。
“东西砸上去，音乐就停。”荆琢伸手点点位置，“大约五六秒的位置关闭，第三个人上场时切这段进入。”
刑攸点点头，跟他比了个OK。
工作人员抱着准备好的道具站在一旁，看样子蠢蠢欲动。
荆琢盯着设备，拍了下刑攸肩膀:“先放前一段，让他进状态。”
“行。”
荆琢去一边穿上衣服，戴上兜帽遮住脸，把道具手套戴好。
待所有人准备完毕，他抬手打出手势。
泥土和黑墨瞬间飞溅到昱翎身上，音乐有一秒停顿，副奏的心跳声好似与昱翎本人心跳重合。
那些黑水泥土，就像有形的诋毁和谩骂，一句一句有力的砸在他身上。
衣服已经脏了，再看不出干净时的惊艳。
昱翎被击倒，身体往后倒去，飞溅的泥水如同炸开的花朵，但只独属于他自己。
音乐戛然而止，全场寂静无一人出声。
刑攸切音轨，响起一阵类似检测到心跳停止的医疗设备嗡鸣。
大家不一而同的屏主呼吸，沉重的看着画面。
黑色的雨，一滴滴落下。
身下的黑暗，似乎要将他吞噬。
荆琢盯着镜头里的昱翎，看他被泥水击打的神情。
那双眼睛里的光芒，逐渐黯淡消失。
荆琢掐好时间，雨停时迈步走上布景台，向昱翎伸出手。
他原本没“客串”的打算，但昱翎成为了他的主角，就突然想给自己在里面弄个角色。
昱翎握住他的手，一个黑色的掌心落在他身上。
昱翎眸中惊讶，想要脱离时却被荆琢用力拉住，一个个黑色的印记落在他身上，最终将他抱住。
两人的姿势如同安抚，却在昱翎的身上留下一个个“伤口”。
第二个黑色人影上台，从黑背抱住昱翎，也似安慰般呵护他，却也在他身上留下印记。
接着第三个人、第四个人……
那些看似安慰保护他的身影，却在他身上留下一个个印记。
随着音乐递进，人影逐渐将他禁锢，昱翎也被黑暗掩埋其中。
音乐闭。
刑攸站起身大声鼓掌:“今天完美收工！”
“收工！收工！”
“辛苦了！”
大家的精神一下放松下来，工作人员一个接一个起来。
昱翎抱着荆琢不曾动过，手指紧抓他的衣服在颤抖。
有人拿着毛巾跑上前，把昱翎裹进里面。
“他是……”工作人员担心道。
荆琢摇摇头示意别再问。
“荆琢！”刑攸收着东西问，“一会儿去哪儿吃饭？”
“你们定。”荆琢手轻拍着昱翎后背。
刑攸直起身一看，笑意渐散，好奇道:“他是不是没缓过来？”
荆琢抬眸看去:“你们先走。”
“行。”
大家逐渐离去，最后只剩下台上拥抱的两人。
荆琢眸子转动，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信息素气味。
刚开始确实有可能沉浸在情绪，但现在……
“是没有缓神，还是出了意外、”荆琢低声问他，“放信息素是想干什么？”
“不、”昱翎颤栗，缩动身体，“我也不想。”
荆琢眸光闪动，摘下手套隔着毛巾摸昱翎后脑:“要我抱你？”
“……”
昱翎缓缓摇头，颤着声说:“你拉我一把。”
“走得动吗？”
“……嗯。”
荆琢松开手，半搂半抱的把人带起来，昱翎身体颤栗，呼吸的热度似能隔着衣服喷洒在皮肤。
而且手掌心，能感到对方已经发烫的皮肤。
昱翎把毛巾罩在头上，躲在毛巾里。
两人走向换衣间，荆琢看着他进去，站在门口静了会儿，抬手解开身上的长袍。
不一会儿、门打开了。
昱翎脸颊绯红，眼尾红润如同被欺负过一般，连唇上的口红也越发红了。
“衣服、卡住了。”
昱翎说完耳朵又滚烫几分，神色羞耻为难。
荆琢默了几秒，走进换衣间反手关上门。
“哪里？”
昱翎转身背对荆琢，背后的银链被他弄得缠在了一起，墨水和血浆混合，如同在他身上涂抹的画。
他手发软，弄不开扣子，还把顺序弄乱。
荆琢沉默的抬起手，手指不小心碰到昱翎时，指尖下的身体都会一颤。
即便有墨水遮掩，那身上的皮肤怕也红了。
“你对别人也这样？”
荆琢问他，声音充满磁性。
两人在逼仄窄小的空间，气氛也变得暧昧迷离。
何况有个omega，肆无忌惮的散发着信息素。
“什么也这样？”昱翎眼神呆愣，低着头脸颊通红。
荆琢解开最后一条银链，迈步走上前，低头在他耳边问:“放这么多信息素、怕别人闻不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