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昭清歉意的朝司繁笑了笑, “司警官你看这样可以吗?手机就用栀韫给你的这个,改天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现在这个形势来看司繁肯定不会要赔偿了,于是喻昭清便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其实也是有私心的, 喻栀韫既然说这次是认真的,那喻昭清便想给妹妹把把关。
毕竟上次杨寻那件事把喻栀韫骗太惨了,喻昭清现在都有些心理应激反应了,一顿饭,能从中看出许多细节。
司繁也没再说什么, 点点头, “嗯,可以。”
“行吧, 我看约个时间一起聚聚。”喻栀韫蹲下身子把袁思桉抱起来, 指了指司繁, “桉桉, 有没有谢谢司阿姨?今天是不是司阿姨抱住了你才没让你受伤?”
或许是因为当时被司繁抱起来之后被自己妈妈凶过了,加上司繁本身的气场就挺不招小朋友喜欢, 所以袁思桉看见司繁还有些犯怵。
搂着喻栀韫的脖子,甚至都不太敢看司繁。
“桉桉,妈妈怎么教你的, 嗯?”喻昭清温柔的眼神冷下来, 对袁思桉的家教一向很严。
司繁看着, 忍不住开口,“没关系的, 桉桉下次别乱跑了,要注意安全。”
她手肘现在还隐隐作痛, 尤其是和喻栀韫折腾好一会儿之后,感觉更严重了。
喻栀韫面对小孩儿便多了几分温柔, 那双娇媚的狐狸眼中布满柔情,带着袁思桉侧过身子面向司繁,然后认真的跟她介绍“桉桉啊,这个呢是小姨的女朋友,她呢虽然看起来凶凶的,但是她不会伤害你的。你看,给她打个招呼,以后她和小姨一样会给你买玩具陪你玩儿的。”
不管袁思桉能不能听懂,喻栀韫都向家里人大方介绍了司繁的身份。
这是我的女朋友,以后会是家里的一员。
闻言,袁思桉其实没太听懂什么是女朋友,但还是怯生生的跟司繁摆摆手,“司阿姨,谢谢司阿姨。”
司繁僵硬的摆摆手,露出一个自认很友善的笑容,“思桉不用客气。”
“行了快去洗澡。”喻栀韫催促道。
她能感觉到司繁的僵硬,便给她找了个机会让她暂时回避缓冲一下。
司繁点点头,朝喻昭清说,“那行,喻小姐你们聊,我先去换身衣服。”
等到司繁进了洗手间,三人便移动到客厅的餐桌上,喻栀韫把司繁拼好的拼图拆开递给袁思桉,“虽然司阿姨那么坏提前帮你玩儿过了,但是咱们桉桉不跟她计较,下次让她给你再买一个赔给你好不好?”
也不知道司繁怎么想的,竟然认为这个拼图是她买给自己玩儿的,她以为谁都跟她似的那么大了还玩小朋友玩具玩儿的那么认真。
喻昭清坐在对面,听着喻栀韫对袁思桉说的,轻声哼笑道“刚还那么认真介绍她,连桉桉都没有放过,现在又讲她坏话了?你到底能不能好好谈了。”
一面之缘,喻昭清其实对司繁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虽然看起来寡言少语的,但是和喻栀韫还挺般配的,只要能相处到一起,喻家不太在意对方的身份。
喻栀韫捏着拼图哼笑一声,“你以为她不气人吗?”
要是她把司繁好妹妹的事情告诉喻昭清,还不知道喻昭清会怎么说。
因为段然的原因她和司繁都吵了两次了。
“人家司警官看起来挺好的,样貌出众,工作又是体制内,关键是能在你面前服软啊,你看看你把她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光天化日的把她绑在那里,这像话吗,她可是个警察,你知道她在外面什么样吗?”喻昭清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好好说话。
她这个妹妹的性子,就是要找司繁这种虽然话少但是愿意在她面前服软的人。
要是换成杨寻,喻栀韫真的喜欢就不自觉的迎合她,两个人惹生气了谁也不让谁都强势,吵完了杨寻就冷暴力不理人,之前那一年喻栀韫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喻昭清这个不太了解她们感情现状的人都知道喻栀韫为了她喜欢的杨寻付出了多少,没想到杨寻那么不知好歹。
听着喻昭清夸司繁喻栀韫忍不住的嘴角上扬,“你又见过她在外面什么样了?”
司繁不是说她不讨人喜欢吗?
那喻昭清这才见两面就对她评价那么高?
“她来公司了解情况的时候简单交涉了两句,严谨务实,不苟言笑的很是正经。”喻昭清回想了一下,除了了解情况之外司繁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脸上皆是肃然。
和被喻栀韫欺负的样子大相径庭,她想都不敢想喻栀韫口中的女朋友就是眼前的司繁。
喻栀韫浓郁的眉眼垂着,似乎是想到了刚才的画面,忍不住笑了,“嗯,司警官不苟言笑。”
那求着她不要生气的是谁,把脸往她手上送求揉的是谁。
“你好好谈,今年也不小了,别给她欺负跑了。对了,她多少岁?看起来比你小?”喻昭清又问。
或许是有了杨寻做对比,也或许是对司繁第一印象不错,喻昭清已经隐隐预料到或许司繁就是喻栀韫的良人了。
至少司繁看起来就更踏实。
喻栀韫陪袁思桉玩儿着拼图,头也不抬的回答,“小七岁,今年二十七了。”
“小那么多?七岁?”喻昭清有些意外,不知是司繁看起来太成熟还是喻栀韫太不显年龄了,她们站在一起就很像同龄人。
意外过后,喻昭清忍不住说了一句,“你怎么那么喜欢妹妹?”
喻栀韫就喜欢谈比她小的。
“小七岁怎么了,听话又有安全感,关键不会忤逆我。这种主动权在我手里的感觉你又体会不到,你永远都在被动的位置,显得那么卑微。”喻栀韫不以为然,对小七岁这件事并没有放在心上。
司繁都不介意她年龄她就不会介意她年龄少带来的阅历较浅。
更何况司繁很有反差感,在外面冷得没人敢靠近,在她面前又像只听话的大型犬一样,只对她好,只对她低头。
要找一个本身就很好的人很容易,但是要找一个本身很好又只对你好的人才是良人。
“………”
喻昭清沉下了脸,满脸不悦“你就一定要提这件事?”
喻栀韫的痛是杨寻,而喻昭清的痛是那个躲了五年的女人。
倘若不是袁思桉,她都无法确定自己的心。
思桉,思桉,她的心无论过几年都未曾改变。
但是她是个胆小鬼,她不敢面对这一切。
“你看看,我跟你说也不听,前段时间出国参加活动的时候我其实看到了她。”喻栀韫说完这话的时候明显看到喻昭清变了的脸色。
那眼神里的期冀一如当年。
可惜喻栀韫这次也不会为她带来好消息,她说,“她最近过的挺好的,她问我要了思桉的照片,剩下的也没说什么。”
喻栀韫知道虽然不说,但是喻昭清来找她肯定也是因为她出国参加活动这件事。
因为出国就意味着可能见到她。
她还会跟所有人联系,唯独不会跟自己联系,喻昭清只能通过喻栀韫和家里人来探寻一些她的近况。
看到喻昭清这个样子喻栀韫实在是不忍心,忍不住说,“别再这样让你和她都为难了,思桉年龄越来越大,你让她以后怎么面对这件事。”
自己的母亲和小姑相爱,而且她是因为母亲太爱小姑而降生的。
喻昭清只是想要生下和那个人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她还说什么?”喻昭清不自觉的捏紧手里的玩具,像个贪婪的人一样祈求喻栀韫再多说点什么。
她有跟喻栀韫提起过自己吗?
喻栀韫知道喻昭清想听什么,但是她很可惜的摊开双手。“她什么都没有说,只说思桉很可爱也很漂亮。”
像你一样漂亮,或许长大也会像你一样聪明有能力。
后面半句喻栀韫没有说,她只是自私的想要了断了自己姐姐在这份感情上的执着。
为了爱那个人,喻昭清早已经失去了自己。
喻栀韫只希望喻昭清放下,那个人根本就没有勇气面对世俗,她躲了这么多年,甚至连喻昭清生思桉的时候大出血都没有软下心来看她一眼。
而喻昭清从鬼门关出来的第一件事,却是力排众议的给那个孩子起名袁思桉。
一样的姓,甚至名字都是为那个人而起。
如此也没有唤醒那个人离开的那颗心。
要找一个愿意不顾一切的和你相爱的人才对啊。
“原来是这样啊。”喻昭清的表情上涌上怅然若失的神情。
是失望了,失望她不愿意提及自己一分。
喻栀韫叹了一口气,觉得不管自己怎么劝都是徒劳一般,“你真的有那么爱吗?愿意为了她做到这种程度。”
喻栀韫问了一句废话,却也是真的她不理解的一件事。
喻昭清收拾好落寞的表情,淡定的说了一句,“你愿意为了她做到哪种程度?”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对于喻昭清的反问,喻栀韫思索片刻,“也没有做到哪种程度,只是改变了一些我,我为了她做了很对以前不会做的事情。但也没有爱到死去活来的地步吧?”
她为了司繁改变了很多,但本质上她还是她自己。
司繁影响了她,让她的生活改变了许多,但喻栀韫没有自信自己能司繁做到喻昭清的这个程度。
“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你做出的选择才知道你到底能有多爱她了。”喻昭清垂眸默然许久。
大概又是在想她了。
餐桌上安静了一会儿,两个大人各怀心事,只有对此一无所知的袁思桉玩儿的高兴。
没几分钟司繁换了一件利索的黑色t桖,打开门走了出来。
小心的挪到喻栀韫旁边拉开椅子坐下,本本分分的样子,像是要接受三堂会审一样。
喻昭清和喻栀韫奇怪的看了一眼司繁,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喻栀韫忍不住开口说,“你不会是以为要见家长吧?”
眼神一斜,喻栀韫眼尖的看到司繁手肘上的青紫。
她之前穿的长袖什么都看不出来,现在换成了短袖便什么都遮不住的露了出来。
“怎么受伤了?”喻栀韫一把抓住司繁的手,把手肘翻过来,看得更清楚了。
是在泳池里和她折腾的时候受的伤吗?
她怎么一声不吭的,之后又被绑了那么久,她感觉不到疼吗?
“司警官这个伤应该是抱桉桉撞到的吧?没有大碍吧?“喻昭清一看,手肘那边青了一块儿,撞的不轻。
司繁注意力都在喻昭清突然造访身上,一时没有注意到手肘的伤,换了短袖就被看到了。
不自然的抽回自己的手,“当时没看到门把手,不小心撞到了,没什么大碍,磕磕碰碰很正常,过两天就好了。”
“你是哑巴吗,受伤了不知道说也不知道上药。”喻栀韫一边说着一边起身,从卧室里拿出医药箱子,“不上药就想好,你对自己自愈能力那么自信吗?”
刚才还在泳池里和她折腾那么久,又是绑起来又是脸上挨巴掌的,她一声不吭的不愿意说一声。
仔细一看,司繁脸上现在还有一团红印,虽没有留下巴掌印,但是肯定是给她打疼了。
活该,谁让她要当哑巴。
喷雾毫不留情的喷在手肘上,之后又给她随手放了个冰袋。
“我自己来就行。”司繁余光看到了喻昭清,第一次在别人的面前被喻栀韫照顾,耳际薄红。
喻栀韫抬头瞋目而视,把冰袋让她自己摁着,然后掰过司繁的头,看着那个红印是又心疼又好笑。
打她的是她,看她可怜兮兮的脸都红了又觉得心疼,最后看她那张冷艳的脸上突兀的痕迹又觉得好笑。
照着她的脸喷了两下,喻栀韫不咸不淡的笑了一声,“没有痛觉?”
“有啊。”司繁扫了一眼喻栀韫。
说的好像她敢还手一样,喻栀韫可是敢袭警的女人。
“吹吹?”袁思桉听明白是因为自己司繁才受伤的,强忍着对司繁的害怕,小心翼翼地挪过去。
司繁从袁思桉的眼神里看到了嫌疑犯看她的那种畏惧,无奈的克制住伸手抱她的冲动,只努力笑着回应她,“不用的思桉,阿姨不疼。”
嫌疑犯怕她还情有可原,司繁自己觉得也没有表现的很凶吧,刚才袁思桉来叫她的时候,好似她是什么危险分子一样,远远的站着,眼睛瞪的圆圆的,想说话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看来她的确是不招人喜欢。
故意冷着脸吓退熊孩子,那些熊孩子不喜欢她就算了,就连和蔼的时候都不招人喜欢。
“桉桉,你问问阿姨是不是没死就算小伤?”喻栀韫把袁思桉抱起来,明明是对袁思桉说的话,但是眼神却飘向司繁。
受伤不可避免的话,至少应该告诉她一声吧?
这样的话以后岂不是能瞒着她就不会告诉她等着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