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阳捏着糖看了好久，看到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笑。
真傻呀，项阳想，哪有人会主动让陌生人尝尝自己嘴里的味道的。
这赤裸裸的暗示，是怎么用那张无害的脸，清澈的声音说出来的。
项阳从卫生间回到自己的总裁办公室，陈秘书敲门进来提醒，半个小时后要去和F银行的沈行长会面。
“取消。”项阳干脆的说。
陈秘书生怕自己听错了，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再次开口确认：“项总，请问您是说取消吗？”
项阳把手里把玩的薄荷糖剥开一颗，淡绿色的糖纸下，是一颗透明的水晶糖。
水晶糖在总裁办充足的光照下，发出不容忽视的光亮。
他捏着糖球对着阳光转动几下，接着把糖果扔到自己的嘴里，清淡的薄荷香气在嘴里散开。
项阳忍不住想“这就是他嘴里的味道吗？”
他嘴角勾着满足的笑再次重复：“取消。”
陈秘书一副见鬼的表情，更确切的说是见了三次鬼的表情。
工作狂老板，竟然主动取消了和沈行长的会面。
冷脸老板刚才竟然笑了。
咖啡只喝无糖，从不吃甜点下午茶的老板，竟然在吃糖。
十分钟后，陈秘书有种第四次见鬼的恐惧感。
一向崇尚各司其职，不越级管理的老板，竟然主动要去旁听初级经纪人招聘。
两天前公关部招聘副总的时候，有来邀请过项阳，希望他能旁听，给一些意见。
当时项阳板着一张帅到可以原地出道的脸，对公关部的总经理说：“要你是干嘛的？不能干趁早走。”
陈秘书不理解自己老板这突然的改变是为了什么。
她胆战心惊，心惊胆战，打算下班了请自己可爱的妈妈去找神婆给自己看看，说不定真是见鬼了。
比陈秘书更心慌的，要数这次负责招聘的王总监了。
王总监听到项总要来旁听，来不及深想是不是自己工作没到位，只想着先把大老板给伺候好了。
招聘台正中间的位置给总裁留出来，总裁却不坐，而是躲到了招聘室的里间，打开了屋里的监控电视。
更让王总监汗流浃背的是，项总还找设备部借来了隐形耳机给王总监戴上，耳机的另一头，是项总手里的无线电。
宋尘坐到招聘室的时候，抬眼看到的就是一个额头直冒汗的王总监。
王总监看上去比自己这个来应聘的还紧张。
宋尘又打开了自己的双肩包，从里面拿了一包薰衣草味的纸巾递给王总监：“给您擦擦汗。”
王总监接过纸巾，就听到耳机里传来项总一声不太满意的：“哼！”
王总监不知所措，如坐针毡，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这声冷哼的具体含义。
他从整包纸巾里抽出来一张，薰衣草味的味道还挺好闻。
纸巾刚刚触碰到满是汗的额头，耳机里又传来一声：“啧！”
这声“啧”不光带着不耐烦，还带着一点点的嫌弃。
王总监要崩溃了，心里计算起，如果自己被开除会收到多少补偿金。
项阳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看到那个双肩包里掏出来的东西送给了别人，就满心的不爽。
在王总监企图抽出第二张纸巾来擦汗的时候，项阳指挥等候在身旁的陈秘书：“去把那包纸巾给我拿进来，快。”
陈秘书虽然一脸懵，但是行动快，踩着细高跟一阵风似的出去，不怎么顾形象的从王总监手里抢过了纸巾。
王总监：汗流浃背ing···
下一次去应聘的说不定就是自己了。
宋尘一直乖乖的坐着，看着项欣娱乐的高层瞎折腾。
他裤子上的尿渍干了，但是留下了星星点点的水印。
坐在椅子上，生怕被别人看到了，显得自己邋遢。
宋尘两只手放在自己西裤拉链的位置，死死的挡着那留下的水印。
项阳在监控里看到宋尘这个样子，傻傻的可可爱爱，握着对讲机，不受控制的说了一声：“傻。”
这声“傻”，带着温柔和宠溺的情绪，清晰的传达到了王总监的耳朵里，他的表情差点裂开。
额头上的汗更多了，还没有纸巾擦，好可怜。
项阳可管不了现在王总监心里怎么想的，他所有的心思都在宋尘身上。
项阳握着对讲机说：“问他叫什么。”
王总监听话的照办：“请问你怎么称呼？”
宋尘参加过不少面试了，把自己的简历递上去，没有人再问姓名年龄学历这些问题。
既然人家问，宋尘就好好答。
“宋尘。”
王总监面试的节奏被项阳打乱了，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再问点什么，等着老板指示吧，老板那头半天也没声音。
王总监尴尬的说：“好名字呀，哈哈哈。”
宋尘笑着说：“谢谢，这是我爷爷给我取的名字。”
王总监：“你爷爷好有文化呀。”
宋尘：“我爷爷是小学老师···”
两个人聊了起来···
项阳在那头又不满的“啧”了一声。
王总监刚聊到宋尘家乡的天气，就被这声“啧”打断。
项阳拿着对讲机说：“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