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繁看着脚侧被磨得通红的地方, 跟她白嫩的脚背比起来触目惊心,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司繁先给她破皮的地方用防水贴贴住。
“要不要上药?”司繁问。
“不需要, 明天自己就好了。”喻栀韫摆摆手,余光扫到冒着热气的水。
一股不详的预感袭来,混沌的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下一秒司繁已经捉住她的脚腕将她送进了一盆热水之中。
喻栀韫骤然拧紧眉头,皱眉瞪了一眼司繁, 娇声道,
“烫。”
“烫一点才有效果,舒筋活络, 和良药苦口是一个道理。”司繁握住她的脚腕, 手上动作没有松懈, 半蹲在喻栀韫面前, 神情认真。
她就是单纯的想让喻栀韫烫一烫穿了高跟鞋的脚,以免她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脚疼。
喻栀韫完全受不了这个水温, 白暂的脖颈没一会儿就被涨红了,气得她抬脚将司繁的双手踩在脚下,“那你也试试。”
司繁一双手被喻栀韫死死踩在脚下, 让她也感受一下滚烫的热水。
但是司繁却没有一点反应, 任由她踩着, 一点反应都没有,神色自然的看着她的脚踝。
明明水温已经是喻栀韫已经快要忍受不了的烫, 但是司繁却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一样。
不由得让喻栀韫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太过娇贵了。
僵持了没一分钟,喻栀韫终于忍不住抬起脚, 然后问她“不烫吗?”
“烫,但我能忍。”司繁面不改色的回答, 然后开始认真的给喻栀韫洗脚,一双手一样被烫得通红。
看到她一本正经的回答,喻栀韫简直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无奈的哼笑一声,“我们小司要是不搞笑的时候还是挺搞笑的。”
“喻老师的笑点也挺奇怪的。”司繁动作轻柔的将水一遍遍洒在喻栀韫的脚上,通红的指腹擦过那嫩滑细腻的脚背。
明明做着极尽温柔的事,但是说出来的话却那么冷清。
喻栀韫声音慵懒,手指头都懒得抬,“每个人感受不一样,有什么问题吗?”先祝傅
司繁摇摇头,目光落在手上的那双脚上面。
想象喻栀韫穿着高跟鞋和晚礼服摇曳生姿站在红毯上,这样一个闪闪发光的大明星,为了找她把脚磨成这样。
司繁突然开口,“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喻栀韫倦然的神色一顿,听到司繁这么说,突然眸中浮现些许光芒,转眼看着她那么认真的给她洗脚又觉得心里一软。
她很认真的捧着她的脚,语气之中难掩心疼的跟她道歉,觉得她找了她这么久是受苦了。
但是她绝口不提自己内心的苦难。
或许这才是司繁值得喻栀韫心疼的地方,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她站在雨中,淋到全身湿透,只问站在伞下等她的喻栀韫有没有被冷到。
“司小繁,下次把对不起换成我爱你,我比较喜欢听你这样说。”喻栀韫淡淡一笑,勾出媚笑。“或许现在就可以说一个给我听听?”
比起对不起,她永远更喜欢听我爱你。
司繁认真的给她擦干净脚放回沙发上,刚要起身,喻栀韫突然伸手将她拉住,双手圈住她的脖子不让她起身。“说给我听听?在一起快半年了,你好像都没有对我说过这三个字吧?”
司繁把所有的我爱你都含蓄的藏进了那趁她睡着了发出的半行诗句里。
她大概永远都不知道喻栀韫不仅看到了而且读懂了她话里的藏着情意。
司繁怔了一下,“你也没说过啊。”
“我爱你。”喻栀韫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司繁目光微微一凝,然而下一秒喻栀韫已经等不及的将她拉入沙发里,死死搂住她不让她挣脱。“听你一句我爱你简直比登天还难。”
喻栀韫伸手挠她痒痒,威胁道,“说不说?”
司繁回过神,被喻栀韫拉着一时起不了身,挣扎两下便放弃了,回抱住喻栀韫,被喻栀韫挠痒痒也没什么反应。
她的威胁第一次在司繁面前失了效。
因为司繁根本就不怕痒。
喻栀韫挠了半天发现司繁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趴在她胸口都快要睡着的样子。
“你不怕痒?”
司繁点点头,强撑着身体要起来。
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就这样抱在一起。
喻栀韫却不愿意松手,纤细的手指插进她浓密的长发里,迎着她的视线,“但是我想听啊。”
“爱一定要挂在嘴边吗?”司繁反问。
实际上是她不善于说爱,似乎永远都没有办法像喻栀韫那样脱口而出我爱你。
喻栀韫看出她实在为难,眸光按了下去,“算了,不折腾你了,睡觉。”
眼看着喻栀韫已经闭上了眼,司繁连忙问,“不洗澡了吗?”
“一会儿去。”喻栀韫困的睁不开眼,枕着司繁的手臂就闭上了眼。
良久,所有的安定下来,这一天就悄悄地从指尖划过。
眼前人的呼吸均匀下来,司繁缓缓睁开眼。
差点她真的要就这样抱着喻栀韫睡着了。
相拥入眠这个姿势太适合失眠的时候用了,喜欢的人在身边,很容易就能入睡。
司繁放轻动作下来,将喻栀韫抱去卫生间简单洗了个澡,整个过程喻栀韫已经醒了,但是发现是司繁,便又闭上眼任由司繁摆弄。
到最后好不容易到了床上,喻栀韫翻过身很快就睡了,半梦半醒间似乎感觉有个人轻柔的替她整理了头发,然后轻声说了句,“我爱你。”
很轻的一句话,轻到只像梦境中的想象。
袁思桉奶奶家
虽然和丈夫是协议结婚,但是毕竟是有血缘关系在,所以哪怕自己亲力亲为的带袁思桉,每周喻昭清还是会主动带着袁思桉回公婆家一次。
不管怎样毕竟是袁思桉的爷爷奶奶,更重要的是,是那个人的亲生母亲,喻昭清对她们算是尽到了作为一个儿媳的责任和义务。
儿女双全但是如果不是喻昭清袁家竟然会走到无后的程度,儿子在外面玩儿的花,女儿又远在异国他乡一直未曾婚嫁。
“思桉,妈妈知道爷爷奶奶疼你,但是我一直都在跟你讲,你的牙齿真的不能吃太多的糖,不然以后会蛀牙。所以你可以答应妈妈这次少吃一点糖吗?”喻昭清把袁思桉从安全座椅上抱下来,牵着蹦蹦跳跳的小女孩,温声嘱咐。
袁思桉扎了两个麻花辫,小小的一只倒腾着小腿跟着踩着短根高跟鞋的妈妈,哼哧哼哧的说。“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吃糖哎,妈妈。”
小女孩儿眉眼越来越不像喻昭清,因为基因原因,倒更像爸爸一些。
喻昭清对此只觉无比欣喜,因为像的不仅是她爸爸,更重要的是像那个人就行了。
能生下和你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是我莫大的幸福。
喻昭清垂眸看向袁思桉的眼神里充满温柔,脸颊旁边碎发散下来几根,眉眼之间满满的□□感,“可以吃,我讲的是要少吃。”
“那我吃三颗好吗?小姨说了不超过五颗就不会蛀牙。”袁思桉掰着小肉手很是认真的跟喻昭清讲条件,甚至还搬出了喻栀韫来为自己增加说服力。
喻栀韫更宠她,不管她要什么都能满足她。
但是袁思桉知道妈妈和小姨都是爱她才这样,所以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喻昭清被她逗笑,一边打开房门一边说,“小姨是宠你才这样说的,那好吧,就三颗哦。思桉你自己约定好的承诺就不能轻易反悔,这叫没有契约精神。”
“好勒。”袁思桉重重的点头,然后等到房门开出一条缝之后灵活的身体一钻就进去了,奶声奶气又活泼的声音想起来,“爷爷奶奶,你们最爱的思桉来啦!我好想你们……”
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阵低沉的御姐音,“妈,好饿啊,你今天怎么……”
四目相对,揉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睡眼惺忪的袁书桉和喻昭清都愣在了原地。
很久没见了吧,有多久?
久到上次见面两人还是恋人,现在袁书桉年过三十成了一个事业有所作为的成熟女人,而喻昭清已经嫁为人妇,将自己过成了单亲妈妈。
喻昭清没有想到日思夜想的人会突然从国外出现在眼前,愣了半天,连换鞋的动作都顿住了,张了张嘴,“袁书桉。”
一字一句音节极其的重,清晰的叫出久违之人的名字。
她回来了,但是她一点消息都没有。
猝不及防的相见,在她平静的内心里扔下一颗重磅炸弹,让她无法平息内心的情绪波动。
被叫了名字的袁书桉下意识咬唇,脸色一白,没有说话。
她变了。
两人的内心同时响起这句话。
是啊,五六年足以彻头彻尾的改变一个人。
但是狂跳不已的心跳却又证明着,有些爱哪怕五年,十年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生硬地移开视线,袁书桉突然意识到自己睡觉穿的一身凉快的吊带,因为她爸这两天出差去了,这一周都不会回来。
从她回来之后家里就她和她妈两个女人,所以她就随便了一些,全身上下就套了一件黑色真丝睡衣。
和前女友兼嫂子久违的会面实在是有些尴尬。
“嗯。”鼻音嗯了一声,袁书桉立刻捂住身体,尴尬的留下一句。“妈可能出去了,你先坐一下。”
说罢便匆忙的转身回了卧室,只留给喻昭清一个慌乱的背影。
曾经坦诚相见的两人,喻昭清连袁书桉腰上的痣都知道具体在哪里。
但是现在却生疏到需要换上正式的衣物才能会面。
心头有些酸涩,和再见到袁书桉的喜悦混合起来,喻昭清站在门口久久都没有动作。
“妈妈?”袁思桉对这位姑姑没有太多印象,事实上两人也没有面对面,只是偶尔从妈妈的平板里能看到那些珍藏的照片。
袁思桉知道,这位是她的亲姑姑。
女儿的声音唤醒了喻昭清,她回过神,掩下一切情绪,哑着声音对袁思桉说,“思桉,这是姑姑,不认识了吗?”
因为妈妈很爱姑姑所以才罔顾人伦有的你。
喻昭清说这句话的时候换好衣服的袁书桉刚好走出来,闻言眼中闪过异样的光芒,一闪而过,复又恢复平静。
正在袁书桉纠结应该怎么开口叫喻昭清的时候,袁思桉已经拉着喻昭清的衣角朝她挥挥手,一笑就露出两颗小米牙,“姑姑,我记得的。你回来啦?”
她知道这个姑姑去了很远的地方,但是对她却也很关注,虽然是印象里第一次见面,但是袁思桉倒没有见陌生人的胆怯。
“嗯,宝贝,姑姑回来了。”袁书桉蹲下身子,说到自己回来的时候莫名的心虚,余光扫了一眼温润如水的喻昭清。
虽然明知道喻昭清迟早都会知道她回来了,但是那点莫名的逃避心态让她对喻栀韫和爸妈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告诉喻昭清。
鸵鸟心态又在此刻将她推至逃避的境地。
喻昭清脸上柔意荡漾,听到袁书桉的最后一句也只是默默抿紧了嘴唇,然后轻轻推了推袁思桉的肩膀。
抱抱她吧袁书桉,这是我和你仅剩的维系了。咸珠富
“很想你哦姑姑,你终于回来啦?爷爷奶奶都经常提你呢。”袁思桉也很乖,顺着妈妈的意思朝袁书桉扑过去,却在姑姑怀里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为什么姑姑怀里有和妈妈身上一样的味道?
袁思桉嗅了嗅,小脑袋一晃一晃的像回到了喻昭清怀里一样。
袁书桉和孩子抱了一个满怀,一瞬间心都软了,勾了勾和喻昭清如出一辙的鼻尖,语气不自觉的放软。“是吗?那思桉有没有想我?嗯?”
“想啦,我经常在妈妈的平板里看到姑姑,所以刚才就认出来是姑姑啦。”袁思桉小得意的挑挑眉,似乎对自己超好的记忆力很是满意。
童言无忌的一句话却陡然点燃了袁书桉和一直在旁边沉默的喻昭清之间的尴尬。
“咳咳。”听到这话袁书桉脸色一僵,脖子就像冻结了一样,甚至都不敢有任何弧度的偏向喻昭清。
喻昭清一直在怀念她,但是她没有办法面对这个现在已经成为自己嫂子的女人。
婚姻是假的,但是结婚证是真的,孩子也是真的。
袁书桉真的要一意孤行的拉着喻昭清一起沉在这淤泥里吗?现在已经有了袁思桉,她在一天天长大。
将来喻昭清要怎样告诉袁思桉,她们曾经有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她们爱到了六年不见,也未曾移情别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