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才是游戏真正的创始人？”
林逸之点了点头，“对。”
“那系统是怎么回事？”
面对这样的疑问，林逸之解释道：“系统本是我的智能助理。”
“你刚刚说，你是因为感觉有点累，在休息的时候被系统趁虚而入？”
敛了些眉，林逸之的嗓音低沉许多，“对，系统可能在我不知道时候谋划了很久。”
宁舟微微拧眉，“在你休息的时候，系统趁虚而入，鸠占鹊巢，甚至胆大包天地将你分割扔进不同的副本……它……它还用锁链牢牢捆住你的本体！”
宁舟的语速越来越快，他简直快要气死了。
林逸之的嗓音反而平淡许多，“我已经对它实施惩罚。”
紧接着，他抱着宁舟，转瞬间来到一处地方。
这是一个大厅，正中央摆着一个浅蓝色的圆球，里面盛满了01010101。
“那是……系统？”
林逸之点点头，“对。”
就在两人说话的间隙，宁舟亲眼目睹，来此大厅的人目标直指浅蓝色圆球，有人踢，有人踹，有人扇，有人打……
他们放肆地释放着自己的恶意，并在口中骂骂咧咧。
“妈的，狗系统，打死你，打死你！”
林逸之适时解释道：“系统将在这里承受所有任务者的所有报复，为期一年。”
宁舟顺势问道：“那一年之后呢？”
林逸之的嗓音格外寒冷，“彻底格式化，降低权限，重新投入工作，全年无休，随叫随到。”
宁舟摸了摸下巴，没有出声。
紧接着，似乎想起来什么，他询问道：“其他任务者呢，他们都同意了吗？”
林逸之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这就是他们的主意。”
宁舟有些诧异，“嗯？”
“我在论坛上发起了投票，公开征询大家对于如何处置系统的建议。”
宁舟的回应有些冷硬，“行。”
既然这是大家的主意，那就暂时这样吧。
但……
“那些已经死在游戏里的任务者呢？”
林逸之回答道：“我正在搜寻他们的灵魂碎片。”
无需宁舟继续提问，他一点点回答道：“找到之后，清除他们在游戏中的记忆，然后送去轮回。”
“至于剩下的任务者，愿留则留。”
“想要离开的，清除记忆，送回人间。”
“想要留下的，给予补偿，成为一名正式的任务者。”
“从今往后，游戏将正规化处理，积分，商城，关卡都会合理设置，没有强制任务，亦没有真正的死亡。”
缓缓点头，宁舟的语气松了许多，“听起来似乎很不错。”
迟疑了下，林逸之继续解释道：“其实……我只是把游戏重新调整成为以前的模样。”
“最开始的时候，游戏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拯救即将坍塌的小世界。”
“可能是因为怨气，可能是因为无序，也可能是其他未知的原因，那些小世界已经到了坍塌的临界点。”
“我的任务便是发现这些小世界，然后用黑雾暂时将其封存。”
“系统，也就是我以前的智能助理，由它来派遣任务者前往那些黑雾中的世界，调查小世界即将坍塌的原因，并想办法处理、挽救。”
“那时候的任务者，一般都是已经死去、但执念未消的幽魂。”
到这里，宁舟突然插入声音，“执念未消？”
“对。”林逸之缓缓点头，“执念未消，不肯进入轮回。”
“进入游戏之后，他们依然可以随时离开。”
好像没有听见一般，宁舟的声音有些虚离，“那他们肯定很想再回去一次人间。”
蓦然想到什么，宁舟倏地转头看向林逸之，语速有些急切，“他们完成任务，你可以送他们回去一次吗？”
“不可以。”林逸之摇摇头，“如果所有人都能随意重返人间，那世界不就乱了套？”
敛了些眸子，宁舟的声音有些干巴，“那他们愿意拼命为你工作？”
“所以我许下诺言。”
宁舟突然有些期待，“是什么？”
“当积分达到一亿，我会帮他一次，不过只有一天的时间。”
“那……”宁舟舔了下唇角，“有人完成吗？”
“没有。”林逸之摇摇头，“积分并不是那么容易获取，拯救世界不是一件易事。”
宁舟的嗓音有些干涩，“……好吧。”
“大多数任务者会在长久的时间旅行中放下执念。”
嗓音有些沉闷，宁舟回应道：“嗯，我知道了。”
应该是察觉到了宁舟的难过，林逸之伸手将人抱进怀中。
好半晌之后，林逸之继续说道：“在我沉睡之后，系统鸠占鹊巢，它贪图世界坍塌时的力量，随意拉取普通人进入世界为自己卖命……”
“现在的很多任务者，他们原本不应该是任务者。”
闻言，宁舟有些恍然，“对，我就是在沉睡中进入了游戏。”
“嗯。”林逸之的嗓音十分沉稳，“我会送你回去。”
“那……”宁舟有了另外的疑问，“那些怪物呢？”
“浩瀚的宇宙，不止人类一个种族。”
“看直播的那些种族，皆是失去了自己的小世界。”
“它们本该重新轮回，但系统却把它们召集起来，继续榨取最后的情绪价值。”
“没有终本的副本，都是一个个等待救援的小世界，一次次重启，里面的种族便一次次经历绝望，到最后彻底坍塌。”
顿了下，宁舟合理推测，“坍塌之后，系统拿到能量，再将剩余充满怨念的所谓怪物召集起来，观看其他世界的坍塌过程，从而继续榨取能量。”
林逸之肯定了这样的推测，“对。”
宁舟突然打了个寒战，“就像木偶之心那个副本，调教师和木偶之间本就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但任务却是：得到木偶之心……”
宁舟的语速越来越快，“木偶对待调教师一直心存期待，但调教师却要一次次生取他们的心脏，系统刻意隐瞒获得心脏的前提条件，不知情的任务者理所当然会一次次失败。”
宁舟紧蹙眉头，“副本一次次开启，不同的任务者一次次进入，木偶便一次次失望，到最后，彻底无法承受的时候，世界坍塌，已经怨气滔天的木偶则变成直播间观众的一员。”
“对。”林逸之适时出声，“是这样的。”
宁舟呼吸一滞，“那……那夏回轩，齐修竹他们……”
“同样如此。”林逸之将宁舟未尽的话语补充完整，“精神病院的那些人……也会一次次被兰慕青充当货物。”
宁舟的目光开始眩晕，他好像有些呼吸不上来，就连林逸之的嗓音都变得有些飘忽。
“你经历过的那些副本已经终本，他们全都得到了解放。”
宁舟倏地抬头，“可是还有更多更多更多的副本！”
林逸之轻轻抚了抚宁舟的后背，“剩下的……交给我吧。”
宁舟的声色蓦然凌厉，“对系统的惩罚，还不够！”
“好。”林逸之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那就把大家的建议全都来一遍吧。”
紧接着，似乎为了让这句话更具体，林逸之调出了论坛上的投票页面。
【关于如何处置系统，现征询大家的意见】
【油炸？火烤？】
【被怪物追杀？】
【格式化后装载一个卡顿插件？】
【来个疼痛模拟器，然后开到满级？】
【让其它智能体尽情嘲笑它的失败？】
【……】
起码划拉了十分钟，林逸之才终于划到底端，并且数量还在不停增加。
林逸之看向宁舟，“这个板块将永远存在，只要有新增建议，系统将随时承受。”
而后，他询问道：“这样可以吗？”
沉吟了一下，宁舟给出回应，“暂时先这样吧。”
“好。”林逸之瞬间明白，“后续还有别的处理方式的话，就再做打算。”
瞥了眼远处的淡蓝色圆球，宁舟收回视线，“嗯，咱们回去吧。”
林逸之用行动代替回答，转瞬之间，他们回到塔尖。
靠在林逸之的怀里，宁舟的嗓音懒洋洋的，“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将游戏的所有的真相公布出去，然后让大家选择离开或者留下。”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林逸之垂眸看去。
似乎有些累了，宁舟缓缓阖上眸子，胸膛的起伏逐渐均匀，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
他快要睡着。
顿了下，林逸之当即收敛了动作。
一只手轻拍着宁舟的后背，另一只手已经调出面板开始工作。
静谧的空间之内，只有两个人的存在。
呼吸交织在一起，他们一动一静，融合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