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伦纳德就再没出现在班级里，沈栀夏旁边的位置被空了出来。
班主任因为生病请了假，按成绩换座的事没了着落。
沈栀夏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半个多月都没和周曦一起回家。
周曦手里攥着成绩单的一角，心下做了个打算。
放学后，周曦走到沈栀夏桌前。
“今天放学还和我一起走吗？”
沈栀夏手一顿，低着头许久都没说话。
周曦咬着牙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教室。
“我和你一起走。”
“哔哔”“滴滴滴”
马路上各种车相互打着笛声，与吵杂的人声混成一团。
“你最近都去哪了啊——”
“去照顾生病的班主任了。”
“啊？你去……照顾班主任？”
“对，忘了跟你说，按辈分，她是我外甥女……”
“外甥女！？”
周曦的表情像是亲眼目睹一只蚂蚁吃掉一整头大象一样。
“嗯。”
沈栀夏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看起来没有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只是按辈分来说的。”
周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那班主任现在身体情况还好吗？”
沈栀夏思量着，如果只是身体状况的话，那应该——
“挺好的。”
自从伦纳德走的那天后，曹洛锦先是在卧室里待了一个星期没出门。
某天早上却突然穿戴整齐，拖着行李箱站在沈栀夏面前，说要去完成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晚上又退了机票，跑到楼下茶水摊，喝了两大壶茶水，半夜睡不着，把自己夹在阳台上的晾衣绳上，说要风干身体里的水分。
想到这里，沈栀夏不免伸出手指揉了揉眉心。
房门被打开，周曦给沈栀夏放好了拖鞋。
“我妈妈有事应该不回来了，一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沈栀夏换鞋的手停了一下，抬头看向周曦。
周曦放下书包，不解地迎上沈栀夏的目光。
“怎么了？”
“没事。”
沈栀夏重新低下头，换好鞋，进了屋子。
“让我看看冰箱里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周曦在冰箱里挑挑拣拣，拿出了两个西红柿和一个只有三个鸡蛋的盒子。
她举着手里的东西，用胳膊肘关上了冰箱门。
厨房里“噼里啪啦”的声音结束，周曦端着一盘番茄炒蛋走了出来。
“铛铛铛，今晚的晚饭就是由本大厨亲自炒的木须柿子！”
出乎意料的，味道很不错。
在周曦满怀期待的眼神里，沈栀夏点了点头。
“好吃。”
闻言，周曦也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鸡蛋放进嘴里。
“嗯！不愧是我练了那么长时间的拿手好菜。”
“哈哈——”
沈栀夏被她这副模样逗得不禁笑出了声。
周曦收回了举在半空的筷子，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往嘴里扒拉着饭，心里想着这半个月对西红柿炒鸡蛋这道菜的“征讨”，也算是功不唐捐了。
晚饭结束后，沈栀夏和周曦一起收拾着饭后残局。
厨房垃圾桶里的垃圾袋看起来应该有好长时间没有换了，沈栀夏熟练地拿出新的塑料袋，准备更换。
里面一团团的黑色不明物体立马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端起垃圾桶左右晃了晃，这里面隐约散发着某股焦糊味。
仔细看看，才能从里面为数不多的金黄色分辨出来应该是炒糊了的鸡蛋。
“... ...”
手中的垃圾桶突然被人抢走，沈栀夏一抬头就看见了满脸黑线的周曦。
她端着垃圾桶就冲了出去，嘴里还嘟囔着“这种事我来做就行了”。
直到周曦跑到客厅中央，又折返回了厨房。
沈栀夏还站在原来的位置，看着身前这个小女生在厨房里面左右翻找，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最后还看了自己一眼，气呼呼地又跑了出去。
等到沈栀夏拿着新的垃圾袋站在厨房门口时，周曦还在客厅的抽屉里翻找着。
“我记得有新的垃圾袋啊，怎么这里也没有——”
“在我这。”
沈栀夏伸出手把垃圾袋递给了周曦，周曦距离她两步的距离，伸出胳膊，把垃圾袋勾了过来。
旧垃圾袋被周曦系上放在门口，里面的黑色焦炭状物质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给垃圾桶套上新的垃圾袋后，周曦的表情才逐渐成恢复原来的样子。
沈栀夏把垃圾桶放回原位，坐在了周曦的身边，轻声道：
“谢谢你。”
周曦明白沈栀夏看出来垃圾桶的“黑炭”是什么了，面部表情变得极为不自然，别扭着说道：
“不是特意为你练得——”
“嗯。”
可能是沈栀夏这一声“嗯”听起来太过于平淡，周曦还是没忍住，解释道：
“好吧，我承认，我不太擅长做饭，练了这么久，只有这一顿能吃... ...”
头发被人揉了揉，很轻，但很舒服。
沈栀夏的语气变得温柔起来，上半身稍稍靠近她。
“已经很厉害了，谢谢你。”
“啊？”
周曦猛地抬头，撞上了沈栀夏满是笑意的眼睛。
她揉了揉揉眼睛，才确定这不是做幻觉。
沈栀夏她——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沈栀夏轻呼出一口气，收回放在周曦头上的手，问道：
“阿姨是不是最近都没回来啊？”
周曦不受控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上个星期回来过。”
“那你练习做菜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
“嗯。”
莫名的有些心虚，周曦挠了挠脖子，脑子闪过厨房经历过的惨状。
“那下次可以让我陪着你一起吗？你一个人... ...我不放心。”
沈栀夏看过来的表情极为认真，像是在确定什么重要的事一样。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看见对方眼里的自己。
周曦心脏在一瞬间漏跳了一拍，脸越来越烫，甚至有些红到发紫。
沈栀夏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太要命了！
周曦几乎是瞬间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手指在房间内左右指了半天，最后停在了卫生间的方向。
“我，我去卫生间——”
“哗——”
卫生间的水龙头里的水被瞬间被放出，一把冷水上脸后，脸上的温度确实降了不少。
等她再次出来的时候，头发被打湿了一大半，不规则地粘在脸上的各处，看起来特别像一只淋了雨的小花猫。
看到沈栀夏在捂嘴偷笑，周曦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有些委屈。
“你在笑什么？”
沈栀夏收回笑意，抱起蒲月。
“我在笑它。”
蒲月也配合着“喵~”了一声。