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走廊笑着走过来的,正是愚人众的第六席执行官散兵,他早该料到这两个跟随而来的杂鱼们办不成一件大事,便前来收拾残局。

  “傲慢的人偶,收起你的妄言。”罗莎琳最看不起的就是这个由“人偶”来充当的第六席。

  论能力与计谋,罗莎林自认为比散兵更出色。

  这个散兵,无非就是比一般人耐打,在冰女皇的考核期间写的报告文章长篇大论,又稍微有些见地,才有勉强有机会升到第六席去。

  而他个人呢,这几百年来除了担任一些文职书记的工作,外出打打深渊,偶尔去坎瑞亚遗迹弄坏几只大型机甲拖回来给博士研究,就没做过其他特别突出的业绩来,这些根本比不上她这种需要在每个国家周旋布局的人。

  所以面对比自己还高两级的执行官散兵,罗莎琳也毫无尊重可言,直接回怼:“别以为你是第六席,就可以用这种不敬的口吻来命令我,等我上交神之心后,往后第六席是属于谁的还未可知,你可要当心了。”

  散兵又笑了几声说:“好笑,以你的能力,能够轻易拿走神之心?无非是被施舍而来的罢了。”

  罗莎琳轻哼一声,无知的人偶,他不知道冰女皇给予她的力量能与神明媲美吗?

  哦,他当然不知道,因为他根本没有资格被冰之女皇赐予任何力量,他只是一只可怜的,有家不回而出来流浪至今的人偶而已。

  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她正准备一并取下雷神神之心的事,免得跑过来碍事,还是尽可能地忍耐一下为好。

  罗莎琳保持平静,没有去接下他要套话的节奏,镇定自若地说:“斯卡拉姆齐,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等着我回去开庆功宴吧,还有记得把我的功绩报告写得好看点。”

  说完,便离开了那房间内,身后的维亚德立刻跟上去,另外又跟了两个愚人众,莱纳德还在原地趴着。

  女士的那一脚可不轻,莱纳德连自主起来都困难了,靠着扶墙才支撑着起来,还得一脸恐惧地看着散兵,生怕接下来又得挨一次罚。

  散兵已经习惯了这条杂鱼不做正事了,不仅没有去处罚他,还给他丢过去一瓶伤药。

  “莱纳德,你们刚说的雷神,长什么样,确定她目前在风起地?”散兵只关注他刚来时所听到的话。

  他们愚人众有个规定,不论派哪个执行官出去任务,都得让另外一个执行官同行。同行的执行官还必须比执行任务的执行官的席位高,负责监督任务,撰写报告,防止纰漏。

  接到女士已经成功拿到了风神的神之心后,散兵特地从至冬赶过来验收成果,却不曾想无意中听到他们的谈论中,提到了“雷神”二字。

  莱纳德如实回答了:“对对,就是紫色头发的,头发的上面比较深,发尾比较浅,不太高,大概是十二三岁的样子,我们跟踪她到风起地,就……呃,被骗回到这里挨罚了……”

  被骗回来挨罚?

  呵,这个“骗”的字眼,用得可真好,因为他也曾被她骗得好惨。

  巴尔泽布是不会出现在蒙德的,与雷神有相似的外表,那就唯有她,那个叫真的骗子,那个彻头彻尾的背叛者。

  当初说好的只出一趟远门,然而再也没有回来过,几百年来就只有一封满是问候语的信件。

  他加入至冬的愚人众,也不过是为了利用至冬执行官的职位之便,利用至冬的情报资源,去寻找关于她的蛛丝马迹。

  一发现有与她的特征相似的人,他就会马上去找,每次找到一丝丝的线索后就断了,每次的寻找都是徒劳,每次的希望都会破灭。

  他已经找了太多年了,而这次从莱纳德他们的口述中得到的,是唯今最有用的情报。

  “你守在这里,不准跟任何人说我去过哪里,知道吗?”散兵斜看他一眼,眼神中满是警告。

  莱纳德保证打死也不说,散兵这才放心把他留在歌德酒店。

  真那边,她从风起地跑到了距离最近的一个小镇,快要累死了,这恐怕是她好几天的运动量。

  等那两个愚人众回到蒙德城,那个叫女士的执行官应该很快就能发现不对,她不能在原地逗留,可她实在太累,也跑不动了,如果能就近借一台史莱姆气球机飞走,那该多好。

  真进入了小镇中,镇上似乎很多猎人装扮的人,在就近的树林里穿梭,不远处传来烤肉的香味。

  她扫了一眼周围,没有发现她要的史莱姆气球,有的只是随意摆放的拉货的两轮车。

  都好几百年了,怎么一个像样的交通工具都没有呢?人类究竟在倒退,还是在进步?

  或者正是因为时间太过漫长了,又发生战争,导致文明倒退的也有可能。

  一阵风刮过,把真的辫子吹起来,倒是给她缓解了一些疲劳。

  “出来回答我几个问题好不好呢?温迪,我知道你在这儿。”真抬头看那座塔上忽然转动得很快的风车,就猜到是他来了。

  绿色的身影在风中缓缓飘落,站在地上笑嘻嘻地说:“呀嘿~被你看见了呢。”

  很难不发现,风吹得那么明显。

  “没想到你那么会忽悠人,可以把装饰品发出去。”温迪把真忽悠人的全程都看在眼里,作为旁观者,这也是件趣事,值得被写到他的诗歌中。

  “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就要返回来揍我了,我得赶紧走,所以,快回答我的问题吧。”明知他是风神,真也没有直接向他求助,而只想问些问题。

  毕竟被突然追着抓这种坏事,还是自己承担比较好,有好玩的她才会叫上别人。

  “千万别太深奥,或是不被允许提问的问题,其他都行。”温迪已经大概猜到真会问什么了,事先就加了一个前提条件。

  禁忌的问题,他不会回答,也要提醒她不能问。当然像日常那种,比如为什么蒙德的酒会那么香浓之类的问题,他还是很乐意讲解讲解的。

  见对方态度那么谨慎,真还是不问了,甚至她一时间也思考不出要问什么:“不被允许提问,那我就不问了。”

  温迪似乎没有让真快跑的意思,反而邀请道:“好不容易再见,要不要喝下我埋在清泉镇里的蒲公英酒呢?”

  真瑶瑶头:“蒲公英轻飘飘的,也能酿酒吗?”

  不多说,温迪就在泉眼的附近挖了挖,果然挖到一个陶瓦罐,打开木塞,酒的香气就随风飘了出来。

  附近有两三个人闻到酒气后,就跑了过来,问温迪这是什么酒。

  “用这种蒲公英的种子经过压榨发酵的酒,很好喝的。”温迪大方地给几位闻酒而来的酒友各倒上一杯。

  “其实我不讨厌喝酒,小酌还行,醉醺醺的,我就不喜欢了。”真表示她还是不能喝酒。

  而且,她得赶路了,喝醉的话被愚人众追上,大家都得遭殃。不知温迪怎么想的,都这时候还让人喝酒,损友呢。

  “那好可惜,喝酒哪有不醉的,随机醉倒在不同地方,不知自己下次在哪里醒来,也是一种乐趣呢。”温迪笑笑说。

  “这样的话大概率会被不怀好意的人捡走吧。”真道出了心声。

  趁着现在多人,酒她就不喝了,清泉镇的树林那么多,找个野猪林躲起来也好,躲个一天一夜,估计他们就会放弃了,到时候再出来。

  真再对温迪说:“他们很快就会过来了,好朋友,如果有人来就帮我打打掩护。”

  说完真就跑了,是往野猪林的方向跑的。

  来喝酒的人虽然感到疑惑,但看那女孩应该是跟某个同伴玩躲猫猫,就没多注意,继续围在一起喝个痛快。

  温迪弹起风之琴,为各位酒友住助兴,后来又有猎户拿着烤肉过来一起分享,等大家喝醉的时候,都开始跟着琴声大声唱起歌来。

  清泉镇的热闹和动静,吸引了一些路过的人,随之路人也一并聚过来,喝酒吃肉,好不热闹。

  此时,一名头戴圆帽的少年循着酒香而来,便发现了那群正在喝酒的猎户和商人,以及刚演奏完向大家鞠躬的吟游诗人。

  他缓缓走过去,微笑着摆起纯良无害的脸,先朝大家招手打招呼:“请问,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紫发女孩?”

  “有哦,她来过,朝那边走了。”温迪指着野猪林的方向,非常肯定以及坚定地说。

  “确定?”见对方笑眯眯的,圆帽少年颇有疑虑。

  然而其他喝酒的人也说有看到,就算已经醉得不成样的猎户也一致说紫发女孩跑野猪林了。

  醉酒的人有一半是胡话,有一半是真话。

  不过这个小镇此时那么热闹,他的直觉告诉他,真大概率就在附近,因为真的确很喜欢热闹。

  “谢谢。”圆帽少年没再多问了,也往野猪林里走。

  是不是真,现场确认一下就好。他想,以女士那群人的智商,定会选择在风起地一路搜寻,他们暂时不会考虑到镇上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