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在天守阁,真熟悉熟悉环境,就直奔天守阁顶层影的住所处。

  影住的地方布置十分简单,没有床,没有家具,没有任何的摆设布置,空空的房内只有一张茶桌,几个蒲团,还有一张屏风,屏风后是衣服架子。

  架子展开着一件紫色云纹绸缎的衣服,款式是类似于五百年前的风格。

  这不是送回去的那块来自璃月的布料吗?真对这块布料的印象较深,是难得一见的好料子,做都做好了,不穿太可惜了。

  不过一件衣服竟然能完好无损地保存五百年,有些不可思议。

  真取下衣裳穿在身上,给她的感觉是,轻便又不失华丽,很适合影的身体。

  她小跑下了楼,正要推门出去的,外面则是有人在喊话:“将军,天领奉行给您献上的甜点心。”

  是该到了饭点时间了吧,当个将军,还有人每天送饭的,日子美滋滋。真自然很乐意,应了声:“稍等片刻,我马上出来。”

  天守阁门外的九条裟罗疑惑了,按往常,将军大人只会命人开门进来,而不是自己亲自出去。

  过会儿后门就打开了,站在九条裟罗面前的,是她从未见过的“将军”。

  她首先看到的是身着淡紫色的振袖裙的将军,其次是看到将军甜甜的笑容。

  “将,将军大人……您今天……”九条裟罗此时像一只呆雁,脸也跟着热辣辣地红了起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从小所敬仰崇拜的将军大人,今天是怎么了,又蹦又跳像少女那般活泼,以往严肃的神态变得温和,说话的语气也不大对劲,一反常态。

  怕是遭人怀疑了,真收起了自己激动的心情,开始学着影平时的样子,压低了声音,管理好表情:“有何不妥吗?”

  她有留意到九条裟罗的头上戴着天狗面具,猜测出是天狗一家的后代,大概是影手下的一名大将,所以还是不能放得太开,免得毁将军的形象。

  九条裟罗被将军的再一次反转给惊吓到,连忙说:“没有,这身衣裳非常适合您。”

  真满意地点点头,回到案桌的坐垫上坐着,观察九条裟罗命人捧来一碟碟的点心,依次放在案桌上,最后再上一碗米饭。

  人偶的身体是不需要吃饭的,为了不让臣子看穿将军是人偶,影在用自己的身体制作将军时,就定下了人偶也必须正常进行生活的指令,还是每天必须吃三色丸子的指令。

  在九条裟罗端来的甜点心中,三色丸子就有两碟,其他的都是小意思,量不是很多。

  那么多的话真是吃不完的,她紧急用小团雀飞信,联系小狐狸过来一起吃。

  巧合的是,粉毛小狐狸就在稻妻的八重堂里教训几个编辑,收到团雀后的第一时间赶过来了。

  没错,在真现存的记忆中,八重神子就是一只会缩在人家怀里,天天呼呼大睡的暖手宝,所以当八重神子一以成人的形态出现在真面前时,她还稍稍惊诧了一小会儿。

  连小狐狸都变那么大了,岁月不饶人呀。

  就算对方不再是记忆中的样子,真对神子的外貌特征记得很清楚,粉色的毛,紫色的眼睛,毛茸茸垂下的耳朵,戴有耳环。

  八重神子对于真跟影交换意识的行为也感到好奇,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地盯着这个“人偶将军”的身体来看。

  “果然不错,你把布料寄回来那么久,影一直都舍不得穿,今天终于替她穿上了。”八重神子一脸欣慰地欣赏着。

  原来影穿上这身衣服这么美,太罕见了,换上后绝不能让她脱下来,神子暗暗想道。

  真抱了上去,表示很想念她,不忘蹭蹭她软软的粉毛,拉着她到座位上坐下吃点心。

  八重神子最爱的食物当然还是油豆腐啦,乌有亭的油豆腐才最好吃,她要带真去尝尝那人间美味。

  两人正在小聚时,天守阁外面又有人来求见了,正守在门外的九条裟罗挡住了他们:“将军大人和宫司大人正在用餐,任何人不得进入打扰。”

  真和神子互看了一眼。

  换成是将军,是不准别人在不正确的时间觐见的,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九条裟罗早就形成了默契,在门外守着,告诉别人将军在做什么,该不该进去。

  真倒是很想听听所谓何事,便让何神子去通知说:“裟罗,让他们进来,将军想听听看。”

  “遵命。”有了将军的话,九条裟罗回答得毫不犹豫,把门开放放他们进去。

  两个来觐见的都是九条家的人,一个是九条家的家主,一个是他的小儿子九条镰治。

  九条镰治本不愿跟来参和的,因为他是九条家最为清醒的人,对于将军定下的政策有别样的见解,不会一味地认同。

  但这没什么作用,在九条家他没有发言权,更不敢在父亲和将军面前说出来。

  真耐心听这两人在陈述关于在御前决斗过后,对金发旅行者是否进行通缉的事。

  因为在那场决斗过后,将军就再也没有发布其他命令了,九条家的人在纠结该不该抓拿。

  不该通缉的原因,是将军曾说放他离开天守阁。通缉的原因也有,就是旅行者跟反抗军是一伙的,他代表的是反抗军的那一方,身为天领奉行的九条家有权将他视作反抗分子逮捕。

  “将军大人,我们来禀报的就是这件事了。”九条家主说。

  遇事不决,就要请将军定夺,将军一般都会支持他们这么做的。

  听闻是金发旅行者,真想起来前段时间在蒙德还拜托他们送信来着,怎么一来到稻妻就成为了反抗军和通缉对象了呢?

  而且,反抗军又是哪里成立的组织,是为何而反抗将军幕府?

  这些她都是不清楚的,不能妄下断言,单纯是出于对金发旅行者的信任而去判断的话,真带着疑虑去反问道:“我认为,取消对他们的通缉,然后问清楚是不是会更好?”

  九条家主领会错了她的意思:“将军,您这是让我们直接去命人放弃追捕他们的意思吗?”

  真摇头:“不,我是在跟你商量,九条大人,我想听的是你的意见,不是来问我。”

  这句话,配合这张刻意装出来严肃的脸,为何有种真在阴阳怪气臣子时的既视感?八重神子很想去插话,但忍忍,等到局面不可控的时候再去提醒挽回。

  “嗯呃……臣认为,破坏稻妻稳定的……应该抓起来。”九条家主被说的有些动摇,想去抓,又不敢表明去抓。

  问完九条家主,真又问起九条镰治:“你觉得呢?”

  “我……”九条镰治也是犹犹豫豫地,他们都似乎很惧怕回答错误。

  真给他们打了定心剂:“无妨,尽管说出来,我先赦你们无罪。”

  将军一言九鼎,既然都这么说,九条镰治终于鼓起勇气将心里所想道出:“启禀将军,我认为他们只是受人教唆,没有要冒犯您的意思。”

  九条镰治也曾经收到过金发旅行者送的信,是他的恋人柊千里寄来的,因为有了这封信他对那位旅行者的印象一直很好,甚至已经产生了对当下所实行的眼狩令有不同意见的想法。

  九条家主打住了九条镰治的发言:“你不懂就别胡说,那群反抗军都轻而易举地拿着武器追到天守阁门口了,我们之中肯定有内鬼,其中社奉行的嫌疑最大。”

  真听明白了。

  依她看,神子的嫌疑才是最大。

  不敢明面反抗将军,就暗地里帮助旅者联合社奉行搞了不少动作,这样才符合逻辑。

  “原来如此,所以要这样做才对吧,神子?”真摆出屑屑的眼神,面向八重神子,企图让她帮忙把整个询问的过程给圆回去。

  被看穿了很有挫败感呢,八重神子从坐垫上站起来,说:“将军的意思是,把旅行者抓起来交给她来亲自处理就可以了,一定要活抓哦,你们接下来就照做吧。”

  宫司大人发话,将军持默认的态度,九条家的人只得照办。人是要抓的,但是抓到以后不允许九条家擅自处置,而是来带到将军的面前来。

  等这两人走后,真假意说不懂:“神子,我完全不懂。”

  八重神子上套了,接着真的话来讲:“他们都是一群有八百个心眼的老狐狸,你能镇定自如地处理就已经不错,慢慢来,有我呢。”

  真笑了笑:“三奉行都有老狐狸,而你是真狐狸,这不巧了吗?”

  八重神子拿她没辙:“真,别拿我开玩笑了,我会羞愧难当。”

  不可能,她哪有羞愧的时候,嘴上说说就有,真反正不信,这只小狐狸已经学不乖了哦。

  “害羞的话,要不变回狐狸,我抱着你,拿衣袖挡着你?”真怀念起八重神子小时候的手感了,想她变回去。

  “唉,我就说嘛,才刚解释完,又要从我身上找乐子了。”八重神子总在真这边吃亏,没办法了,这是“将军”的要求。

  真要做几天将军,那勉强迁就委屈几天好了,等影回来了得好好诉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