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无数次在睡梦中见到的场景,慕予希怔愣在原地,心跳在瞬间降低了跳跃的速度。

  腿被定在原地,慕予希不敢多一步动作,生怕这不过是一场幻影,风一吹就消散了。手指蜷缩轻颤,唇齿颤动着张合,发出声气音:“师尊。”

  视线中,浅蓝色的衣摆随着女人的抬手而轻盈地滑落,露出一小截细嫩到泛着病态的白。似乎是那样东西太过难以摘取,女人身子微微向前了些,另一只手扶住旁边的枝桠。

  伴随着树叶晃动摇曳的“沙沙”声,女人终于摘下了想要的东西,几根手指虚虚地握住,缓而慢地转过身。

  “予希,”在瞧见呆愣在大殿门前的人时,女人眉梢上扬,唇边扬起淡淡的弧度。她抬起手中的东西,轻柔的声音混入溪水的流动声,“师尊没有食言。”

  风宁定定地望着远处失神的慕予希,轻轻歪了下头,含着笑意地:“予希?”

  “师尊。”慕予希低喃,泪水顷刻间冲出眼眶,决堤般的留下,她难以自制地朝着风宁跑过去,直直地扑入对方的怀中,“师尊。”

  感知着风宁身上熟悉的冷香,她怀念地蹭了蹭,手臂环抱住女人,四溢的泪水浸透了风宁胸前的衣衫,将其颜色加深。

  “予希。”风宁温柔地低下头,指腹摩挲着手中的那枚灵果,额头碰了碰慕予希的发顶,暖声重复,“不哭。”

  慕予希一时半会缓过来心情,她抽泣地在风宁怀中抱了许多,确定眼前并非虚无后,慢慢地从温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哭得眼睛都红了。”风宁似轻呢又似叹息,指腹滑过面前人的眼睑,“是师尊不在的时候,被人欺负了吗?”

  慕予希喉咙哽咽,含着哭腔的调子断断续续的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她缓了缓,待情绪稍稍正常后,才认真道:“没有。”

  “那哭什么?”风宁有心逗弄。

  慕予希瘪瘪嘴,不语。

  风宁勾唇浅笑,她将手中的灵果拿到慕予希身前:“灵树结果了。”

  慕予希抬手按在灵果的上方,她喃喃自语:“我走时,还没结果。”

  怎么两柱香的功夫,果实就长出来了。

  缓和过来后,慕予希这才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她微微仰头,一瞬不瞬地望着面前半尺之距的女人。

  满头乌黑的发丝柔柔地垂落在身后,女人精致的五官如数年前昏倒时一般,美得让人生不出任何亵渎之心。可面容上的苍白和女人举止说话时透出的无力感,让这份美多了几分真实触碰之感。

  风宁看起来太过于脆弱的,仿若一阵风就能将她轻而易举地掀翻在地,白到不正常的手腕露出,让人心生怜惜。

  慕予希将风宁宽大的袖袍拉下,风宁苏醒的欣喜在转瞬间消失,她关切地拉着对方往殿内走出,担忧:“师尊,你刚醒,我现在通知丹法堂的师姐们过来给你看看,还有宗主,一并通知了。”

  风宁被慕予希握着手腕往殿内带,她垂眸扫了眼手中的灵果,无声地弯了下唇。

  进入殿内,慕予希正要传音给时亦等人时,却被风宁按住。

  “师尊?”慕予希不解地。

  “不急着通知她们。”风宁轻声道。

  她的身子,她自己清楚到底是怎么了。感知着灵海内空荡到只有一丝细微的灵力游动,她平静地坐到正殿内的椅子上,悠然地望着慕予希:“你不想先和师尊说说话吗?”

  “我想。”慕予希郑重道,“但我不想因此耽误师尊的治疗。师尊刚醒,身体上是否还有损失,这些都未可知,必须让丹法堂的师姐们看过后,我才放心。”

  慕予希说得认真,风宁看了她好一会,才堪堪点头,算是听从了她的建议。

  慕予希先一步传音给丹法堂的人,随后再传音给时亦。

  不多时,时亦和丹法堂的人便都到了。

  慕予希紧张地注视着丹法堂的人给风宁探查身子,不同于第一次,她只能站在殿外等待结果,现今,她已经可以守在风宁的身边,随时听取丹法堂弟子探查结果。

  “尊上,宗主。”其中一名丹法堂的弟子在探查完风宁的身子后,朝着两人行礼道,“尊上的恢复情况很好,只是内伤还需继续调理……”

  那名弟子刻意停住了,余光掠过不远处的慕予希,她传音给时亦:“宗主,尊上灵海内之余当初我们用续灵草强行延续的灵力。恐怕尊上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无法使用灵力了。”

  那名弟子说得委婉,可时亦已然明白对方的言外之意,她“嗯”了声,出言:“内伤该如何调理?”

  “尊上的体质特殊,日日温养,辅之以灵药的使用,剩余的,就要看时间了。”那名弟子道。

  “好,本宗明白了,你们退下吧。”时亦道。

  “是。”丹法堂的众弟子。

  一时间殿内只剩下慕予希,风宁,时亦三人,场面安静了片刻。

  “慕予希。”时亦打破这片刻的平静。

  “宗主。”慕予希行礼。

  “我有话要同阿宁说。”时亦说得直白。

  慕予希迟疑了下,看了眼风宁后,她抿住唇:“弟子先行告退。”

  “阿宁。”慕予希离开后,时亦两步走到风宁面前,两根手指搭在女人的手腕上,绿色的灵力注入女人体内,她沉着声,“你灵海空虚……”

  “时亦。”风宁抬手打断时亦的话,幽深的目光落在殿外散落的阳光上,清冷的嗓音带着丝丝的哑,“我知道,早已经预料到的结果罢了。”

  又何须如此大惊小怪。

  时亦语结,她当然知道这个结果,可当真实摆在眼前的时候,还是难以接受。她一个局外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当事人的风宁。

  “我现在应当连一座普通阵法都无法绘制。”风宁自嘲地勾了下唇。

  印证般地,她手指勾连,细微的几乎看不见颜色的微末灵力从指尖留从,勾出半条线后,消失于一片半空中。

  “看来,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风宁随意地站起身。

  不知是不是起来的太快的缘故,一股眩晕感从大脑蔓延至全身,她手掌下意识扶住椅子的扶手才勉强稳住身形。

  “你怎么了?”时亦慌忙扶住她。

  “没事,应当是睡久了,还有些不适应。”风宁喘息着,保持动作,等那股眩晕感一点点消逝。

  “至于修为,灵力什么的,日后重新修炼便是。”风宁不在意地透过木窗凝视站在殿外等待的慕予希,眼底的温柔和期待一同落下,她转头,“我想暂时放弃身上的责任,在启宁殿中,安安静静地疗养。”

  时亦神情松怔,半晌后,她点点头:“应该的,护界屏障已经修复好,若霜死亡,异族处于群龙无首的阶段。现下,也没什么大事发生,正适合你疗养。”

  “谢谢你,时亦。”风宁真心道。

  时亦摆摆手,她感概地:“我应该谢你才对,自我们接任以来,所有危险的事都是你挡在前面。现在,能为你提供这方安静,也是应该的。”

  “不过,”时亦转折。

  风宁看她。

  “我只能保证你不被宗门事务打扰。”时亦说出了后半段。

  风宁轻笑一声:“自然。”

  未来,应该也只有宗门事务需要处理了。

  “照顾好身子。”时亦知晓慕予希和风宁好不容易能平静的在一起,两人应当有许多话要说,也就没过多停留,寻了个理由后就离开了。

  慕予希在时亦离开后进入殿内。

  “予希,过来。”风宁招了招手。

  “师尊。”慕予希乖巧上前。

  “我昏迷的这些年,辛苦你了。”风宁浅色的瞳孔中倒映出慕予希的面容,细长手指拉起慕予希的手,握在掌心,“以后,师尊陪你一同去做你想做的事,可好?”

  “好。”慕予希扬唇。

  殿外阳光温暖,风宁拉着慕予希走到殿前的一片空地,食指在女人掌心勾勾点点了两下:“这些年,可有荒废在阵法和剑法上的修炼?”

  “每日各半个时辰,还会练习半个时辰的书法。”慕予希实话实话。

  “不错。”风宁由衷夸赞,“以后师尊和你一同修炼。”

  她的一切都需重头再来,好在根基还在,倒也不算难。

  慕予希欣然应允,可当休息了几日,真正开始修炼的时候,她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若是说前几日,风宁只不过是身体上的虚弱,可如今,竟是连最普通的一级入门阵法都无法构建而出。

  她看着风宁一遍遍地调动灵力画出灵线,再看着灵线一遍遍地崩溃,甚至连第二根都无法绘制而出。

  这是怎么回事,慕予希心中大惊。脑海中不经意地浮现出那年在护界屏障处发生的一切,当初风宁带着她从那么多异族人的包围中杀出来,又将她安全送回上界。

  光是构建的阵法和那斩灭了大半异族人的一剑就足以耗费了风宁全部的灵力,再加上强行调动的灵力,早已将灵海拖垮。

  慕予希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她甚至不敢将悲伤流露,生怕让风宁更加难受。

  堂堂越神宗尊上,实力在整个上界首屈一指,如今,却是连引以为傲的阵法都绘制不出。慕予希不敢想,风宁此刻该是多么的悲凉。

  她哽住嗓子,别开眼。

  “予希。”风宁唤道。

  慕予希收拾好心情,像是刚看见般,笑着迎来上去:“师尊。”

  笑意不达眼底。

  风宁看了会面前的人,隐约猜出是怎么回事,她笑了笑,抬手揉了揉慕予希毛茸茸的发顶,轻呢地凑过去:“怎么办,以后需要你来教为师了。”

  “师尊。”慕予希急急打断。

  却不想,对上风宁含笑的目光。

  “师尊没事。”风宁手指下滑,轻缓地点在慕予希的唇上,随后,细长有力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捏住面前人的下巴,迫使对方抬起头来。

  “时日还长,现在已经是最好的了,不是吗?”风宁宽慰,“我们都还在,还在一切。”

  慕予希呼吸僵滞一瞬,风宁在不断靠近,近到她能清楚地看清对方根根分明的睫毛。

  清淡的冷香萦绕在慕予希鼻尖,她瞳仁轻颤地望着面容放大的人,心底翻涌起滚烫的热流,顺着某个闸口一点点流出,黏.连在一起。

  陌生的感觉让她不适应地后退了小半步,又发觉不对,脸颊上染上一层薄红,重新上前,补足那半步。

  风宁好笑地望着慕予希的小举动,拇指抵着眼前人的下巴,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女人的下唇,直至最后一次,她食指完全落在下唇不动:“师尊醒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你,你去哪里了?”

  风宁突然的提问打的慕予希猝不及防,她好一会后才反应过来,口腔中含着的热气打在风宁的食指上:“越凝到宗门外,说有事找我。”

  “嗯?”风宁唇边的笑意漾开,指腹摩擦着脆弱的软,“她来找你,所以你去了。”

  “师尊,我……”慕予希想要辩解。

  风宁苍白的面容上浮现的笑容不断扩大,指尖封住慕予希解释的口,自顾自地:“所以,师尊醒了都没看见你。”

  “不是的,师尊。”慕予希想解释,可无从解释,她的确因为去见越凝而错过了风宁的苏醒。

  “嗯,你说,我听。”风宁好脾气地。

  “……”慕予希。

  “怎么?无话可说?”风宁。

  “嗯。”慕予希气息降了下去,“我错了,师尊,以后不会了。”

  “以后?”风宁似乎格外喜欢抓单个字眼。

  “没有以后。”慕予希保证。

  “这怎么行,别人不远万里过来,越神宗怎可失了待客之道。”风宁眼尾上扬,“师尊不会干扰你这些,但……”

  她顿了顿,露出几分伤心:“醒来没看见你,师尊以为你又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不会走的。”慕予希道。

  风宁笑出声,垂落在腰侧的空闲手臂揽住慕予希的腰身,食指往慕予希的唇边伸了伸。

  慕予希心领神会地。

  “去书房。”风宁低声含着哑。

  想到等会可能会发生的事,慕予希神色一紧,碍于激动和禁.忌之感,她提醒:“师尊,书房……”

  “让师尊看看昏迷的这些年,你的字练得如何了。”带着水渍的手指从温热的唇中抽出,风宁牵住慕予希的四根手指,将人往书房带。

  “想看看你的字,有没有变。”风宁道。

  话语中不含一丝慕予希以为的意识,后者只当回错了意的同时,有股淡淡的失落蔓延。

  宣纸被平铺在床面上,镇纸压住。风宁一手拉住垂落下的宽大袖袍,另一只手捏着一块墨,认真地研磨着。

  等墨磨好,风宁放下墨条:“予希,师尊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师尊去做什么?我帮你。”慕予希正要去拿毛笔的手停住。

  “不用,很快的,你先准备写。”风宁言语制止慕予希上前,转身出了书房。

  慕予希孤独地站在书桌前,从笔架上挑出一支惯常使用的毛笔,等待女人回来。

  诚如风宁所言,不过一分钟的时候便重新回到了书房。

  “师尊,你去做什么了?”慕予希好奇地问。

  风宁并未拿东西进来。

  “没什么,可以写了。”风宁快速瞥了眼还残留了些许水渍的手,缓步走到慕予希身后,“就写师尊的名字吧。”

  “好。”慕予希没有意见。

  毛笔在墨中蘸去,慕予希半弯下腰,另一只手撑在床面上,正要落笔之时,腰间的束带被。扯动了下。

  她下意识地低头,只见一双骨感修长的手正灵活的勾动着,不消片刻,便将那根绸带取下。

  慕予希偏头。

  风宁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绸带缠绕在指尖:“可以写了。”

  慕予希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下。

  温凉传过,慕予希脊背绷紧,沉寂许久的念涌现,但她依旧克制地提醒风宁:“师尊,这里是书房。”

  风宁理所应当地“嗯”了声,“不在书房写,你还想在哪写?”

  慕予希:“……”

  电流延续,传遍四肢百骸,慕予希躬下腰,按在书桌上的手背青筋凸起,在极力忍受着什么,捏着毛笔的手因长时间未能落下,滴下一团墨渍,炸开一朵绚丽的墨花,向着四周晕染开来。

  “为师的名字这么难写吗?”风宁不紧不慢地随着节奏敲点着,分明之前只有过一次,且已经隔了数年,可那处还是那么好找,不过几厘米的位置,就被轻易掌控。

  “师……师尊,等会。”慕予希喉咙滚动。

  “很快的,等你写完师尊的名字,师尊就停,可好?”风宁笑意盈盈的话语从耳后传来,“当然,要写的让我满意才好。”

  “随便画出来的,师尊可不认。”风宁扫过那团黑色的墨点,“整洁性不能忘了。”

  “那个墨点,”风宁轻飘飘地按下某个点,继续道,“有点碍眼,换一张吧。”

  慕予希咬着唇,忍住直上直下的混乱,她快速将那张被污染的宣纸抽出,深呼吸想要忽视不断涌入的感觉,手指捏住毛笔,落下一笔。

  风宁歪头看着。

  “师尊,停……停一下。”不知风宁碰到了哪里,一股无力感涌入,慕予希握着毛笔的手都在颤抖,大脑空白一片。

  “练了这么多年的字,怎么越练越退步了。”风宁抚着慕予希后背的手从身侧穿过,握住慕予希的手,“师尊带你写一个字。”

  颤抖的手被止住,可源源不断的水却怎么也止不住,慕予希动了动。

  “别动,小心弄疼了。”风宁握着慕予希的手,带着写下了第一个“风”字。

  风宁的书法向来苍劲有力,锋芒毕露,此刻倒是显得有几分收敛,许是其他的事分担了注意力,让她下笔事,不自觉地柔和了些。

  慕予希大口喘息着,薄薄的汗液爬满额头,她第一次觉得毛笔字这么难写,无论如何都写不好。

  以往不会犯的错误,今日频繁发生。

  扭曲的字迹让她自己都看不下去,更何况是向来对她要求严格的师尊。

  可那处一直在干扰着她的思绪,让她无法真正静下心来,偏偏始作俑者还不觉得,一味地重复着:“重写。”

  压在神经中的最后一根弦几乎断裂,慕予希小腿绷得紧紧的,她恳求:“师尊,够了。”

  “嗯?哪里够了?”风宁状似不解,她温声询问,“今日越凝过来,找你有什么事?”

  她问的温柔,可动作却是凌厉的。

  “……”慕予希舔了舔唇,隐隐站不稳,断断续续的字从口中蹦出,“她……她来感谢……感谢越神宗…….嗯.……救了她姐姐……轻点,师尊。”

  “只是这个吗?那她找时亦不就好了。”风宁在褶皱之地打转。

  她依旧对这事耿耿于怀。

  慕予希神经紊乱,只能凭借感觉:“她……还给我带了…….嗯呜.……两本阵法古籍……”

  被用力擦过,点过,按过那处,慕予希抑制不住呜咽声,她这时才意识到风宁根本没打算轻飘飘地放过此事。

  泪眼朦胧地,她近乎趴在书桌中,连提起毛笔的力气都没了。

  有那么一刹那,慕予希突然想到,师尊刚醒不久,灵海内几乎是空的,还能将其弄成这幅模样,若是等对方恢复好……

  头皮一阵发麻。

  “启宁殿内,有很多阵法书籍,越神宗的藏书阁内也有很多。”风宁笑得肆意,她垂眸看着迷.离的人,心底悠悠叹息,话语低沉,“找不到你想要的吗?”

  “我……没收。”慕予希胸膛贴在冰凉的书桌上。

  冷热交替,不断刺激着她。

  “这样啊。”风宁满意了,她握着慕予希拿着毛笔的手,带着她将下一个“宁”字写出。

  “不错,”风宁欣赏着两张实则由她写出的文字,“为师很满意。”

  泡得发白的手指落在宣纸上,湿漉漉地将桌面上的纸浸润。

  黏黏的在一起,慕予希眉心蹙起缓解心情,她微睁着眼,身边的女人满足地将毛笔放好。

  那几根发白,起褶皱的手指落入眼中,慕予希耳间冒起一层薄红,她驱使着为数不多的灵气,看向别处。

  “累吗?”风宁擦拭着几根手指。

  “嗯……”慕予希委屈地发出音调,控诉风宁的所作所为,“师尊,你以权谋私。”

  “嗯?”风宁不解地看向她,弹了下手中的两张纸,绕有兴趣地反问:“有吗?”

  “有。”慕予希肯定的语调在注意到风宁越发危险的眼神时,硬生生加了个语气词,“吧……”

  “嗯?”风宁好笑。

  “没有。”慕予希这次答的很快,那里还隐隐泛着酸,提醒她发生的混乱,让她不敢乱说话,以免她家师尊又找什么借口,延续刚才的事。

  “今日就到这里吧,下次再写。”风宁淡淡地放下写了她名字的两张纸。

  “下次?”慕予希大惊。

  “怎么?不是每日练习半个时辰书法吗?”注意到慕予希水汪汪的眼睛,风宁心下一软,“正常练习书法。”

  “嗯。”慕予希气力不足。

  风宁蹲下身子,拿着手帕小心翼翼地探过去。

  “你做什么?”慕予希下意识握住风宁的手腕,但当视线触碰到那张苍白脆弱的面孔时,不免觉得过于用力,她卸下几分力度,心疼道,“弄疼你了吗?师尊。”

  “没有。”风宁浅浅地摇摇头,挣脱慕予希的手腕,“师尊给你清理一下。”

  “然后……再去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