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期的准备工作布置完毕,真前前后后花了三天的时间。

  这三天里祖拜耳团长每天都去问审批流程进度,负责这个事项的科员,不出意料地拖延时间否决。

  真就让祖拜耳团长每次去办公室的时候,都在那人的书架的角落塞入两张纸,一连三天,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塞了六张。

  第四天真找了两个人,祖拜耳团长和剧团里的一个编剧,一起去到教令院的办事处,继续找到了那位坐在办公室里看报纸的科员加拉瓦。

  真在三天前就已经专门预约他的号,带齐了资料直接说要办理创建新剧团。

  加拉瓦简单审核了下资料,看到真身边那两个祖拜耳剧团的人,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对真的态度也敷衍了起来。

  “小姐,您成年了吗?”科员加拉瓦随意打量一下真。

  “怎么了?”每次都有人这么问,真都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加拉瓦说:“法条规定,需要年满十四,具备民事行为能力的人,才能办理业务,您明显不符合要求。”

  大部分国家都把十六岁作为具备民事能力的年龄界限,而须弥学术环境氛围浓厚,诞生的天才比比皆是,为了方便那些天才少年们参与学术活动,他们这么久以来都把民事能力界限定在十四岁。

  真的外表虽然看着也像接近他们的法定年龄,可她没有身份证明,别人就不能判断和认定。

  “我是他们背后的老板,他们都是我的代理人,拿他们的证件就可以了。”真也没法子,只能这么说了。

  谁叫她还没长大呢,做任何事都麻烦得很。

  “教令院没有明文规定,所以不能办理。”加拉瓦想也不想地否决了。

  怎么可能没有明文规定呢?

  真在虚空查找有关于须弥办事年龄的界定,的确是写十四岁,但后面还有补充的。

  比如没到年龄但是已经在某个学术领域取得重大成就的,可以让监护人作为代理人执行相关事务。

  可惜跟真需要办证的行为不搭边,她想了想,换了个问法:“法无明文规定的就不处理,这也是教令院办事准则之一,是吗?”

  加拉瓦不耐烦说:“是的,我们都按规定做事,如果您有意见,可以写投诉信递交上去给我们的大贤者处理。”

  真再问一遍:“确定您要坚持,法无明文规定就不处理的原则吗?”

  经她反复盘问,加拉瓦有了警觉:“小姐,我不懂您的意思。”

  真不再卖关子了:“假如这条原则是先行条件,那么《须弥城场地使用准则》的第三十六条,关于场地管理条例规定,里面也没有明确说不准经营艺术类表演的活动。”

  加拉瓦一下被问住,快速从虚空分析真的话中之话。

  虚空给他得出的结论报告是:此人在套话。

  差点要上当了,这女孩什么来历?居然那么懂行。还好有虚空帮忙分析,大慈树王留下的遗产果然好用。

  加拉瓦轻嘲笑了几声:“呵呵,这么说,您不是来办事的,而是来找茬的?”

  “没有呀,我诚心来办证的哦。”真一脸无辜状。

  “那您怎么又提到经营艺术表演?”加拉瓦不信。

  看样子这个老滑头有通过虚空分析她的行为了,真见装傻充愣不行,干脆开门见山说:“如果因为我的身份问题而办不了,那祖拜耳剧场的场地使用证,又是什么原因不能办呢?”

  果然就是为了祖拜耳剧团而来的,加拉瓦嗤之以鼻。

  “祖拜耳剧场的人我认得,搬救兵也不找个年纪大点的,就找了个只会使狡猾的小丫头来。”他把所有的资料推回去,“回去吧,你那个文件我们暂时批不了,等消息就可以了。”

  祖拜耳团长再也忍不住了,双掌压住资料,瞪眼看着他:“这已经放了有半个月了,我们总不能一直等下去!”

  真让祖拜耳团长冷静些,示意他退一退,让她来说话。

  实际她也有些不满,装糊涂的人是很难叫醒的,小小的科员敢这样,后面的贤者是最大的问题。

  “原因呢?”真不屈不挠,继续盘问。

  “无权奉告无行为能力的人。”加拉瓦不愿意继续理她。

  因为虚空里的分析报告写得很清楚,面对这个叫真的女孩,千万别理她。

  “原因呢?”真刨根问底。

  “这是规定。”加拉瓦渐渐失去耐心,在桌子上摆上了“暂时离开”的立牌,整理好衣裳就要出去。

  现在是下班时间,谁来了都不好使。

  然而真叫人拦住加拉瓦,她开始有些生气了,本来想好好地说话,但她意识到这对盲目自信的人来说不太可能。

  毕竟对方同样戴着虚空终端,而且权限比她的大得多,加拉瓦一定已经通过虚空得知了她的目的。

  大意了,她根本没去考虑虚空还能有这种功能。

  早该在珐露珊前辈说可以定位她的位置时,就要想到这点的。

  不过没关系,虚空只能判断她浮于表面的计划而已,接下来更要随心所欲些,抛弃现在的计划吧。

  这时加拉瓦都准备喊安保赶他们走了,结果真打断了他的呼叫,又快速重复了一遍问题:

  “所以原因呢?按照规定,请说出你不能审批的理由,以及代理人不能办理的理由,麻烦拿出相关条文来说服我们。”

  真故意惹他生气,越是生气越好,闹大点。

  果然在真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下,加拉瓦忍无可忍,指着她,终于说出了那句话:“谁给你的权利在这里指挥我做事的啊?是小草神?你们这一群小吉祥草王的信仰者赶紧走,别烦我!”

  真扬起了猫猫嘴:“行吧,我会将所有的条文注释查找出来,把你今天的态度和处理方式作为学术论文的案例,发表在期刊上。”

  身为学者,加拉瓦不怕被投诉,因为背靠大贤者,一举一动都是得到默许的,投诉了也不能怎么样。

  但如果是公然把他作为案例,放在论文上叫板他违反须弥条文,那将会给他的名誉带来严重损害。

  多少个学者的眼睛盯着,到时候总不能辩解说是大贤者指示的,黑锅肯定是他来背,说不定还要面临降级。

  哪怕死不承认,说她乱写一通,但名誉这种东西,就算是虚假的诋毁影响都极大,特别是那些平时跟他有仇并且擅长捕风抓影的人。

  加拉瓦心里开始有些胆颤,质疑起真来:“你说发表论文?你是哪个学派的学者,能有权利发表论文?”

  真学着他刚才不屑的嘴脸:“恕我无权奉告,像我这种小孩子,还要赶回家吃饭。”

  说着,真就喊人把门给让开,自顾自地走出去了。

  “等等,这件事还有商量!”加拉瓦看她那态度,心里更慌张了起来。

  真停下脚步,侧过身去:“不是我没得商量,但是按须弥法条,我是无行为能力的人,不享有与你商量的权利,我是按规定做事。”

  加拉瓦吃了瘪,拿不出话来制止了。

  他现在要么把真抓起来囚禁,不让她去发布任何论文,要么就去告诉大贤者这件事,看大贤者的态度怎么样。

  前者的风险太大,搞不好反倒让自己坐牢,所以加拉瓦选择后者,一刻不停地赶过去贤者办公室。

  “真小姐,这可怎么办?”离开教令院后,祖拜耳团长还在担忧,这一趟下来,还是一样什么不给审批,完全没了法子。

  真算是明白了,走正规途径行不通的,她没有处理这些事的经验。

  虚空给教令院的权限实在太大,无论她想什么样的办法都很容易被破解。

  ……但摘下虚空终端,她又没法第一时间观察条例的更新。

  用欺骗自己的手段去欺骗别人,最好的办法制造虚假的信息共享到虚空,误导别人。

  然而她才刚开始使用虚空终端没多久,对规则不熟悉,更不会做这种高端的操作。

  她刚说发布论文也只是吓吓那位科员,她还没写呢,而且她目前不是学者身份,无法随便刊登。

  不管怎么样,不要让虚空判断出来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就可以了吧。

  “我们下一步,就是在大巴扎正常演出,不管他们了。”真以摆烂的姿态说。

  “正常演出?”祖拜耳剧场的编剧挠挠头,不理解,强行演出的话搞不好都要被遣散。

  真随意说:“就是平时演的话剧呀什么的,有关于草神大人的都可以。”

  越不让做的事越要做,教令院的大人物就该出面了吧。

  “好,依您的意思。”祖拜耳团长无理由地相信真的做法,总感觉这位是小吉祥草王大人派来的使者,是来拯救他们的。

  回到大巴扎后,祖拜耳团长向各位说了这件事。

  不出意料的,他们也知道失败的概率很大,可还是选择相信真,并按照她的要求准备演出的事项。

  实在不行,举办最后一场演出也未尝不可。

  而后,大家都抱着是最后一场演出的心态,去布置舞台,装扮自己,并光明正地在大巴扎门口贴起了告示,派发宣传单。

  突然有个脑洞,如果让艾尔海森,跟那维莱特灵魂互换,会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