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抱紧了真,生怕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化作一樱花飘走。

  那个时候,她亲眼目睹了真的死亡,真的身体和灵魂从她的手中流逝,神的陨落便是陨落,她以为这样再也见不到了。

  “姐姐,若你还有疑惑,我希望在这次见面之后,我们可以像从前一样,一起合力去解决任何问题。”影忍住了眼泪,“至少,不要一言不发地离开!不要再瞒着我去做任何危险的事!”

  即便影再怎么忍耐,热泪还是装不住了,从眼角滑落了下来,滴到了真的手背上。

  好烫的眼泪……跟煮开的沸水溅到手上的感觉一样。

  原来神明也会落泪,也会有生气和埋怨的时候。

  在没见到影之前,她以为只有人类才会哭的,影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艰难时期,无法想象当时的她有多少次想要落泪。

  “小影是在生我的气吗?”真抬手擦了擦影的眼泪,难以去评价自己此刻的心情。

  “才没有,我只是……只是太过担心你罢了。”为了不让姐姐看笑话,影很快就收起了呼之欲出的泪水。

  只要姐姐还在,就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不能让她受再到伤害了,所以自己必须得振作起来。

  真不忍心再说出她并非是「真」的话来,就当做是角色扮演也好,也不能让影伤心难过,因为她就是那么心软的人。

  为了缓解影难过的情绪,真一下子就联想到了稻妻城的祭典。

  亲朋好友聚会呀什么的,都很适合去祭典上玩一圈,带上影也不错。

  “你多久没出去了,趁着举办祭典,为何不出去走走?”真建议道。

  说到出去一心净土的问题,影明显有些动摇,可很快在心里默默否决了这个方案。

  影跟真从来都是一体的,「巴尔」这个神名,从来都是代指她们两人,「雷电将军」这个称号亦然。

  而其他魔神为了区分来她们,才把真喊做「巴尔」,把影喊作「巴尔泽布」。

  若他们同时以相同的形象出现在民众面前,无论是对于治理者而言,还是对于百姓而言,都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考虑到种种,影还并不打算出去。

  何况姐姐已经在「磨损」了,她更要在背后保护好姐姐,并希望姐姐也能跟她在净土里躲避「磨损」,一起遥控将军做事。

  为了不让真担心,影装作没事的样子:“不要说的我很需要陪伴似的,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很认真在打理稻妻,。”

  的确,现在的稻妻主城,还是很繁荣的,要维持一个国度在永恒中前进,是很难得的。

  “嗯嗯,我知道。”真很认真地表示认可。

  得到了姐姐的肯定回答,影对自己的管理有了自信,再补充了句:“偶尔闲暇也会习武,武艺绝不能落下。”

  “看得出来,你很努力呢。”真捏了捏影的手臂,确实很结实,是练武之人才有的力量感。

  “事情都处理好后会好好犒劳自己,让将军吃甜点心,看小说。”影继续表现,求夸奖。

  “不错的劳逸结合,辛苦你了,影,你做的很好哦。”真继续诚恳地夸赞。

  憋了许久的影在跟真聊天的几句话中,就彻底放松了下来。

  姐姐温柔的笑容,总有很强的治愈力,似乎能彻底抚平她心中的伤痛。只有她们相辅相成,稻妻才会再次回到以往的安宁繁荣,如果从前逝去的好友也在的话……

  往事不可追忆,影不会放弃这份念想,她告诉真:“姐姐……除此做这些之外,剩下的时间里,就是想你们了。”

  影是如此依赖着她的姐姐,真深刻地感受到了。

  可是,她并不能因此而作为替代品去替代那位名叫「真」的魔神,毕竟只是身为小小雷灵的她,没有资格和能力去护佑一方水土。

  面对这些,真深深感到无力,便狠心对影说出了心中所想:“抱歉,小影,刚才这些话,当是我替「真」说的,目前的我太过弱小了,还不能成为她。”

  影也知道,这些话对已经「磨损」的真来说太过沉重了,她尽量不去勉强真想起来什么,就轻轻应了声:“好……”

  果然,真听到这个“好”字,压力骤减。

  神子还在外面等着,她现在是带着任务来的。

  一方面是劝影出来玩,神子可是满心期待呢,而且影单独一人待那么久,憋坏了更不好了。一方面,是为了完成阿浪的心愿,答应好的事可不能失信。

  真调整好了心情,开始把话题往更接近那方向靠近,她先问:“小影,说起来我很在意一件事。那位将军是个人偶,为什么她跟我们一模一样?”

  影回答说:“因为将军是用我自己的身体制造的,为了守护姐姐所追求的永恒,我只想到以这种方式来对抗「磨损」,因此我常常待在一心净土里,让将军出面替我来掌管整个稻妻。”

  在未知后果的情况下,利用一种未知禁忌的技术来制作人偶,影顾不得其中的风险,在当时那种临近崩溃的情况下,她不得不去做。

  此时,她已经做好了被姐姐批评的准备了。

  “这倒是个好方法。”真意外地给出了赞赏。

  影不可置信:“真,你认可我的做法?”

  真点头:“只要出发点是好的,方法就是好的,但这种方法的结果是否正确,以我目前的觉悟和知识,并无法作出判断,只能等未来告诉我们答案了。”

  影突然豁然开朗了。

  纠结了那么多年的事,真一句话就点醒了她。

  真说的没错,时间可以告诉她一切,不能只听从外界的评价。

  影感动不已:“即使失去了所有记忆,真还是那个真,总能犀利地解决我的疑惑。”

  “我……”真欲言又止。

  话说,那个什么方法对不对的问题,她的确是不知道呀!实话实说,这都能跟以前的「真」对应得上吗?

  看来还是少讨论这些正事比较好,否则不单是影和神子,万一问她的事情越来越多的时候,就骑虎难下了。

  真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表明:“如果影一定要把我当成姐姐,你得答应我,以后可不能再封闭在这个世界了,我们的眼睛所能体验的色彩,可不止暗淡的颜色。”

  影仍是有所犹豫。

  但既然是姐姐的期盼,她只能尝试一下。

  “明白了,我先送你出去一心净土。”影多附加了句,

  “至于我,由于是将军占据了意志的优先主导权,所以我每次现身都不能维持太久。”

  影拿起刀,就地劈开一条空间的裂缝来,让真从走进裂缝,便能重新回到现实中。

  很方便的技能呢,真回头再看影一眼,得到了她肯定会出来的提示后,才踏入了缝隙空间中。

  初入空间时无穷无尽,晃眼间就回到了现实。

  “怎么样,悄悄话说完了?”八重神子过来询问。

  真准备回答,影也已经出现了:“神子,谢谢你,我又见到真了。”

  八重神子叹气一声:“见到真也没用呀,你看她那样子,完全是出于不明所以的状态。”

  的确,真又茫然起来了,她的体型再度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在净土时大人的状态。

  “真怎么变成这模样了?”影蹲下身来,拿手掌比划了下真的身高,确实是变矮了。

  真小时候也是这副模样的,好像她们当时还是两三百岁吧,两千年过去了,还能看到她们当初的样子,真怀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