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师于期能够感到自己被冻伤的身体正在快速自愈,同时她原本只到腰部的头发正在快速蔓生着。

  暗红的眼睛中有一圈颜色更显眼的亮红色出现在了瞳孔周围,在有些昏暗的环境下这个光轮一样的形状就好像在发着荧光一样充满邪性。

  全身的力量都很充沛,仿佛无所不能的愉悦侵蚀了大脑让她不自觉露出了崩坏的笑容。

  来自过去的痛苦好像都不见了,一直以来的无力感也和没有出现过一样,极其活跃的大脑皮层让她现在就想传送回璃月,把胡珏从生与死的交界带出来然后直接让他死而复生。

  [我什么都做得到]

  这种腐蚀人心的力量让她不自觉的这样想到,除了想要拯救在乎的人,紧接着而来的就是无处发泄的破坏欲。

  她并没有和摩拉克斯定下任何有形的契约,那种来自神明权柄的力量会很容易被人发现,这就导致她现在没有任何强制性的手段可以让自己冷静下来。

  自己掐着自己的手臂,指甲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力量的侵蚀比想象中还要严重。本来答应了钟离最近都不使用这力量的,结果现在不仅失约,还很有可能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极端的自信和狂躁和截然相反的抑郁自闭在她的大脑里快速的切换着,想要钟离出现帮助自己,因此有关他的记忆开始更多的冒了出来。

  从来不会改变的岩王帝君是天然的令人信赖的,但除了这种踏实的感觉,钟离带给自己的是一段长达五十年的如普通人般安逸的生活。

  她原本的人生停止在了十七岁那年,虽然她也不清楚自己现在算是什么年龄段的人的心态,但钟离弥补了她的人生。

  抱着自己的褚师于期感觉鼻子有些酸涩,理智在慢慢回归,不多,但用来思考接下来的解决办法也足够了。

  抬起自己的右手在身前一划,使用这股力量的时候传送方式与地脉略有不同,如果空在这里的话就能认出她此刻划出的传送带正好和深渊使徒出现和消失的时候一样。

  远在海的另一边,同样是一处地下空间,黑漆漆的矿洞里出现了一个张开的传送门把一个少女直接扔到了判罚之钉的正下方。

  褚师于期半跪着看着头顶散发着荧光的钉子,全身开始刺痛了起来,反手拔出腰间的剑朝着上方划去,随着一声细微的摩擦声,判罚之钉开始出现一个光滑的断面,下半部分直直的朝着褚师于期坠落了过来。

  来到层岩巨渊调查的夜兰猛然听到一阵巨大的轰隆声,等她赶到声音传过来的地方时,却惊讶的发现那颗原本悬浮在空中的钉子下半部分直直地插进了地底里。

  从断面来看是生生被人斩断的,并且此人的剑术已经到达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完全是传说中的魔神战争时期极盛的仙人才有的实力。

  本来夜兰只是在周围查看了一圈,但看着钉子砸下的地方,她突然鬼使神差的到下面搜查了一番,而正是这个突如其来的灵感让她发现了重要痕迹。

  是血,大量的血,就像是有一个人被生生的砸死在了钉子下面,其次是非常细小的一些衣服碎屑。一般来说只靠一些衣服碎屑是很难找到正主是谁的,但好巧不巧,这个人正好是夜兰的重点观察对象。

  她不仅对褚师于期衣服的用料了如指掌,甚至连她的衣服使用了哪种针法,绣了几朵暗纹,暗纹用的什么地方出产的哪种线都一清二楚,而现在被压在钉子下只露出的一点的布料上明晃晃的挂着一点银色霜纹。

  死了?

  想到这个可能夜兰突然沉默了下来,召集了自己待在安全区的小队队员,让他们和自己一起推倒了半根钉子,等看到空无一物的底部时她的瞳孔有些兴奋的缩了起来。

  褚师于期的行为模式还有诸多异常,她会亲手解开这一切然后让她无法继续在璃月胡作非为。

  当时靠着判罚之钉抑制力量的褚师于期确实是感知到夜兰才走的,但她没有想到这个情报居然发生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传导。

  夜兰回到璃月港后夜兰将在层岩巨渊得到的情报转交了凝光一份,凝光询问了一下做了几千年秘书的甘雨的意见,然后甘雨转头又告知了钟离。

  本来悠闲坐在往生堂外的钟离站了起来,蹲在一旁的胡桃看着飞走的团雀有些惊讶的回头看向了他。

  “客卿?”

  “出现了一点意外,堂主,今日我就先行离开了。”

  “哦,客卿慢走啊。”

  胡桃一脸惊奇的看着钟离没有停顿的离开,仔细回想起来这竟是她第一次看见钟离那副平淡和笑意以外的表情,看来这次真的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其实在不久前钟离和褚师于期都是无法联系对方的,这也是当初褚师于期赶往洞天寻找仙器的原因。

  但是现在,站在天衡山之上的钟离金色的眼眸亮了起来,整片大地都被他的感知统括在其中。出自他身体的一部分,他最凝练的力量,此刻犹如繁星在大地上亮了起来。

  原本躺在层岩巨渊最高的一处山坡上的褚师于期突然感到周围的风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但她现在肋骨碎了个七七八八,左手掌和左腿也都骨折了,为了避免活活疼死她已经提前切断了大部分的感官,这就导致她的反应比往日慢了不少。

  换到平日里她这会已经麻利的溜走了,但现在她只是有些后知后觉的看向了自己剑柄上的流苏,上面缀着的金色珠子似乎融化了一般表面在不规则的流动着。

  发生这种异常的意思是……褚师于期突然一个激灵,断了的手也顾不上了,手脚并用从山坡上麻溜的起身,下一秒就准备开溜。但在她站起来准备离开的同时一个东西缠住了她的脚踝,让她因为重心不稳直接脸朝着大地就要摔过去。

  右手放开抓着的剑准备去撑地,同时还好保护好已经断掉的左手,防止骨头待会不小心撑到怼进胳膊里。

  但这次还没有等她的准备派上用场,她的腰就被死死的缠绕止住了下跌的趋势,过长的龙尾在她的腰上缠绕了两圈,再往下又托起了她的左腿弯防止她的断腿触地,尾尖随意地搭在她的脚踝上,不出意外就是刚刚拉住她的部位。

  龙鳞的触感是温凉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钟离许多年没有使用过本体,褚师于期感到被缠住的力道有些发紧,同时被滑过的皮肤上的触感让她不适应的紧张了起来。

  汗如雨下汗如雨下汗如雨下。

  褚师于期用唯一完好的右手偷偷驱动了力量准备逃跑,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显然有些不自量力。被有些暴力地向后拉去,右手手腕被人抓了个正着,为了阻止她使用任何手段,一股磅礴的岩元素力被打进了她的身体。

  “不用急着逃跑,我不骂你。”

  褚师于期后背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下意识还是扑腾了一下,钟离只能无奈的又补了一句。

  “也不会打你,契约为证。”

  她的心脏跳的有些快,心虚、举措不安,都让她此时保持了沉默。钟离的右手阻止着她动用传送和仙术,左手从她的手肘处托起然后顺着向下固定起了骨折断裂的手臂骨。

  金光一闪,一个轻便的岩石质感的臂环就固定在了伤处,显然是用来替代夹板的作用。

  腰间缠绕的龙尾一寸寸脱离,作为代替钟离将她抱了起来,准备离去的时候他踢了一下掉在地上的剑,剑在空中转体几圈正好在褚师于期伸手能够抓住的高度,但此刻她的右手腕依旧被钟离捏着。

  褚师于期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快要下落的剑,虽然她全程没敢回头看一眼,但钟离其实一直把她的神色收入眼底。此刻看着她眼巴巴的样子下意识感到有些失笑,右手就顺势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果不其然她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伸手啪地接过自己的剑,和断掉的左手一起乖乖的放在自己胸前不再试图逃跑了。

  即使褚师于期有意去控制了伤口愈合的速度,但现在从外表来看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如果放在平时的皮外伤是完全没有这种必要的,但现在她最严重的伤是多处骨折。

  伤口愈合的太快很有可能导致骨骼以错误的方式生长在一起,而现在,并不是不清楚这种状况的她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去找大夫而是待在山崖上吹风。

  想到这里钟离开始后悔刚才答应不会打骂她了,果然还是要有足够深刻的惩罚才可以,要不然总有一天她会把自己玩死在无人问津的地方。

  联系了甘雨让她赶到洞天准备为褚师于期治疗,钟离先一步带着她回到了洞天的房间里,把褚师于期安置在床榻上,钟离先为她处理了手臂和左腿的骨折。

  甘雨赶来的时候褚师于期求救的目光刷地看了过来,看着钟离面色不虞的离开房间,甘雨才走上去查看起了褚师于期的伤口。

  不看不知道,看了以后她马上就理解了离开的钟离——褚师于期的脊柱都快要断掉了,整个胸膛粉碎性骨折,内脏是刚刚长好没多久的。

  怪不得她刚刚躺在崖边吹风,照现在这个伤势来看,几分钟前她估计都难以动弹,虽然躺着也能放大和传送,但遇上钟离这种程度的还是一点反抗不了。

  甘雨在褚师于期放空的眼神中解开了她的衣服,突然她的眼神一变动作也停顿了下来,有些不确定的声音在褚师于期正上方响起。

  “于期,你……没有纹身来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伤的很重,但是生命力是小强级别的ing

  正在思考如何把爹变成daddy,虽然鸭鸭还没有开大,但还是准备先啃一口窝边老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