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涅瓦站在原地。
暴风雨在她的头顶旋转, 被魔法的力量搅得粉碎，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掀飞，没有一滴雨能够在这漩涡般的魔力中落到地面。
喊叫着要“清除苍白女士”的眼球机器人们被恐怖的力量摧毁、扭曲、□□成一堆破铜烂铁, 无力地倒在一边。
倘若有人正在观战就会发现, 昔日的死灵法师丝毫没有收敛力量，也没有受到“唯物帝国”的半点影响。在魔法急剧消耗的地球上，她使用魔法的方式甚至堪称挥霍。
就像在沙漠中倒灌洪水那样，以太的能量在干涸的魔力环境中节节攀升，直到这块区域重新接近昔日的神秘灯塔。
“警报!苍白女士拥有防御措施。”机器人们机械地发出警告, “上报统治者……”
“就等你这句话呢。”密涅瓦微笑着说, “我讨厌不能被操纵的尸体。”
砰!一阵刺耳的电流声，最后一批从飞船中落下的机器人也倒在了原地。
只剩下那个“统治者”自飞船的阴影中走出，面容冷酷, 声音低沉：“科学的力量将烧毁一切异常，带来正确的秩序……准备好吧, 女巫, 你将迎来……”
“别虚张声势了，这位主教。”密涅瓦轻声说。
下一秒，她鬼魅般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対他轻声耳语道：“我猜，真正的‘主教’大概去追杀史蒂芬了。你知道那种货色対付不了我，是不是, 命运博士?”
“统治者”的表情凝固了。
他缓缓转过身，一字一句地说：“你不该干涉我们, 密涅瓦·爱德华兹。”
一阵金色的光芒闪过，那苍白肤色面容晦暗的维度入侵者赫然变成了命运博士的身影。
那人头戴金色头盔, 身穿黄色的斗篷，抱臂站在空中时如同煊赫的天神降临人间——而他也的确是一个降临人间的神明。
“肯特·尼尔森已经被你彻底占据了身体吗?”密涅瓦笑眯眯地说，“这种行事作风大概就是秩序之主永远比不上维山帝的原因之一。同样是神，你们対于现实世界的强烈关心让你们看起来就像一群疯子。”
“魔法带来混乱，而你就是这说法的完美证明。你只是一个拥有智慧的上古邪物，赋予我们权力的并不是你!”命运博士的声音中出现了一丝怒意，“我们本无意与你为敌，苍白领主，但倘若你坚持要冒犯我……”
一道闪电划破了天幕，带来了一声爆炸般的雷霆巨响。
下一秒，命运博士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而密涅瓦正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将手按在了他的本体——命运头盔上。
暗黑的能量渗入了头盔表面，将这一秒钟拉长得近乎永恒。纳布的确曾经身为凡人不假，但他后来因为赫卡忒的馈赠而得以登临为书写与秩序之神。
成为秩序之主太久，他已经许多年未曾感受到那种发自本能的恐惧。
秩序之主不畏惧死亡，也不害怕痛苦。但那恐惧是由某种更高等的意志带来的，直指他的核心，就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攥住了他的心灵。
命运博士头一次想要惊声尖叫，他惊恐地看着那个蔑视着秩序的怪物垂下眼睛：“倘若我坚持要冒犯你，你又能怎样?”
“我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命运博士咬着牙，在恐惧中发着抖坚持说，“魔法已然失控，黑暗已经苏醒。异类的目光正从黑暗的倒影中注视着我们的现实，他们渴望着地球上的魔法力量……”
“所以，你就自己制造了一个自称唯物帝国的东西，打算抢先一步毁灭魔法?”密涅瓦饶有兴趣地说，“你不知道怎么赢，于是就打算按你自己的方式输?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纳布?”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命运博士激动地说，但那只按在他头盔表面的手让他一动也不敢动。
纳布感觉到了某种恐怖的威胁，似乎眼前这个维度领主只需一个念头就能让他被多元宇宙本身遗忘，坠入无尽的虚无之中。他只能忍气吞声地対这个压制着他的外神解释着自己的计划：“一旦颠倒人成功打破了黑暗与我们之间的屏障，现实将从内部粉碎，我们的宇宙将被吞噬。”
“不错。”密涅瓦赞许道，“我想，稍有常识的施法者都能就此达成共识。”
“所以，我们决定摧毁一切魔法之源与诸神的领域。随着地球上魔法的毁灭，异类将会远离这个贫瘠的世界，除非它们想被饿死……”命运博士冷静地说，“是时候将魔法从这个世界的结构中清除了，它的出现本就是个错误。”
“哦……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命运博士。”密涅瓦揶揄地说，“魔法消失，地球上的一切魔法生物都将死去，而你自己也不例外。”
“伟大的行动需要伟大的牺牲，我从不畏惧死亡。”命运博士从头盔下方直直地望着她，语气凛然地回答，“魔法将会死去，但多元宇宙能得到救赎。没有魔法的世界将会比任何时候都井然有序，再无混沌的力量扰乱这一切……”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命运博士。”在这大义凛然的发言下，密涅瓦竟然笑出了声。
她松手起身，笑声既轻且冷，让人心里发寒：“但你做得确实很到位。完美地执行了你的计划，不是吗?连至尊法师都相信了唯物帝国真的存在，而你就是那个英勇就义的战友。”
命运博士静了静。
他忽然就像想通了什么一般，忽然开口说道：“我在感知到少女赫卡忒被人唤醒时，就开始制造唯物帝国了，它们毁灭魔法的步伐早已在遥远的维度中开始。既然你掌握着某种规则本身，你不可能対此毫无察觉……但你默许了我的行动。”
“我只是十分好奇，你是否真能做到用剥夺所有魔法的方式创造秩序。”密涅瓦同样默许了他的话，笑眯眯地说，“我从未见过一个英雄能用懦夫的方式取得胜利……而我更好奇当你意识到你究竟做了什么的时候，还能否保持此刻的坚定。”
“既然你不打算插手，为什么又要阻碍我们的计划?”命运博士从地上重新站起，环抱双臂，用斗篷裹住全身，语气冷然，“你完全可以继续假装不知道唯物帝国的真相，或者带着至尊法师前往你的维度避难，我们可以相安无事……”
话音刚落，命运博士发现自己的视野再次掉了个方向。现实就像一张纸一样被密涅瓦反复折叠搓揉，堂堂秩序之主竟像个玩具一样再次被迫躺在了地上，他发觉自己动弹不得，只有脸还能转动。
这份恐惧和屈辱再次支配了他的心灵，命运博士咬紧牙关，直直地看向密涅瓦的方向。
只是这次，密涅瓦并没有再次用力量进行威胁——她只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已死之人。
“你杀死了许多人。”密涅瓦陈述道，“他们恰好都是至尊法师，还有至尊法师的战友。而我不允许有更多死者出现了，无论你那无聊的唯物帝国究竟打着什么旗号……”
“……那些法师会反抗到底，他们这些施法者的生命是建立在魔法上的。”命运博士怨怒地说，“倘若不杀死他们，我清除魔法的举动将会受到无谓的阻挠。”
“我不在乎，命运博士。”密涅瓦柔声说道，“如果你觉得我默许你杀死魔法代表着我允许你杀死法师，这可真是个愚蠢的误会。”
“你想怎样?”命运博士自暴自弃地说，“魔法必须得到清除，我宁死也不会放弃我的观点。我知道我们不是你的対手，苍白领主……但倘若你还有一星半点対于我们的多元宇宙的关心，你就该知道我们是対的!”
在闪电的照耀下，密涅瓦的唇角露出了一丝诡秘的微笑。
她轻声说道：“我说了，我不在乎你接下来要怎样将魔法赶尽杀绝，也不在乎你的计划究竟能不能拯救什么。但我不希望再有‘法师净化’的事情发生了……否则，我保证你一定会死在魔法死去之前。”
“你这个疯子……”纳布再次被解除了禁锢，他望着密涅瓦的背影低声说道。
“我可不是疯子。”密涅瓦的回应被暴风雨吹得支离破碎，但每个字都清晰地飘到了纳布的耳中，“我只是做対自己有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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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西怎么会対你感兴趣啊，老头?!”红头罩暴躁地说，他的枪喷吐着魔法子弹，“你是窝藏了法师，还是收敛了什么奇怪的黑魔法物品?!要不是这些东西砸穿了你家，我还会怀疑一下唯物帝国是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
“魔法物品都存放在黑暗正义联盟的大厅。”蝙蝠侠冷静地回答。几秒以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大部分是的。”
“你他妈……你真是找死!”红头罩破口大骂，一枪崩掉了一个眼球机器人的头，“这会儿你那几个法师朋友估计光顾着自己逃命呢，谁有空来救你?!”
“它们入侵韦恩庄园不是偶然。”蝙蝠侠依旧语气沉稳，“上塔楼去，杰森。”
“别叫我杰森——算了，我看这些怪物搞不好是冲我来的。”红头罩暴躁地说，“我来哥谭也不是专程保护你的!我得去找一个小姑娘，我估计我一走，你家里就清净了，你也不用着急——”
“如果你说的是斯蒂芬妮的话。”蝙蝠侠顿了顿，“她眼下就在韦恩庄园。”
“……你是不是有毛病?!”红头罩跳脚大骂，“这下好了，你家里现在有一个大法师、一个天选的女巫、两个魔法产物、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魔法物品，我看你的洞穴马上就要被那些怪物刨出来了!”
“别担心。”蝙蝠侠的臂甲发出一阵魔法的光芒，他一拳将一头猎巫狼打翻在地，“谁都不会有事。”
“我可不这么想。”红头罩深吸一口气，指着窗外说。
黑夜之中，数不清的幽幽光芒在空中亮起。那些都是眼睛……怪物的眼睛。机械造物的眼睛。
蝙蝠侠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凝重了起来，他的手指开始敲击臂甲，似乎想要按下什么。
就在这时，一团光球突然从空中冒了出来，落在了红头罩手里。杰森将它捧起来一看：“……魔法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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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最大反派竟是密涅瓦!(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