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总,你自重点。”

  阮安坐到车里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傅雁栖想包养他,而他有男朋友,现在傅雁栖让他的男朋友给他们两人准备晚饭。

  阮安捂住脑袋。

  车还停在地下车库,因为傅雁栖听说要去他家里吃饭后不知道又想起什么,非要上楼一趟,让他先在这里等着。

  阮安犹豫了一下,思索现在跑掉的后果,最终,他还是没能耐住内心的冲动,伸手够向车门。

  拽了一下,没拽开。

  傅雁栖这老狗把门锁了!

  阮安泄气地瘫在椅背上。

  足足等了二十分钟后,傅雁栖回来了。

  阮安立马往门那里缩了缩,他看向傅雁栖,发现这人的头发似乎刚喷过发胶。

  傅雁栖关上驾驶室的门,车厢内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

  阮安紧贴着车门,浑身绷紧,预备傅雁栖要是一有什么不轨的行为,就立马扑上去咬死他。

  傅雁栖透过墨镜看了他一眼,“你很期待我对你做什么?”

  阮安:“呸!”

  傅雁栖笑了,“安全带系好,把你家的地址发我。”

  阮安再做最后一次挣扎,“傅总,就不能不去吗?”

  傅雁栖:“不能。”

  阮安心如死灰,他不过是尘世浮沉动荡里的一粒尘埃,一株浮萍,他有什么力量去对抗大山,他有什么资本去撼动财阀。

  他早该明白的。

  阮安认命般地报上了住址。

  劳斯莱斯飞驰出地库,汇入了城市的车水马龙。

  这是阮安第一次坐这么贵的车,他后背僵硬,双臂紧缩在身体两侧,眼睛放在哪里也感觉不合适。

  傅雁栖伸手按下了星空顶的开关。

  阮安没忍住,条件反射地“哇”了一声,随即立马捂住自己的嘴。

  傅雁栖说:“好看吗?”

  阮安小鸡啄米般点头,“好看。”随即又牙疼地捂住了嘴。

  傅雁栖嘴角微抬,伸手点了点上方,“这里可以调节亮度,你想让它再亮一些吗?”

  冬季的北京天暗得早,此时已是暮色四合,归家的车流汇聚为城市灯海,唯有车厢内这一小方暗淡的空间,星光如有实质一般洒在头顶,金钱制造的浪漫让阮安的心小小颤抖了一下。

  他小声说:“可以再亮一点吗?”

  傅雁栖一手握方向盘,一手伸过去拉住阮安的手,指引他去按顶部的调节灯,“……想亮一点的话,就按这个实心的星。”

  阮安的手被傅雁栖攥着,食指按下那颗星星,头顶的星空果然更亮了几分。

  阮安把手从傅雁栖手中拔回来,有些害臊有些难堪,“傅总,你自重点。”

  傅雁栖:“……”

  车内一路无话。

  阮安犹豫半晌,最后还是给宋廷发了微信。

  -今晚有人来家里吃饭,你收拾一下吧。

  宋廷回得很快:

  -谁来,男的女的?

  阮安艰难打字:

  -男的,刚认识的同事。

  -什么同事,才认识几天,怎么就来家里吃饭了?

  阮安一个头两个大,敷衍道:

  -别问了,你简单做点饭,把沙发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儿到。

  傅雁栖余光扫了一眼,“在跟男朋友报备?”

  “……嗯。”

  “不用让他准备太多,麻烦的话我让酒店做了送去。”

  阮安心想这人现在怎么又礼貌上了?

  他干笑:“不麻烦。”

  两人又归于沉默。

  阮安安静地看着窗外,突然听傅雁栖说:“异地恋不好维持。”

  阮安还没想过这件事,不好维持就分手呗。

  但是这话不能对傅雁栖说,于是他反驳道:“我觉得挺好维持的。”

  傅雁栖说:“男人很容易变心,人一不在身边,就会想寻求另一个港湾。”

  阮安说:“傅总也是这样吗?”

  “我?”

  “公司里好看的男男女女那么多,第一次见面就可以对我提出这种要求,对别人也可以吧。”阮安说,“你说要包养我,那时限又是多久呢?”

  傅雁栖没再说话。

  阮安也继续看向窗外。

  车一路开到阮安的租房楼下,两人下车,傅雁栖看着面前的楼,一抖袖子露出七位数的怀表,把墨镜摘下挂在了衣领上。

  阮安目瞪口呆,他下车才发现这人刚才上楼是换了一身行头,从发丝到鞋梢全都一丝不苟,甚至还喷了些泛着幽香的男士香水。

  阮安只觉得自己今天要完蛋,宋廷本来就是多疑嘴碎的性子,他们三人要是这样吃一顿饭,宋廷绝对要跟他闹的。

  他迈着沉重的脚步带傅雁栖上楼了。

  门铃响了三声,是为了给宋廷一个准备。

  三声后,门开了。

  宋廷拿着锅铲带着围裙打开了门。

  阮安:“……”

  傅雁栖:“。”

  宋廷:“???”这是把你们公司男模带来了?!

  三人谁也没说话,在诡异的气氛下,阮安带他进了门,阮安自顾自换拖鞋,想起什么,又去里面给傅雁栖拿了双无纺丝拖鞋,傅雁栖皱了皱眉,但余光一瞥,看见那个拿锅铲的男人脚上穿的也是这种,顿时没什么芥蒂地就换上了。

  还是阮安率先打破沉默,“……那个,这是我……领导,姓傅,这是我……男朋友,宋廷。”

  宋廷满脸怀疑,伸出手道:“你好,宋廷。”

  傅雁栖宛如一只落到鸡舍的仙鹤,高贵冷艳地瞥一眼宋廷的手,又看了看那个锅铲,最后伸出手轻轻一握,吐出三个字,“傅雁栖。”

  宋廷看向阮安,示意这人是不是有病?

  阮安连忙咳嗽,“那个你饭做好了吗,没做好的话不然我们出去吃吧,我听说路口新开了一家店味道不错,我们去那儿吃也挺好的……”

  宋廷说:“马上好了,出去干什么,等着。”

  他看了两人一眼,迟疑地拿着锅铲又进厨房了。

  阮安是真想出去吃,他在他们家这小小的空间里,有些应付不来这种场面。

  傅雁栖倒是一派坦然,进家门后宛如主人一样四处看了看,最后夸赞,“挺干净的,像你一样。”

  阮安攥拳,这他妈是什么夸人方式?!

  他招呼傅雁栖到沙发上坐下,脸色不太好看,傅雁栖看向他,“不开心?”

  “没有!”

  傅雁栖想了想,“我哪里做得不好?”

  阮安败下阵来,只能说:“一会儿能不能不要那么尴尬,我真的应付不来。”

  傅雁栖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好,听你的。”

  五分钟后,宋廷的三菜一汤上桌了。

  宋廷的厨艺其实一般,但这次能看出来在尽力摆盘,有糖醋里脊,虾仁豆腐鸡蛋,上汤白菜,最后一道炖鲫鱼。

  宋廷坐在主位,双手抱胸,拿出了一瓶酒刴在桌子上,看着傅雁栖说道:“既然是我们安安的领导,那肯定要好好招待一番,几个小菜见笑了,但这瓶酒可是我朋友地窖里藏了三十年的五粮液,今天拿出来好好招待招待领导。”

  阮安傻眼,真想狠拍宋廷的头,干嘛拿这么贵的酒出来,想整傅雁栖的话,买两瓶二锅头兑了水的假酒不就行了!

  傅雁栖也没含糊,他伸手解开两颗领口的扣子,松了松腕表,道:“破费了。”

  阮安尝试阻止,“傅、傅总,你忘了吗,你刚才开车来的。”

  “哦对了,我那辆劳斯莱斯还停在楼下,没事,一会儿我叫司机来开。”

  阮安:“……”

  傅雁栖想到什么,笑着问:“宋先生在哪里高就?”

  宋廷听到劳斯莱斯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喘不上气了,如果说他刚才还是怀疑,那他现在就是肯定了。

  这姓傅的小子绝对没安好心,他绝对是他妈的看上阮安了!

  宋廷咬牙笑道:“不着急,我们边喝边慢、慢、聊。”

  阮安看着宋廷站起来,隔着桌子给傅雁栖倒了满满一海碗的酒,倒酒的技法放在哪里也会被称赞一番,是真正的满而不溢。

  碗面微微鼓起,分子间的作用力作用到极致,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就绝对会洒出来。

  阮安觉得他要疯了,现代社会谁还用碗喝酒,他只在水浒传里见过!!!

  傅雁栖也不含糊,三十年的五粮液在他这里的价值也就跟一片绿箭口香糖差不多,他端起碗跟宋廷碰了一下,优雅地说:“干了。”

  宋廷在游戏公司里跟那群写程序的程序员不同,他经常需要应酬,酒量是真正的海量,一碗酒还不在话下。

  阮安知道宋廷的酒量,他有点担心傅雁栖。

  看着两人一碗酒下肚,宋廷微微打了个酒嗝,把碗放在桌面上,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他邪笑着说:“领导好酒量啊。”

  傅雁栖神色不变,微笑道:“这不算什么。”

  阮安听到这里用脚想也知道他们下一句要说什么,傅雁栖都说这不算什么了,那宋廷不立马给他再倒一碗都不算男人。

  阮安连忙制止,“吃菜吃菜,你们不饿吗,别光喝酒,吃点菜。”

  宋廷被提醒了,“对,吃菜,尝尝我们的温州菜,这些都是安安爱吃的,不知道领导这个北方人能不能吃得惯。”

  傅雁栖偏头看阮安,“这都是你爱吃的?”

  阮安尴尬死了,“啊,是……”

  话音刚落,傅雁栖夹了一筷子鱼肉,挑好刺后放到他碗里,柔声道:“爱吃就多吃点。”

  高,这绝对是高。

  阮安目瞪口呆。

  宋廷气得七窍生烟,开始给阮安盛汤,“这鱼是我下午刚从菜市场买的,你前几天不是还说想喝鱼汤吗,我下午转了三家菜市场逛了七个鱼肉贩子的摊儿给你买的,喝。”

  阮安:……你们还是喝酒吧。

  一瓶五粮液很快就见了底,傅雁栖中途已经打电话让助理再送酒来。

  几分钟后门铃响起,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鱼贯而入,搬了三箱酒进来。

  当着几人的面打开箱子,期间傅雁栖就翘着腿坐在餐桌旁,阮安和宋廷看呆了。

  其中一箱全是茅台,第二箱是一箱高度数的洋酒,第三箱,则是整整一箱三十年的五粮液。

  傅雁栖说:“不能让宋先生一个人破费,这些酒就当做我今天唐突上门的谢礼,要是想不醉不归,我自然奉陪。”

  宋廷被刺激得双眼发红,他在北京本来就是短住,身边根本没什么酒,于是也不客气,从第二个箱子里拿出两瓶伏特加,一瓶攥在自己手里,一瓶放在傅雁栖面前,“吹瓶,敢不敢?”

  阮安彻底怒了,“够了!两个疯子,神经病!爱喝你们自己喝去吧,我不陪了!”

  阮安站起来就要往门口走,被宋廷一把拦住,微醺道:“宝贝儿,别怕,这才哪儿到哪儿,老公才喝了二斤白酒,这算什么?”

  傅雁栖看着宋廷放在阮安腰上的手,眸色暗了暗。

  阮安指着伏特加,“你们要是把这瓶吹下去,明天我要到医院去捞你们。”

  “不会,”宋廷把视线转向傅雁栖,道:“再说了,你领导今天来咱们家,难道连这点觉悟和酒量都没有,他是不是男人?”

  傅雁栖晃了晃伏特加的瓶子,看向阮安,眸色堪称温柔,“我们慢慢喝,不让你担心。”

  阮安觉得今天就是一场闹剧,但他知道雄性的攀比心上来后是无论如何也劝不下去的,他麻木地坐在一旁,不想管他们了。

  两人最后啤酒洋酒白酒混着一起来,阮安就坐在一旁安静看着,手边放了一盘砂糖橘,是傅雁栖助理给买来的。

  一个小时后,桌子上清净了。

  宋廷大吐特吐,瘫在了地上。

  阮安无动于衷,目光瞥向傅雁栖,意思是你什么时候吐?

  傅雁栖喝完酒后,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他眼中的世界奇怪万分,好像吃了毒蘑菇一样,看什么都是重影的,他看向阮安,阮安在他眼里像一个粉色的爱心,浑身散发着桃心圈圈。

  阮安:“?”

  傅雁栖收回目光,冷静道:“你家住不了人了。”

  “对,所以你能离开了吗?”

  傅雁栖迟钝地思索了一会儿,偏头道:“你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你是我家里招待的第一位客人,在我们老家就算是朋友了,虽然你把我男朋友灌得趴在了地上,虽然今天这场拼酒莫名其妙,但是我不会生你的气,我只希望你下次不要再这么幼稚。”

  傅雁栖又思索了一会儿,问:“你也会这么教育他吗?”傅雁栖伸手指着地上的人。

  “不,”阮安说:“等你离开后我会直接打他。”

  傅雁栖沉默了。

  阮安以为自己的态度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他给了傅雁栖时间消化他的话,安静等着他落寞离开。

  没想到傅雁栖说:“今晚你不住这里,跟我回去加班。”

  阮安呆呆地想,你还是人吗?

  他看着傅雁栖圆润的脑袋,心想一瓶底打晕他的成功率有多高。

  傅雁栖一手撑住额头,另一手打电话给等候在楼下的助理,“叫个保洁过来收拾,顺便叫个医生来看着醉汉,你,上来扶我。”

  两分钟后,助理上来了。

  傅雁栖有两个助理,一男一女,男的就是今天来的这个,而女的是那个阮安的读者,当时把“纯爱杀手”介绍给傅雁栖的人,至今她还没见过阮安。

  助理一上楼见到这场面,立马有条不紊地过去扶起来傅雁栖,一边打电话联系司机以及保洁和医生。

  阮安坐在一旁,空洞地看着地面,只觉自己红颜祸水。

  谁知傅雁栖并不让助理来扶他,他指了指阮安,“把他给我带回去,带回去加班。”

  阮安看着一地狼藉和烂醉如泥的男友,心里有几分凄凉。

  多可笑,他居然还想着反抗。

  只要傅雁栖想,他可以随时登门,让他的男友醉得爬不起来,把他带走还说什么所谓的“加班”。

  可笑他刚才居然还说那种话,妄想让傅雁栖知道他们两人在他心里孰轻孰重,让他能知难而退。

  不过是包养关系罢了,感情,呵,傅雁栖根——本——不——在——乎——

  阮安闭了闭眼,觉得反抗也没什么意思了,他看着助理说:“走吧。”

  助理被他眼中的决绝吓到了,奇怪地在两人之间看了看,最后搀着傅雁栖下去了。

  劳斯莱斯中,司机在前方开车,助理坐在副驾,后座上,傅雁栖和阮安一左一右占据两个车门。

  车内依旧按照傅雁栖的习惯开着冷气,他仰着脖颈坐在左侧,一言不发。

  阮安坐在右边,心情有些复杂。

  今晚两人确实喝了不少,宋廷都被喝趴下了,傅雁栖居然还能维持体面。

  阮安揪着手指,不是说男人要是真喝多了,是硬不起来的……

  反正他没有喝多了需要硬的体验,所以至今也不知道这科普是真是假。

  几分钟后,车停下了。

  阮安忐忑地抬头去看,发现面前这栋大楼有些熟悉……几秒后他意识到,傅雁栖真他妈的带他来公司加班了!

  助理在前面砰地关上车门,跑来给阮安打开车门,又跑去把傅雁栖弄下来。

  阮安看着傅雁栖的状态,很难判断他现在到底喝多了还是没喝多。

  他神色比来时更冷淡了,戴着墨镜仿佛什么冷脸男模,霸气地站在那里不说话。

  助理忙前忙后,拿好东西后刚要带着两人上楼,傅雁栖突然一指他,“你,走。”

  助理一愣,“傅总,我把您送上去就走。”

  “不用,走。”

  傅雁栖想来是一向说一不二,即便醉酒后助理也不敢反驳他,于是求助般地看向阮安,“这些东西你帮忙拿上去吧,这是解酒药,里面有说明书,傅总胃不太好,喝酒后第二天一定会胃痛,他左边抽屉的第二格里有胃药和止疼片,你记得提醒他吃。”

  阮安仔细看了看,发觉这个助理长得也不错,对傅雁栖的事儿这么上心,他们难道也有一腿?

  “还有……”助理完全不知道阮安心中的小九九,他凑近小声道:“你别看傅总现在没什么,他这是已经很醉的表现了,尤其是后半夜……你多担待点吧。”

  后半夜?阮安狐疑地想,这人还知道傅雁栖后半夜的反应?

  助理走后,阮安回头看了傅雁栖一眼,车上的胡思乱想已经全无,雁珈不愧是大公司,总裁以身作则深夜加班。

  “能走路吗?”阮安问。

  傅雁栖还是双手插兜冷酷地站在原地,阮安只好过去拽他。

  他把傅雁栖送上20层办公室,从他身上摸出钥匙,进门后打开灯,对身后戴墨镜的男人说:“进去吧,我走了。”

  他刚要从傅雁栖身旁离开,就被人一把抓住手臂。

  阮安:“干什么?”

  傅雁栖:“加班。”

  “我加班也是在我办公室,在你这里怎么加?”

  傅雁栖没再理他,把门碰上后就回去坐着了。

  阮安在这偌大的办公室里扫视一番,目光定在了一扇紧闭的小门前,他敢肯定,那里面是休息间,绝对有床!

  傅雁栖难道是以加班借口把他带到公司,然后在休息间里睡他吗?

  阮安后退两步,离那个小门远一点,他在沙发上坐下,余光中瞥见傅雁栖瘫坐在老板椅上,他时刻防备着。

  十分钟过去了,傅雁栖还是一动不动,阮安小心翼翼道,“傅总,你不是要加班吗?”

  这句话似乎打开了傅雁栖的开关,他想起来什么,拿出手机喃喃道:“我要追更……”

  阮安:“?”

  阮安:“!!!”他今天还没更新!!

  阮安来不及想原来傅雁栖也看网络小说,他结结巴巴地问:“傅总……这里有多余的电脑吗?”

  傅雁栖歪头,看向自己桌面的电脑,示意这台?

  阮安看着那台30英寸超高配置的电脑,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让他用这么大的屏幕写那种东西,他做不到,再说谁知道傅雁栖电脑上有没有什么记录留存之类的,他不想留下任何污点。

  傅雁栖开口,“要电脑干什么?”

  “加、加班。”

  傅雁栖点头,“好,我让人给你送一台过来。”

  阮安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不用那么麻烦。”

  算了,他还是拿手机写吧。

  几分钟后,两人一人捧着一个手机,聊得兴奋。

  纯爱杀手:再最后问你一次,确定不要把你写进去?

  F:跟谁?

  阮安怀疑这人的记忆只有7秒。

  纯爱杀手:……跟高冷总裁。

  F:不要。

  纯爱杀手:那这个机会以后就给榜二了哈。

  F:想给别人?不行。

  三秒后,阮安后台蹦出提示:

  “F”向您打赏了10000元。

  阮安:!!!

  F:够吗?

  纯爱杀手:不不,你快撤回去,我不要。

  阮安写文的初衷就是为了发点东西,不然脑海里画面太多长久下去会憋死自己,他根本不是为了赚钱,所以文章都是免费的,偶尔有人打赏个十块二十他也觉得很开心。

  但这个F一下给他打赏了一万块钱,他绝对不能要!

  下一秒手机震了一下,阮安低头看。

  F:不许不要。

  他记得F只有19岁,估计是哪家的大少爷手里钱多的没地方花。

  纯爱杀手:你把银行账户发我,我给你退回去,你现在还没挣钱,我不能收你爸妈的钱。

  阮安突然听见办公桌那边,傅雁栖疑惑地“嗯?”了一声。

  他没工夫理会,继续打字:账户发我。

  过了半天F才回复:我没有银行卡,不然我们加联系方式。

  阮安想,加个微信也好,直接微信转给他。

  于是他把自己的微信号发过去了。

  两人加上微信,阮安把一万块原封不动地转了回去,打字。

  纯爱杀手:你现在还小,多上学多念书,不要给陌生人花太多钱,知道吗?

  F:要你管。

  阮安眼前一黑,这小孩儿还在叛逆期吧?

  紧接着F又发来一条:你不要把名额给别人。

  纯爱杀手:为什么?

  F:昨天你问我想跟谁写进文里,我现在告诉你。

  纯爱杀手:你说。

  F:想跟你。

  阮安盯着屏幕看了三秒,猛地把手机甩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